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駒的士卒出現傷亡,並不代表站在城頭的袁軍士卒就可以安然無恙。


    兩千弓弩兵都是拿箭支、弩矢喂出來的,一個個命中率極高,號為“神射手”。


    城上城下互有傷亡,袁軍的傷亡更大一些,這讓袁煥心裏有點發毛。幸好,張遼令人敲響了撤退的銅鑼,五百人退回來不到三百。


    李典等人不理解張遼的舉措,攻城哪有不死人的,怎麽連試探也算不上的攻勢,就這麽虎頭蛇尾的罷休了?


    “嗬嗬...,”張遼看著城頭已經變得稀疏的士卒,對三人笑道:“魯陽不過是千步之城,城內儲備能有多少?夜間看我出奇計破之。”


    入夜後,魯陽城外的空地上,一大片密密麻麻的影子在一彎鉤月的暗淡光輝中蠕動。城頭守軍發現異常,急忙飛報袁煥得知。


    等袁煥來到城頭,黑影已經蠕動到距離城牆不足百步的距離。好一個袁煥,臨危不亂,急忙下令弓箭手全部上了城頭,對著城外隻管放箭。


    黑夜裏,城外不時傳來一聲聲哀嚎,更加堅定了袁煥的信心,手中長劍揮舞,指揮著弓箭手朝著黑影最密集的位置射箭。


    蠕蠕而動的黑影雖然慘叫哀嚎不斷,但還是一步步向著城牆靠近。


    袁煥猛然醒悟,喝令射出火箭察看城外的情形。


    看到城頭一支支利箭燃起了點點火光,城外轟然響起喊聲:多謝袁縣令送箭。


    城頭的火箭射出,隻見無數個黑影向著後方奔逃,隻是,每個奔跑的身影邊都晃動著一個個插滿箭支的草人。


    “噗”,袁煥急火攻心,一口鮮血噴出,身子往後便倒。


    第二日天色剛明,戰鼓聲響徹大地,劉駒的大軍又來攻城了。


    袁煥強撐著身體來到城頭,立在城樓下的旗影中觀看,隻見敵軍這次足足派出了三千人,扛著雲梯,推著撞木,知道這次人家才是來真的了,急忙喝令放箭的時候,才想起昨夜的屈辱,一顆心慢慢沉到冰水中。


    張遼指揮人馬,以千人左右的代價拿下了魯陽城,在南陽境內占住了第一個落腳點。


    坐在縣衙的大堂中,張遼看著精神萎靡的袁煥,“曜卿(袁煥字)先生乃是名門之後,為何甘為袁公路那廝賣命?”袁煥是陳郡袁氏,袁紹、袁術是汝南袁氏,兩家都姓袁不假,血緣上已經比較遠。


    “多言無益,有死而已。”袁煥整理了下冠帶,神色平穩,不亢不卑。


    “袁滂公位至三公,名滿天下。”張遼侃侃而談,“當年討董,袁本初得一玉印,曾向曹孟德炫耀,不臣之心早彰;袁術坐擁南陽、豫州,搜刮無度,百姓厭之。我主左將軍劉千裏,用心民事,得萬民擁戴。今遣大軍來攻,一為報袁公路侵略洛陽之仇,二來救民於水火。曜卿先生家風清貴,享大名於世,如在我主麾下,定不負所學。”(袁滂,袁煥的老爹,官至司徒,名聲比袁隗等汝南袁氏好得多。)


    一介武夫,怎麽能說出這樣的話來?袁煥不由得仔細打量張遼,見他麵色平穩,語氣真摯,絕無矯情虛飾之態,心中暗暗長歎,劉千裏真是好眼光,哪裏尋得這等水準的儒將?思前想後,家中還有老母在堂,四個兒子眼看長成,如果今天就這麽去了,靈魂如何得安?於是徐徐說道:“煥願降左將軍。”


