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泰山軍消失在滾滾煙塵中,文醜對發呆的顏良說道:“大哥,西涼軍尚有萬餘騎,那劉府君隻有兩千人馬,咱們是不是...”


    顏良舉手打斷了文醜,“休得多言。大軍臨行前,主公說過的話,二弟你難道忘了?”


    忘了?怎麽可能?文醜指著戰場,“白馬義從威震塞外,如今馳援河內,一戰丟了大半士卒性命,天日昭昭,你我若再袖手,愧對身上戰甲否?”


    顏良的表情不住變換,原來袁紹曾把二人叫到密室,低聲叮囑:等援軍消耗的差不多時方可出手。作為領導,絕不會解釋原因,顏良、文醜又不是傻子,個中情由,用腳指頭想也能想個明白。人是感情動物,現在麵對著慘烈的戰場,人家又是前來救援己方的,這個時候還想著算計人家,這得是心裏陰暗到什麽程度的人才做的出來?


    “二弟,”顏良艱難的咽了口唾沫,潤了潤潤嗓子,“你領兵打掃戰場,我率五百騎兵馳援劉府君。”


    “得了吧,”文醜看到顏良遲疑難決,根本信不過他,“指揮騎兵,小弟自信略勝一籌。騎兵兄弟們,集—結!隨—我—出戰!”


    “報,”一個斥候飛馬來到劉駒身前,“西涼騎兵距離我軍不到十裏。”


    “再探再報。”劉駒打發走斥候,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舉起千裏鏡,遠遠的看見一道煙塵滾滾而來,聲勢駭人,“山君、仲康,西涼鐵騎名不虛傳,來得好快。”


    “怕他個鳥!”典韋聲音大的出奇,“水來土掩,兵來將擋。府君,等西涼賊兵到了近前,俺第一個衝殺上去!”


    劉駒第一次麵對騎兵作戰,要是說心裏不緊張,就是二傻子也不信。典韋不傻,不過是性格憨直了些,看到劉駒臉上變色,身後騎兵躁動,才故意大聲說話,穩定軍心。


    “弟兄們!”劉駒感激的瞥了一眼典韋,轉身大聲說道:“今日河水為證,泰山騎兵命名為泰山虎騎。就在此地,我,泰山劉駒,將帶領你們,不負虎騎之名,剿滅漢賊,留名青史。”


    兩千騎兵成立時間還不到一年,因沒有合適的將領,隻能讓典韋、許褚輪流操練,列隊衝鋒倒是有模有樣了,隻是沒經過實戰,缺少軍隊最關鍵的一種東西,那就是——殺氣!殺氣有形無質,普通人身上根本看不到,隻有那種經曆過生死搏鬥的人,才具有這種特質。


    劉駒話音剛落,身後兩千騎兵高舉戰刀,高聲呼喊:“戰!戰!戰!”


    西涼軍奔行間,一騎快馬趕到李傕、郭汜身邊,“將軍,後方那員賊將仍是難以擺脫。”


    “直娘賊!”郭汜到現在還有點心有餘悸,“可知道那賊將的名字?”


    “賊將自稱燕人張翼德。”


    “必定是公孫瓚麾下,”李傕想當然的說道:“再留下一百騎,不必跟他交戰,隻管用弓箭招呼。阿多,公孫瓚麾下何時有了這等猛將?真讓人晦氣。”


    郭汜又名郭多,阿多是他的小名。“那賊將在亂軍中縱橫馳騁,竟無一合之將?呂奉先也不過如此。”


    “好端端的,提那個三姓小兒作甚?”李傕是董卓的親信大將,自從呂布投降,自家在董卓心目中地位下滑,早就心生不滿,“為今之計,還是早日渡河為上。”


    郭汜突然說道:“不好,前麵必有賊兵。”看著李傕麵露疑惑,郭汜解釋道:“前方若是沒有賊兵,那賊將怎敢緊追不舍?”


