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到西涼鐵騎天下馳名,經商議後,決定以張遼為主將,征調五千左右的騎兵精銳,再加上三萬步卒,足以平定關中。至於將領方麵,關羽、張飛二人閑著也是閑著,再調張合北上,可算是豪華陣容了。


    半個月後,六十艏樓船,艨艟、鬥艦、大舡、走舸各數十艘,密密麻麻排列在了白馬渡口。


    麥收過去兩月有餘,除了百姓們上交的糧食外,各地官府購買的小麥也陸續運到了白馬。


    樓船運兵,大舡裝運糧草,走舸偵查,艨艟、鬥艦護航。


    白馬渡口雖大,也隻能同時停靠十艏左右的大船。騎兵上船後,張遼下令先行,於是在五艏鬥艦的護衛下,率先向著黃河上遊駛去。


    燥熱的幹風經過河水的濕潤,變得柔和了許多。賈詡、劉曄、張合三人迎風而立,站在第一艘樓船上,前方兩艘鬥艦劈波斬浪,左右黃河大堤高聳,後麵二十多艘樓船跟隨。


    看著這樣一支浩浩蕩蕩的船隊禦風而行,賈詡不由心生感慨,既震驚於劉駒的強大,也暗自慶幸自己沒有選錯了道路。


    “文和先生,儁乂將軍,”劉曄年輕,又是第一次乘坐這麽大的樓船,一時興奮的難以自抑,忍不住豪情大發,信口說道:“有此大船,足以橫行四海矣。”


    “子揚身在淮南,”賈詡看著眼前這個心思跳脫的年輕人,不由得問道:“鄭寶稱雄巢湖,不知有何依仗?”


    “咦?”劉曄驚奇的看著老神在在的賈詡,“先生遠在長安,竟也知曉鄭寶此人?”


    “子揚,”張合已過而立,為人沉穩多了,見劉曄竟然問出這麽幼稚的問題,賈詡不方便說,隻好自己出麵釋疑,“文和先生久在朝堂,天下事豈能瞞得了他的耳目?”


    劉曄一拍腦門,自嘲一笑說道:“是我孟浪了。鄭寶占據巢湖,手下八千餘人,水軍戰船多是些鬥艦、走舸、赤馬舟之類的小船,就是運送物資的大舡也是小了許多,每船運糧不過一兩千石。”


    “嗬嗬,”賈詡笑了笑,“人稱鄭寶無人能製,原來不過如此。”


    “是啊,是啊,”劉曄附和說道:“如有三十艘樓船,足可覆滅鄭寶。”


    就這樣三人說說笑笑,十餘日後,風陵渡在望。


    張濟早就收到賈詡派人送來的消息,與張繡一起正站在渡口迎接。


    賈詡三人下的船來,與張濟叔侄略作寒暄,便立即指揮騎兵下船。


    五千騎兵,連人加馬,大半天才下完。騎兵都是旱鴨子,在船上晃了這麽久,雙腳剛站上地麵,幾乎大半的人頭暈眼花惡心,一霎時,風陵渡口的地麵上臭氣熏天。


    好在張濟早有安排,就在渡口南麵的地麵上讓手下士卒紮好了大營,讓騎兵休整一晚,明日再趕往華陰縣城外駐紮。


    第二日一早,張合在張繡的陪伴下前往華陰,賈詡、劉曄和張濟留在渡口,等著張遼等人的到來。


    半月後,人員、物資總算全部就位,士卒休整的也差不離了,於是出兵長安,大軍駐紮在霸陵、杜陵一帶。


    此時長安城內隻剩下了李傕、郭汜二人。樊稠被李傕的外甥胡封刺死;段煨與賈詡是老鄉,正是華陰城守將,本來就已經投降了朝廷,很容易就被賈詡策反;當年新豐之戰徐榮戰死;不久後胡軫病死;董卓的女婿牛輔在殺死董越後,反被手下胡赤兒反殺;這樣算來,董卓的手下將領早已是風流雲散,殘存的將領各自為戰。


    大軍到了霸陵後,先不急著攻城,反而在枳道亭、長門亭等處設立粥棚,救濟百姓。


    八月秋收完畢後,劉駒率領大軍再次來到鄴城。


    栗淵手拿短刀架在袁紹的脖子上,仰頭大喝:“審配何在?”


    在牢中待了一年多的袁本初,早沒有了當初的意氣風發,此時已經變得形容枯槁,胡子拉碴,但這幅麵孔還是很快被城頭守將認了出來,急忙派人飛報審配。


    審配跑得一身大汗,上了城頭後,看到袁紹落到這般境地,不由得伏地大哭,“是審配等無能,竟讓明公遭此屈辱。”‘嘭嘭嘭’磕了幾個頭後,審配站起身來,指著城外怒聲大喝:“劉駒小兒,枉為一方諸侯,如此作踐名士?何以立足人世?”


    主辱臣死,劉駒還沒發話,首當其衝的栗淵戟指審配,“審正南,成王敗寇,千古至理。袁本初暗弱無能,方被我主所擒。牢獄之中,幡然醒悟,願投在我主府中為奴,今日前來鄴城,乃是勸爾等投降,若是不識時務,休怪我刀下無情。”


    栗淵唇舌夠毒,竟然說道一個出身名門望族的大人物甘願為奴,袁紹哪裏忍受得住,就要張口大罵,不料脖子間一緊,竟是被刀鋒壓住,說不出話來。


    ‘這個黑麵皮的看著陌生,’審配雙眼冒火,盯著栗淵,“你乃何人?竟敢以刀相加於士大夫?審配在此立誓,有生之年,誓必殺汝!”


    “在下乃是我主麾下無名小卒,”栗淵伸出左手在袁紹脖子上一抹,接著翻轉了手掌朝著城頭,“審正南,袁本初雖在我手,但生死全在你一念之間,若是開城投降,某則手下留情,若是冥頑不靈,哼哼....”


    刺眼的陽光下,栗淵的左手一片血紅,審配眯縫著雙眼看的清楚明白,登時心中一陣天人交戰,沒有半點主意。


    靜默了片刻,栗淵見審配臉色不住變換,知道還在猶豫,立即舉起手中的短刀,楊聲喝道:“審正南聽著,若是三數之內還未決斷,某手中的利刃就要斬下!一——,”


    得到了機會的袁紹趕忙喝道:“正南不可!”


    “二——,”栗淵拉長聲調,說出了第二個數字。


    審配對袁紹的忠義之心在冀州是獨一號的,看到明晃晃的刀刃罩在袁本初的頭頂,急的是五內如焚,可是急切之間又想不出其他辦法。


    “三——。”栗淵‘三’字出口,雙臂蓄力,猛然下劈。


    “我願降!”到了這當口,審配哪裏還敢猶豫,立馬聲竭力嘶的吼了出來。


    短刀很恰當的停在了袁紹項上幾寸許處,栗淵壓抑著內心的狂喜,沉聲喝道:“速速打開城門。城頭守軍棄了兵器,全到城門外集結。”


    鄴城,終於落到了劉駒的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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