陸寅珩看著季雲霜那雙明亮的大眼睛,隻覺得越來越看不懂她了。


    “不清楚……”


    看著她明顯有點失望的眼神,陸寅珩鬼使神差的又補了一句,“不過劉氏和陸端懷之間確實關係不明。”


    說完,他差點想咬舌頭。


    他怎麽會僅僅因為她有點失望的眼神,就如長舌婦一般,跟她說那些?


    他可以確定,他上輩子對她除了恨與厭惡,完完全全沒有任何感覺的。


    這輩子重生回來,他明明也是打算殺了她,永絕後患的。但最後,卻總是受她影響。


    他垂下眼眸,掩飾住眼裏的情緒。


    季雲霜不知陸寅珩又在想怎麽弄死她。


    身邊沒了喪屍的威脅,又在這種八卦的氛圍中,她有種回到前世上大學時,在網上衝浪吃瓜的感覺。


    她整個人都放鬆下來,還好閨蜜一般和他八卦道:“你怎麽知道的?這事在你們村裏早傳開了嗎?”


    說著,她又扒拉了一下原主記憶。發現原主以前在村裏的時候,似乎並沒有聽到關於兩人的傳言。


    正想著,突然有人扯了一下她的衣擺。


    季雲霜低頭,就看到一個渾身髒汙的小男孩。


    小男孩道:“狗三讓我來叫你。”


    聽到狗三的名字,季雲霜再顧不上吃瓜,飛快地收斂了臉上散漫的表情,“帶路。”


    陸寅珩也飛速地跟了上去。


    兩人跟在小男孩身後,很快到了一處小巷。


    狗三和朱東娥兩人弓著身子,蹲在小巷的一堆雜物後,小心地盯著前麵。


    見季雲霜過來,狗三忙起身道:“大姐,我們又看到買女童的人了,那夥計就是帶著人進了那裏頭。我們怕被發現,沒敢進去。”


    這是一處鋪子的後門,季雲霜繞了幾步,去看了前頭的招牌。


    看清招牌上“怡紅閣”幾個大字後,她皺了皺眉,“青樓?”


    如果是青樓的老鴇看準這個機會,讓手下人挑選一些模樣端莊的女童先養著,等養大後接客似乎也說的過去。


    但想想萬事通打聽來的那個數字,又覺得有些說不過去了。


    她觀察了一下青樓的地形後,一個翻越,輕輕鬆鬆地攀上了二樓。


    陸寅珩還來不及阻止,季雲霜已經從窗戶翻了進去。狗三和朱東娥臉上都露出緊張之色。


    “你們先等在此處,不要亂來。”陸寅珩交代了一聲,也跟著攀上二樓,翻了進去。


    季雲霜從二樓窗戶翻進去,正遇上一個姑娘在銅鏡前描眉,見到突然出現的季雲霜,下意識要尖叫,聲音還沒叫出口,就被季雲霜勒住脖子暈了過去。


    季雲霜看了一眼她身上的衣服,猜測她是樓裏的花娘。


    她的三兩下扒下她身上的衣服給自己換上,又拿起桌上的眉筆,簡單給自己描畫了幾下。


    陸寅珩進來的時候,看到她身上過分清涼的衣服,下意識皺了一下眉。


    季雲霜回頭見是他,朝他打了一個手勢,示意讓他幫忙把人藏起來。


    陸寅珩抬手在那姑娘身上點了幾處穴位後,又將她塞入了床裏。


    等他將人藏好,季雲霜已經不知從哪裏找了一張絲巾,蒙住了半張臉。


    “我們分頭行動。”季雲霜湊到陸寅珩耳邊,壓低了聲音道:“你最好換一身衣服,以客人的身份去打聽。”


    說完,她便如靈巧的小貓一般,出了房間,獨留下表情複雜的陸寅珩在原地。


    不過他表情複雜歸複雜,最後到底還是聽從了季雲霜的建議,出去打劫了一個貴人的衣服,裝扮成一個身份高貴的富家公子,從大門去了青樓。


    陸寅珩就是穿著一身布衣,都給人一種氣質不凡的感覺,更何況他如今換了一身華貴的衣服。


    青樓的老鴇一見到他,便眉開眼笑,熱情地迎了上來。


    前世因為女兒的關係,陸寅珩最厭惡的就是青樓這種地方。


    老鴇一迎上來,聞著她身上的脂粉味,他心裏就升起一股厭惡,想吐的感覺。


    他沒立刻轉身就走,但卻用扇柄抵住了老鴇,拒絕她靠近的同時,臉上的表情也更冷了幾分。


    老鴇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心中越發地拿不定主意,忍不住猜測,是不是來了什麽大人物。


    她臉上堆滿了笑,小心地討好道:“官爺,是第一次來咱們樓裏吧!快快快,請上座。”


    說著,將陸寅珩引到了青樓最好的包房。


    並讓樓裏的小二上了最好的酒水,以及姑娘進去。但陸寅珩始終冷著臉,一副不苟言笑的樣子。


    正在老鴇心中忐忑,擔心自己招待不周,惹到了什麽大人物的時候,陸寅珩才矜持地表示,這些姑娘的年歲太大了。


    老鴇打量著他那一身的氣派,心中衡量了一番後,忍痛將自己培養的頭牌推了出來。


    “楚楚姑娘可是上月才來我們樓裏的,今年還沒滿十五呢!


    你瞧瞧,這臉多水嫩?我本來想多養兩年的,不過既然官爺來了,今天就讓楚楚伺候你如何?”


    老鴇自覺,沒一個男人能拒絕楚楚這樣的姑娘,不想麵前這位冷麵官爺隻輕飄飄地看了一眼,就嫌棄地移開了目光。


    老鴇臉都僵了,她強撐著笑說了幾句好話後,才急匆匆出了房間。


    出了房間後,老鴇趕緊將心腹嬤嬤拉去了自己房裏,小心道:“趕緊讓人給上頭遞句話,說好像那位來了我們樓裏,對樓裏的姑娘不滿意,看看上頭怎麽安排!”


    心腹嬤嬤冷汗也下來了,“不會吧?是不是弄錯了?那位怎麽會來我們這?”


    老鴇道:“我可那位身上的衣服,還有腰間的掛飾,還有他那通生的氣質,那個特殊的癖好……這幾樣全占齊全了,肯定不會弄錯。”


    心腹嬤嬤聽她這麽說,也覺得八九不離十了。她著急上火道:“可他那麽講究一個人,怎麽跑咱們這來了?等上頭回話,會不會讓他等急了?”


    想著那位客官的冷臉,老鴇也滿是擔憂:“那如何是好?”


    心腹嬤嬤道:“今天不是新買了幾個嗎?要不先把人送上去?”


    老鴇連連擺頭,“那哪裏能用?那些難民髒得很,瘦得跟排骨一樣,身上還有虱子,那送出去不是寒磣貴人嗎?”


    就在兩人著急上火的時候,季雲霜也在青樓的柴房裏,找到了今天被買走的幾個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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