    “西涼鐵騎,隨我衝鋒!”李傕也是個果斷之人,立馬就做出了選擇。


    “人一過萬,無邊無沿。”西涼軍一萬多騎兵,列開了隊形衝鋒,那氣勢絕對震撼人心。


    小平津對岸的渡口為了方便往來,場地寬闊,連通著的官道質量也是上乘。騎兵衝鋒的態勢若不能遏製,僅憑兩千新兵蛋子,怎麽會是沙場老兵的對手?看著遮天蔽日的敵軍人馬,劉駒心裏沒來由的打了一個冷戰,也不知道剛才的布置會不會起到作用?劉駒在賭,賭西涼軍會沿著官道衝殺,不會下到官道兩旁的麥田裏,因此在官道上做了點手腳。


    “山君,”眼看著西涼軍距離河堤不到三裏,劉駒說道:“四百虎衛是此戰的關鍵,千萬莫逞匹夫之勇。若是敵軍拚死衝鋒,不可與之硬剛,保全士卒為上。”


    典韋鄭重的點了點頭,看向跟隨在劉駒身邊的一百虎衛,“護衛府君的重任拜托諸位兄弟。”


    抽出長劍,劉駒仰首大呼,“西涼軍長途奔襲,已是強弩之末,泰山虎騎,隨我衝鋒!”


    許褚一馬當先,率領虎騎衝出。李傕、郭汜看到,也指揮人馬,加快了速度。就在兩軍快要撞上的時候,許褚一扯馬韁,戰馬偏離了官道,下到右手邊的麥田裏,身後一千虎騎相隨;劉駒被一百虎衛裹在中間,隻好大聲喝令,“左方麥田。”打頭的虎衛驅使戰馬下到了左手的麥田。


    西涼軍的前鋒已經將箭矢搭在了弓弦上,看到敵軍突然兵分兩路,就像拳頭剛剛打出了一半,目標卻不見了,心中說不出的驚訝和憋屈。就在這時,異變突發,在隊伍最前邊衝鋒的西涼騎兵,一個個毫無征兆的被甩落馬下,後邊滾滾鐵蹄踏來,將落地的騎兵踩成了肉泥。滾滾鐵蹄的日子也不好過,剛剛越過被甩落的人馬,也一個個栽下馬來,說話間的功夫,近百西涼鐵騎落馬,戰馬哀嚎著窩在地麵上掙紮,稍後邊的騎兵看到前邊的情況,急忙緊勒馬韁。


    戰馬一旦發起衝鋒,那能是一時間可以止住的。西涼軍前部人馬相撞,隊形頓時大亂,就在這時,下到兩邊麥田的泰山虎騎,一個個將早就準備好的箭矢射了出去。


    李傕、郭汜在隊伍中間的位置,看到前方隊形大亂,嗬斥道:“速去查看。”


    身邊的親兵還沒動身,李利派過來一名士卒,細細述說了發生的情況。李利是李傕的侄子,正是率領前軍的都尉。


    “稚然快看,”李傕低頭思索的時候,郭汜突然指著官道兩邊提醒他,“敵軍從麥田中偷襲過來。”


    李傕順著郭汜手指的方向看去,不由得仰天大笑,“哈哈....,區區兩千人馬,竟敢對抗一萬大軍,阿多,速將後軍散開,與我擒拿賊將。我倒要看看,這賊將吃了什麽樣的熊心豹膽?”


