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午後,微風輕柔的撫過大地,於是萬物開始蠢蠢欲動,想盡情的釋放生命中最美麗的因子,來迎接這個溫暖的春天。


    許自在用雙手托著小腦袋,使勁的想父母為什麽把自己一個人放在奶奶家,而自己去國外逍遙自在?哎!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或許這就是小孩子的命運吧,什麽事情都不能自己做主,隻能聽從大人們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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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象現在,她非常想吃個香甜潤滑的冰淇淋,而奶奶卻告訴她,隻能等午睡過後才能吃。哦,上帝耶穌,她從沒有睡午覺的習慣,可奶奶卻把門鎖上,說午睡至少要兩個小時。


    許自在在房間裏爬來爬去,就是睡不著,想偷溜出去,房門卻鎖了,怎麽辦?難道這祖國幼小的花朵就要這樣活生生被困在屋裏,而不能接觸窗外那燦爛的陽光?許自在何等聰明,她才不會逆來順受呢!


    搬了一把椅子靠在窗邊,悄悄打開窗戶,順著窗子鑽到外邊,再順手把窗戶關上,好,這麽小的孩子就有這麽高的智慧和實踐能力,真是不容易。


    這是許自在第一次看到大院的全景,父母送她來的時候是晚上,都沒有注意看周圍的環境,現在看來這個大院環境還真不錯,高高的楊樹舒展著嫩綠的枝葉,垂柳輕柔的搖擺著婀娜的身姿,故意把枝葉垂到湖裏,湖水非常清澈,把柳樹的倒影映的異常清晰,湖裏的幾尾魚也一目了然。遠處是一片藤蘿,藤蘿稀疏的嫩葉裏隱隱能看出蜿蜒的走廊和亭台,幾位老爺爺正在涼亭裏下棋,再往遠處,有一片草坪,幾個小男孩正在草地上踢球。草坪右側有兩顆高大的老槐樹,樹上係著一架秋千,秋千的繩索上爬滿了枝枝椏椏的牽牛花的莖絡,秋千隨著微風輕輕擺動,來來去去,顯得那麽悠然。


    許自在被這架秋千吸引了,她瘦小的身體穿過一大片連翹叢,走到秋千旁,頭上還粘了連翹的花瓣,她坐在秋千上,輕輕晃動身體,秋千也跟著晃,她有了興致,晃動的幅度越來越大,秋千就蕩了起來。許自在緊握著秋千的繩索,邊蕩邊笑,在這裏蕩秋千可比在奶奶家睡午覺好玩多了。


    程子執正和小朋友們一起在大院的草坪上踢球,足球越過櫻花樹撞到了老槐樹邊上的假山上,程子執一邊跑去揀球一邊責怪唐宇球踢的臭。老槐樹邊的秋千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人,她正坐在秋千上蕩來蕩去,還不時發出咯咯的笑聲。哪裏來的孩子呢?程子執奇怪,他可是大院裏的孩子王,這個大院裏的孩子他都認識,可眼前這個他卻從沒見過,這個小女孩有粉白的皮膚,大大的眼睛,就象個洋娃娃,而且笑起來還有兩個酒渦,會不會是掉到人間的天使呢?程子執走到秋千下,喊:“喂,你是從哪裏來的?”


    許自在自己正玩的興致盎然,聽到程子執說話並不理他,程子執又問一遍,她仍不答,“你是聾子,聽不到我在說什麽嗎?”程子執有點生氣,他可是這個大院的孩子王呢!大院裏哪個孩子不聽他指揮?今天他說話居然有人敢不理他?


    “喂,你下來,那個秋千是我的!”他衝著許自在喊。許自在白了他一眼,這個人太囂張了,她決定不理到底。


    程子執急了,這個女孩子明明聽到自己說話,居然不回答?他衝過去把住秋千的繩索,蕩起的秋千慢慢停下來,“你是聾子嗎?還是啞巴?”程子執指著許自在說。許自在被他指著本能的往後仰,一下字摔到了地上。


    許自在從地上爬起來,看著眼前的男孩,她不能理解為什麽自己玩的好好的,他會突然來搗亂?看來這個大院的孩子也是欺生的!她決定去大院裏其他地方逛逛。


    看著小女孩不動聲色的表現,程子執覺得好奇,她為什麽不哭呢?要是韻執被人推倒在地上一定哭的天昏地暗。


    就在許自在轉身想走的時候,程子執追上去拉住她的衣服“你別走,你是誰?”


    許自在被程子執猛的一拉沒站穩,又一次趴在了地上。她也急了,心想,怎麽有這麽不講理的人,自己都決定把秋千讓給他了,他還把自己推倒在地!


    許自在搶過程子執手裏的足球,猛的往他頭上砸去,接著又使勁把他推倒,程子執完全沒料到這個小女孩會向自己動手,一下字也蒙了。但程子執哪裏吃過這樣的虧,在大院裏一向都是他動手打別人,哪別人打他的份?程子執站起來又向許自在衝過去。


    兩個五歲大的孩子頭一次打架,居然也能打的花樣百出。據知情人士透露,當年程子執和許自在打架,簡直就象兩隻沒有長牙的幼貓在互相攻擊,這樣的戰爭是不會造成實質性傷亡的,但仇怨所結,往往是從這樣的糾纏開始。


    許自在來到這個大院的第二天就這樣與程子執幹了一仗,這一仗雖然艱苦卓絕,以程子執大獲全勝而告終,但許自在也頗有收獲,那就是使她明白了她生來與程子執命不對盤,以後對這個大院裏的小霸王要敬而遠之!


