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們找不到路,我們想跟著你們一起出山,又怕丟臉,還怕你們知道後不允許……所以才偷偷摸摸……”


    他越說越順,關鍵時候更是聲淚俱下道:“堂弟,堂弟妹……我錯了,之前是我們不知好歹,是我們不當人,求求你們,就看在我們一個村……看在我們同是一個祖父的份上,原諒我們這一回吧!”


    這時候,躲在遠處的劉氏等人也從驚嚇中回過神來,個個痛哭流涕地跑了出來。


    到了火光之下,陸秉淳一家人的狼狽模樣,也一下子展露到了大家麵前。


    看著披頭散發,滿臉傷痕的劉氏,走路一瘸一拐的陸秉淳,以及明顯沒了精氣神的陸天虎兄弟,眾人都愣一下。


    雖然在逃難路上,個個都很狼狽。


    但陸秉淳等人現在尤為的狼狽。


    劉氏看起來仿佛比離開隊伍時老了數十倍,陸秉淳也瘦得顴骨高凸,渾身上下除了骨頭外,似乎就剩一張皮。


    連當家之人都如此,餘下的人就更甚。


    就是之前十分厭惡的陸秉淳一家的顧春枝,都不免皺了皺眉頭。


    而一貫心軟的牛大花與周氏等人,更是露出不忍的神色。


    “大侄兒,大侄媳婦,先前都是我的錯,是我。你就放了你大堂哥吧!”


    劉氏一下跪在地上,哭嚎著,去抓扯馬蘭道:“你還愣著做什麽?還不快給你男人求情。怎滴,要看著你男人死不成?你個毒婦!”


    陸天虎陸天浩兄弟二人也都看著馬蘭。


    馬蘭看著季雲霜蠕了蠕嘴唇,剛到嘴邊的話又因為兩個兒子的目光咽了下去。


    她被劉氏拉著,一下子跪在了季雲霜和陸寅珩麵前。


    可一想到季雲霜當日跟她說的話,想著剛才在自己發出尖叫時,兩人第一時間跑出來救自己,要騙兩人的話便怎麽也說不出口。


    她不想騙季雲霜,但兩個兒子到底是她親生的,對他們再是失望,卻也做不到不管他們的死活。


    她隻覺得一顆心都被撕裂了,疼得她喘不過氣來。


    劉氏見她一個勁地哭,卻半句話也說不出來,心裏氣得不行,死命拍打她道:“飆啥子馬尿,你是啞巴了不成?你快說話啊!跟他們說清楚,你男人是不是來找道歉的?”


    “娘!”


    陸天虎沒了往日的跋扈,反而可憐巴巴地看著她道:“你要不管我們死活了嗎?”


    陸天浩也如大哥一般,可憐巴巴地看著她。


    馬蘭眼裏的淚流得更加凶狠了,她使勁朝著季雲霜磕頭道:“對不起!對不起!”


    季雲霜表情冰冷道:“滾遠一點!”


    說完,她再不理會幾人,拿著刀慢悠悠回到了陸玉珠身邊,撿起之前落下的豬皮,重新忙活起來。


    火光照映下,她仿似一個正做著針線活的溫柔女子。


    可陸學文卻覺得她這個樣子,比雙目冰冷的陸寅珩更讓人害怕。


    他再不敢留下來,腳趴手軟地往林子裏走。


    劉氏還有點不甘心,但也被陸寅珩和季雲霜嚇壞了。她咬了咬唇,扯著痛哭流涕的馬蘭往走了。


    陸秉淳一家很快地退到了一旁,誰也沒敢再前來打擾。


    但營地的氣氛卻十分凝滯。


    陸宴祁的眉頭都皺成了一個川字。


    他知道那個女人和他一樣,是重生回來的,但他沒想到她的身手居然如此之好。


    陸寅珩這會兒的心情,同樣不平靜。他可以肯定,季氏同他一樣,在馬蘭尖叫之前,就發現了林子裏的動靜。


    還要,她拔刀的速度,她的身手……比他也不差。


    她一個女子,就算同他一樣,是重生回來的,也不可能有這麽好的身手吧!


    不對勁!很不對勁!


    比起陸父子二人的沉重,陸玉珠就要簡單可愛多了,她拖著下巴,雙眼亮晶晶地看著季雲霜道:“娘親,你真厲害!珠珠也想和娘親一樣厲害。”


    季雲霜側了側身子,用自己的額頭去頂她的額頭。


    聞著閨女身上小孩特有的奶香味,她剛才因為馬蘭的尖叫所激發出的,關於末世那些黑暗的記憶層層倒退。


    她重新覺得溫暖。


    她溫柔地笑道:“要想和我一樣厲害就乖乖睡覺長個兒,等長大後娘親教你。”


    陸玉珠咯咯笑著和她頂額頭,玩鬧了一番後,才重重點頭道:“嗯嗯,珠珠去睡覺,快快長個兒,和娘親學飛飛!”