    郭汜很聽話的把自己的人馬分成兩隊,下到麥田裏,朝著泰山虎騎殺去。


    西涼軍分兵,早在劉駒的算計中,針對這一點已經製定好了對策。劉駒指揮人馬調轉馬頭,朝後方斜著奔去。李利這時也穩住了陣腳,查清楚了自家兵馬無故落馬的原因,原來是官道上布滿了無數個陷馬坑,為了安全,讓一部分騎兵下馬填坑,另外派出一部分人馬迎頭堵截。


    典韋笑了,西涼賊子竟然當著自己麵跳下戰馬,這不是找死還是什麽?立刻大吼一聲,“衝!”率領四百護衛,沿著官道的兩邊,殺入西涼前軍中。


    劉駒、許褚看到西涼騎兵前堵後追,有意降低了戰馬的速度,眼看著前後敵軍人馬相距不遠時,指揮著人馬朝著李利前軍的腰部撞擊過去。官道上的西涼軍此時處於靜止狀態,沒想到敵軍會來這一手,被殺了一個不提防,登時死傷無數。劉駒、許褚的隊伍交叉而過,又攔腰撞進了追兵的隊伍,然後迅速遠飆。


    張飛瞪著環眼,正在對著一百騎西涼軍叫罵時,文醜領著五百人到了。一百西涼軍看對方來勢洶洶,嚇得調轉馬頭就跑。


    想跑?有你張飛爺爺在此,哪有那麽容易?張飛大喝一聲,也不管文醜,立馬就追了上去。


    一百西涼軍不是弱者,騎在馬上忠實的執行李傕的命令,來了一個翻身仰射。翻身仰射的準頭那可就差得遠了,張飛揮舞丈八蛇矛,挑落了幾支近身的箭矢,仗著馬快,殺入人群。


    李利看到典韋這個黑大個領頭衝殺而來,早已心怯,一邊後退,一邊不住地嗬斥,讓身後的普通士卒前去當炮灰。


    四百虎衛本身就是搏擊的高手,經過軍事訓練後,戰場搏殺配合起來,遠遠超過普通士卒,帶頭的又是一個超級猛男,普一照麵,典韋的雙戟就砍掉了七八人的腦袋,刺激的四百虎衛雙眼通紅,衝進敵軍,死命砍殺起來。


    劉駒率領的一千人馬此時還剩了七百左右,衝出去三裏地後,看到追軍退卻返回,心知西涼軍長途奔行,人馬俱疲,被自己撿了個便宜,有心再廝殺一次,在看到自家的騎兵個個疲憊後,不得已打消了這個念頭。


    典韋殺得正歡,斜眼瞥見無數的敵騎蜂擁而來,急忙大喝一聲,揮舞雙戟,朝著官道上的西涼軍深處殺去。


    “鳴金收兵!”劉駒遠遠看到西涼軍後方的隊伍開始集結,生怕將典韋包了餃子。


    典韋聽到,從腰間拔出十柄打造精美的短戟,命令四百虎衛先走,同時以極快的手法朝周圍擲出,然後打馬下了官道。


    李利看到一柄短戟如飛而至,嚇得大叫一聲,急忙後仰,短戟劃破李利的鼻子尖,插入他後邊一個士卒的脖子,那士卒捂著脖子摔落馬下,接著又是“噗通通”七八聲,接連有人落馬。李利抹了一把鼻子,看著滿手的鮮血,一時間竟忘了指揮人馬追擊。


    前方道路打通,李傕、郭汜急忙指揮人馬過河,哪知道人馬還沒走下河堤,後軍大亂,卻是張飛和文醜先後殺到。


    西涼軍此時哪裏還是鐵騎,幾乎跟軟腳蝦差不多了。李傕、郭汜對視一眼,顧不得大將風度了,率領親衛,驅趕開前麵的兵卒,拚命趕到河邊,顧不得冰層是否危險,急慌慌向對岸趕。


    典韋、許褚跟劉駒已經合兵一處,看到西涼軍大亂,二人忍不住手癢,嘿嘿笑著看著劉駒。


    “想去就去吧,記住了,”劉駒說破了二人的心思,叮囑道:“西涼軍士氣沮喪,招降為上,殺戮為次。”


    典韋指著五百虎衛喝道:“你們留下保護府君。”


    劉駒說道:“大局已定,留那麽幹什麽?一百人足夠。”