    許自在被大院裏巡邏的警衛員發現後,徑直被送回到家,警衛員繪聲繪色的向許奶奶描述了一遍她與程子執打架的經過。


    “什麽?你偷溜出去瞎逛,還和小執打架?”在奶奶嚴厲的質問下,許自在隻好乖乖點頭承認。“走,跟我去給人家道歉,我就知道你來了會給我惹麻煩,還真是個惹事精。”許自在在奶奶的連拖帶拽下來到程家。


    程家夫婦看著老大媽帶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娃來,說因為小女娃跟子執打架,都是自己管教不嚴,特意來跟他們道歉。夫婦兩個都以為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了,因為每次自執在外邊跟別的孩子打架都是他們去跟別人道歉。


    “沒事,沒事,反正都是小孩子鬧著玩。”程家夫婦在對待孩子問題上一向都謙虛謹慎,沒辦法的事啊,他們那個兒子太調皮,經常給他們製造點不大不小的麻煩。


    雖然事後奶奶並沒有因為打架的事情再責怪自己,但自在還是覺得委屈。她把這筆帳一起記到了程子執名下。


    後來,許自在在爺爺奶奶的指引下,對大院裏的地形逐漸熟悉起來,開始在大院裏瘋玩。挖土、活泥、做泥人、去草叢裏捉螞蚱、捉迷藏等,隻是她再也沒有去蕩過秋千。


    有時候,在老槐樹下看到程子執虎視眈眈的盯著那架秋千,許自在就覺得無趣,讓他玩算了,懶得和他計較。有一次,許自在看到有另外一個小女孩去蕩秋千,程子執非但沒趕人,還親自幫人家推,小女孩蕩到高興的時候還大聲喊:“子執哥哥,再用力點!”程子執樂得屁顛屁顛的。看來程子執並非要霸住那架秋千,而是看自己不順眼,不讓自己玩而已。畢竟在這個大院裏,自己是個新來的菜鳥。


    不過,在大院裏呆的時間長點了,許自在還是交到了新的朋友——寧浩,她玩的很多遊戲都是跟寧浩一起。她問寧浩,“你怎麽不跟程子執他們一起踢球?”寧浩笑嗬嗬的,用軟軟的童音說:“我喜歡跟你一起玩!”


    寧浩拉著許自在的手,就象牽著自己的小媳婦一樣,昂首挺胸,神氣十足。


    大院裏的孩子看見他們一起玩,都學著程子執的口氣說:“男生和女生一起玩,羞!羞!羞!”說完還衝他們吐口唾沫。每當這時,寧浩都挺身而出,把許自在護在身後,狠狠的瞪住程子執,程子執並不理會寧浩能噴火的眼神,隻是看著許自在仍在寧浩身後東瞅西望,對他的嘲弄並不在意,或者說壓根就沒把他放在眼裏,程子執這個氣呦!恨不得把許自在狠狠的揍一頓,這個不知好歹的小丫頭,居然敢不把他這個大院裏的孩子王放在眼裏。


    程子執發誓,一定要讓許自在向自己臣服!


    大院裏的幼兒園就在院裏的東南角,寧浩家住在西北角,許自在跟爺爺奶奶住東北角,每天寧浩都走一大趟街去找許自在一起上學,大院裏的孩子上幼兒園一般都不用家長接送,第一是距離進,第二是因為大院裏裏外外都是警衛員,孩子們都由警衛員看著,安全因素幾乎不用考慮。


    寧浩和許自在一起去上學,正好遇到程子執從家裏出來,三個孩子碰到一起,誰跟誰也不打招呼,氣氛還真有點小尷尬。


    許自在跟寧浩比劃著快點走,寧浩拉起她就跑。程子執覺得奇怪,這兩個人怎麽看見自己就跑?他衝著許自在喊:“小冬瓜,你別跑,再跑小心我揍你!”小冬瓜是程子執給許自在起的外號,因為他覺得許自在矮矮胖胖的,還特別白,象冬瓜瓤,所以給她起了這個外號。


    許自在根本不理他,跟寧浩繼續跑,程子執急了,這個小冬瓜向來都不聽他的話,今天非教訓教訓她不可。


    程子執卯足了勁追過去,把前麵兩個人擋住,“再跑小心我揍你!”他指著許自在說。


    許自在撇撇嘴,“你敢?”聲音不大,氣定神閑,卻有十足的威懾力。


    程子執有點不服氣,“我怎麽就不敢?”他其實不想動手,隻想嚇唬嚇唬許自在和寧浩,現在既然人家認定他不敢,他再不動手就顯得有點慫了。他使勁拔開寧浩的手,拉過許自在就要動手,僅一瞬間的功夫,程子執感覺自己的半條胳膊都要掉下來了,原來許自在趁他剛才不注意,一口咬住了他的左臂,程子執疼得撕心裂肺,連續吸了好幾口涼氣。


    “你她娘屬狗的,還咬人!”程子執錯估了敵我力量,沒想到許自在也會反擊。


    寧浩看到許自在咬程子執的表情無辜到了極點,仿佛是程子執自己把胳膊送到自在嘴裏的,她隻是非常不情願的動了動牙齒。


    許自在齜著一排整齊的小白牙,等程子執向自己發彪,但程子執隻是揪著她的頭發使勁瞪著她。


    寧浩看許自在暫時占了便宜,也不戀戰,拉起她繼續向幼兒園的方向跑,他怕一會大院裏其他的孩子們路過提程子執報仇。


    程子執在他們身後憤憤的說:“許自在,我會記住你的!”


    聽到程子執咬牙切齒的威脅,許自在打了冷顫,程子執的不講理她已經領教過了,跟他為敵,自己以後的日子一定很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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