    季雲霜捏了捏她的小臉,誇獎道:“真乖!”


    得到母親的誇獎,小姑娘得意地去拉陸宴祁,“哥哥睡覺!快睡覺長高高,娘親才教我們飛飛哦!”


    陸宴祁看著傻白甜妹妹,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


    他才不信那個女人有那麽好心。


    這女人重生回來接連在地爹爹麵前放大招,肯定有什麽陰謀。


    他怎麽睡得著。


    他一手摟著妹妹哄睡,一手抱著天瑞虎崽,心裏暗暗發誓,一定要在今天晚上就替父親和妹妹徹底解決了那個危險的女人。


    但到底年紀小,又累了一天,最後到底沒有撐住,在妹妹和小虎崽的呼吸聲中沉沉睡去。


    營地眾人的心,卻久久不能平靜。


    陸寅珩厲害,大家都是厲害的。但季雲霜什麽時候也變得這麽厲害了?


    雖然之前撤離之時,季雲霜就主動提出去打探情況,但當時


    她能和陸寅珩一起回去,村裏人隻當她是運氣好。


    不說村裏人,就是陸寅珩,當時也是生了任她自生自滅的心思。後來她毫發無損,也隻當她是運氣好,沒有與那些人起衝突。


    誰都沒想到,她的身手竟然如此之好。


    眾人震驚之餘,心裏倒是又安心了幾分。


    季雲霜的身手和陸寅珩一樣好,對他們來說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接下來的路,他們的安全又多了幾分保險。


    但於陸秉淳一家來說,就不是這麽一回事了。


    陸學文今日被陸寅珩夫妻嚇得當著那麽多人的麵尿了褲子,他心中羞惱不已。


    等確定離營地很遠,那邊聽不到他們的動靜後,便給了馬蘭一巴掌,罵道:“賤人,你活得好好的,為什麽不給我們留記號?是故意想害死我們是不是?”


    劉氏也朝著馬蘭拳打腳踢道:“賤婦,你老實交代,是怎麽回事?你今兒要是不說清楚我就讓我兒休了你,丟你在這山裏喂狼。”


    陸武澤等人也都責備道:“大嫂,你說你怎麽回事?你不知道你可把我們害苦了,我們差點沒死在山裏……”


    馬蘭早已沒了眼淚,她雙手護著頭,蜷縮在地上,腦海裏卻一直在想這幾天,跟在季雲霜等人身後趕路的日子。


    雖然大家都把她當空氣,但卻也沒人刻意欺辱她。


    後來她雖沒像之前一樣運氣好抓到竹鼠,但真的如季雲霜所說,隻要把心思擺正,用心觀察,就能在山裏找到吃的。


    她在家人身邊,隻能被罵被打,在她想害的人身邊,日子反而過得更好。


    她心裏突然生出了濃濃的恨!


    這些人,真的是她的家人嗎?


    見馬蘭一直死狗一樣趴在地上不說話,陸學文越發的氣憤,下手也越發地重。


    馬蘭突然抬起頭來,看著兩個兒子道:“你們剛才問我是不是要不管你們死活了?那我現在問你們,你們現在看到我被打,有想過管我的死活嗎?”


    陸天虎和陸天浩眼裏都閃著淚花,但兄弟二人還沒有說話,劉氏就螃蟹一樣擋在兩人麵前,張牙舞爪道:“你娘那是活該!她要不是吃裏扒外,你爹會打她嗎?”


    “她就是該打,這死娘們,差點害死我們。剛才還給季氏那個賤人磕頭,季氏剛才差點殺了你爹,誰知是不是她吃裏扒外,把我們的計劃告訴季氏了?


    要不然那季氏剛才對你爹那麽凶,你看到沒,季氏那刀都劃破你爹的,是真的想殺了你爹啊!”


    在劉氏的挑撥之下,兄弟二人眼裏的淚花慢慢消散,變成了怨恨。


    馬蘭眼裏最後一點期盼的光也消散了。


    她心裏隻剩下無盡的黑暗。


    陸學文把馬蘭打暈死過去,最後也沒能從她嘴裏問出來,她到底為什麽不留標記,季雲霜又為什麽一見麵就差點殺了他。


    不過雖然什麽也沒問出來,但大家都相信了劉氏的說法,覺得是馬氏把他們的計劃都告訴了季雲霜。


    至於季雲霜最後為何沒有殺了他們,則被認為是季雲霜膽子不夠,還不敢一下殺這麽多人。也有人猜測,季雲霜並沒有完全相信馬蘭的話。


    不管是什麽原因,陸學文都不敢再實行之前的計劃了。


    畢竟現在陸寅珩夫妻有了防備,兩人又那麽凶,再打他們主意,那不是把人頭往他們跟前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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