    黃河的冰層禁不住那麽多人馬踩踏,一陣令人牙酸、膽寒的“哢哢”聲傳來,冰層斷裂了,跑在後邊的戰馬落水的不計其數,西涼軍幾乎都是旱鴨子,再加上一身甲胄,人很快就沉入水底,戰馬雖說天性會鳧水,但在冰冷的水中,熱量流失的很快,估計也支撐不了多久。


    主將逃走,冰層斷裂,後有追兵,殘存的西涼軍傻眼了。


    三日後,洛陽城內,董卓拍著桌案吼道:“王方那廝豬狗不如,竟讓袁紹賊子輕易攻占了五杜津?”


    李儒露出一個苦笑,心說火燒眉毛了,如果能將聯軍的人馬罵走,還養著那麽多人馬幹什麽?“相父,為今之計,應急調徐榮北上,攔截聯軍,為皇上西遷爭取時間。”


    “徐榮一個人能行麽?”董卓好像在問自己,又好像在問李儒,“聯軍大部去了河內,將呂奉先也調回來吧?”


    “相父所言甚是。”李儒看到董卓亂了陣腳,“我這就派人傳令。另外,不知讓何人伴駕西行?”


    “命張濟、樊稠去。”董卓不假思索,“李傕、郭汜回來沒有?”


    “回來了,已經在府門外侯見。”


    “不見,不見!”董卓不耐煩的揮著手,“給他二人些老弱殘兵,給我將北邙山陵寢內的財寶取出來,送往長安。”


    李儒心裏“咯噔”一聲,“相父,萬萬不可!挖掘陵寢,大虧聲望啊相父。”


    “聲望?”董卓淒厲一笑,“還要聲望做什麽?自打入了洛陽城,老夫簡拔大儒,選賢任能,到頭來,這幫世家大族是怎麽對待老夫的?明著不敢罵老夫,背地裏串聯一塊,將老夫罵的體無完膚?如今又鼓動他們的子侄,發兵討伐於我,說我是亂臣賊子。老夫一番心血,就是養條狗,也會對我搖搖尾巴,如今他們卻是張開了大嘴,露出了獠牙,這是想著將老夫生吞活剝啊。”董卓越說越激動,拍案大喝:“來人,傳令李蒙,派出五百兵丁,圍了袁隗、袁逢的府第,將袁家人殺他一個不留。”


    徐榮離開了大穀關後,袁術與孫堅合力攻打,很快就破了關城,殺了守將胡軫,逼近洛陽城。虎牢關沒有呂布支撐,被曹操派人偷襲,破關入城。


    西涼軍的辦事效率還是很快的,二月份就將漢獻帝劉協和多位重臣送入長安,三月份放火燒了洛陽城,脅迫洛陽富戶和百萬人口西遷,留下徐榮、呂布斷後。


    百萬人口攜老扶幼,被西涼軍督促前行,稍有不從者,非打即殺。一路之上,病死、餓死、打死、殺死者無法計數,屍橫遍野,如人間煉獄一般。今生蔡文姬有幸,遇到了劉駒;前世的蔡文姬不幸,丈夫死後,跟著父親蔡邕西遷,曾寫過一首《悲憤詩》,其中幾句,描述的就是西遷過程中的慘狀,令人不勝唏噓。


    長驅西入關,迥路險且阻。還顧邈冥冥,肝脾為爛腐。所略有萬計,不得令屯聚。


    或有骨肉俱,欲言不敢語。失意機微間,輒言斃降虜。要當以亭刃,我曹不活汝。


    豈複惜性命,不堪其詈罵。或便加棰杖,毒痛參並下。旦則號泣行,夜則悲吟坐。


    欲死不能得,欲生無一可。彼蒼者何辜,乃遭此厄禍。


    孫堅進入洛陽城,撲滅了大火,袁紹等人次第來到,聚眾飲宴,開始自吹自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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