    張遼大喜,急忙將袁煥推讓到上座,詢問取南陽的方略。


    “文遠將軍既取了魯陽,應當兵貴神速,發兵雉縣。”袁煥端起麵前的茶杯,輕輕喝了一口,“若是時間來得及,趁勢奪取西鄂、博望兩縣,宛城門戶盡失,奪之不難。若是遲疑不前,要取南陽,恐怕要費一番周折。”


    “這是為何?”張遼問道。


    “前日聽聞袁公路欲將孫策小兒招致宛城,欲令其率兵對抗大軍。”袁煥久在袁術麾下,對袁術地盤上的人事了解的極為詳盡,“孫堅號為‘江東猛虎’,其子孫伯符勇武不下乃父,其舊部程普、黃蓋、韓當、朱治皆有萬夫不當之勇,且他們久曆戰陣,精通謀略,非袁公路麾下可比。如孫策領兵,程普等將為臂助,破之甚難。”


    一番話說的張遼等人心裏沉甸甸的。孫堅確實是個硬茬子,隻是不知道他的兒子是不是真的如袁煥說的那麽強大?


    “多謝曜卿先生相告,”張遼轉了身說道:“子雲(呂曠字)、曼成,你二人速速領兵去取雉縣,得手後休要停留,兵分兩路,分取西鄂、博望,若是看到孫策大旗,便紮營自守,等我到來。”


    呂曠、李典急忙接令去了。


    張遼又叫過來親衛頭領,令他派人快馬趕回洛陽,傳令關羽、張飛,盡快整軍前來。


    卻說孫策帶著八百舊部,一路上不緊不慢地往宛城趕。沿途不住的收到袁術催促的命令,對孫策這個曾號為‘江東小霸王’的人來說,袁術此時的命令就像十月的涼風拂麵,還不如吃一顆辣蔥有感覺。


    袁術催了幾次學乖了,隻好問閆象。


    “明公,”閆象看的門清,捋了捋尺餘長的胡子,“孫伯符這是要錢糧來了。”


    “豫州一地,難道供不起那小兒的錢糧?”袁術大怒,“此子果然有野心。”


    既然是求人,就得拿出求人的態度,如今明公你手下無將可用,一個劉勳還遠遠的扔在廬江郡,也不知防不防得住曹操那廝?換做是我,被你打壓了那麽久,到了這時候,怎麽也得要些利息不是?


    “目前用人之際,何必與一小兒計較,”閆象隻好給袁術灌開心丸,“等退了劉駒大軍,孫策小兒還不是任由明公拿捏?”


    “說的也是。”袁術服下開心丸,心氣順了許多,“那就讓耀兒辛苦一趟,多帶些金銀細軟送與孫策。”(袁耀,袁術的兒子。)


    “明公高見。”閆象拍了一記馬屁,“天氣漸寒,禦寒之物也要預備一些。”


    此時的袁耀不過是個十五六歲的孩子,聞聽老爹讓他出苦差,心裏老大不樂意,最後還是閆象出馬,為他剖析利弊,方才答應了。


    孫策得了數車金銀,又把袁術送給他的一件貂裘大衣披在身上,笑吟吟的對袁耀說道:“大公子遠來辛苦,策不勝感激之至。距此不遠處有一酒家,且請到彼處飲一杯水酒暖暖身子如何?”


    袁耀來之前,他老爹幾乎是揪著他的耳朵告誡,東西送到後,一定要催促孫策小兒趕緊前來宛城,千萬莫讓他再耽擱行程。言猶在耳,趙耀打死也不敢再喝孫策請的酒,以免給了人家借口,當下說道:“伯符,劉駒大軍已經奪了魯陽,軍情緊急,還是抓緊趕路,到的宛城,我來做東,請眾人共謀一醉。”


    “哈哈哈,”孫策仰天大笑,一甩貂裘,上了戰馬,奮力一鞭抽在馬屁股上,戰馬吃痛,如風一般向前跑去,袁耀隻聽得風中遠遠傳來孫策的話語,“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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