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冒險了,”郭嘉咋舌說道:“這是府君在泰山郡的第一戰,應步步為營,穩紮穩打,立威為要。”


    “奉孝,我們沒有那麽多的時間耗費在偏僻之地,”劉駒目光望向遠處,“韓遂、邊章擾攘西北,張純、張舉掠奪幽、冀,天下紛亂,兼且朝堂流言四起(連體嬰兒事件引起的),若不能早日穩定泰山一郡,來日將無立足之地矣。”


    郭嘉動容說道:“府君所慮甚是,不知何人可擔此重任?”


    劉駒笑道:“我。”


    郭嘉大驚失色,跳起來就要開口,被劉駒搶先說道:“其一,特種訓練皆是我一手安排,戰法之熟悉,無人可出我之右;其二,斬首作戰由我提出,具體執行需靈活安排,不能拘泥不化,試問誰與可比?其三,諸人初次應對大戰,我若置身事外,極有可能得不償失。”


    郭嘉此時還不到二十歲,心智上距離頂級智者還有一段距離,聽了劉駒的話,一時竟閉口無言。


    五百人夜間行軍,白日則找一處山林隱蔽,在斥候的指引下,兩日後到了沂水、武水的交匯地,悄悄接近了臧霸他們的山寨。


    劉駒坐在一塊突兀的青石上,整理著被扯破的衣衫,嘴裏下著命令,“張猛,安排人手警戒,施行戰場遮蔽;李吉,派幾個兄弟出去,多抓些舌頭回來。”說完躺在青石上閉目養神。


    典韋不愧是超級猛男,兩天的強體力活動,竟然沒事人一樣,輕輕捅了捅樂進的胳膊,低聲說道:“文謙,府君什麽意思?”


    樂進正躺著解乏,閉著眼說道:“戰場遮蔽就是想方設法,不讓敵軍發現我等已到了他們附近;抓舌頭就是抓幾個敵軍方麵的人,方便了解對方底細。老典,趕緊歇會吧,晚上要去抓大魚呢。”


    典韋將身子靠在樹幹上,“中,俺也歇會。”


    落日的餘暉戀戀不舍的沉沒在西山後麵,歸巢的鳥兒還在樹梢上叫個不停,單調的蟬聲偶爾響起,襯得這片樹林更是幽靜。


    樂進、史阿、張猛、李吉圍著劉駒坐著,典韋、王越則是坐在外圍,眼見的樹林內越發幽暗,劉駒說道:“各山寨的情形諸位記住了沒有?”見他們點頭便接著說道:“,咱們亥時動身,子時三刻行動。為了保證一擊必中,故而必須同時發動,我已安排人手留守此地,到時候舉火為號,切記切記。”


    劉駒的位置擺在那兒,在樂進等人的一再要求下,讓自家陣營內最強大的兩個猛人——典韋、王越,貼身保護他,並還在王越門下的一幫弟子內挑選了十個佼佼者跟隨,樂進等四人則分率一百人。這次劉駒的胃口有點大,大到了讓天不怕、地不怕的典韋都害怕的程度,劉駒想要一次性的解決五個山寨的頭領。


    亥時到了,此時鉤月星繁,山風陣陣,一隊隊人馬靜悄悄的離開了藏身的樹林。夜空中不時地傳來夜梟的鳴叫,螢火蟲就在身邊的長草間飛舞,人人悶著頭,腳步輕快的奔行。


    “府君,到了。”一個斥候在劉駒身邊低聲說道。


    劉駒矮下身子,超後邊揮了揮手,一百多人都藏身在草叢灌木中。前麵不遠處,一座巨大的山峰聳立在夜色中,就像一頭洪荒巨獸一般傲視四方。山峰中偶爾看到閃動的火光,那是巡邏的山賊手中的火把發出。


    “王劍師,”劉駒低聲說道:“率六人潛行,若是遇到山賊的暗哨,一個不留。”


    王越輕輕拍了六個人的肩膀,一行七人如幽靈一般融入夜空。約有兩刻鍾後,一聲夜梟的叫聲響起,劉駒起身揮揮手,隊伍朝著前方的山腳走去。


    山寨的大門位於半山腰處,大門上方放著兩個火盆,此時已是火光暗淡,但仍有許多飛蟲圍著火光飛舞,火盆旁邊不遠的牆垛子上,兩道身影正打著瞌睡。


    一百多人蹲在暗影裏,等待著動手的那一刻的到來。等待的時間顯得漫長,也不知過了多久,一個王越的徒弟輕聲說道:“府君,有火光在遠山晃動了。”


    抬頭看向出發地,果然有一支火把在來回的揮舞,劉駒輕聲說道:“王劍師,奪門。”


    王越一個縱身來到山寨大門下方的暗影內,支起耳朵稍一傾聽,身形拔地而起,落在大門上方,旋即左右開弓,兩個看門的山賊被劍柄狠狠擊暈過去。此時火盆中的火光更加暗淡,王越一掌擊在牆垛上,磚石鬆動,取了兩塊覆蓋在火盆上,然後躍身而下,輕輕打開了山門。


    寂靜的山寨內鼾聲四起,巡邏的火把還在遠處晃動,劉駒帶著人直撲臧霸的臥室。


    這就體現了抓舌頭的重要性,李吉帶人在臧霸的山寨附近瞅了半天,才遇到了兩個下山的小嘍囉,兩悶棍下去,小嘍囉就跟麵條似的被裝進了袋子。半羊皮袋子的涼水倒在臉上,兩個小嘍囉睜開了眼,然後看到的是明晃晃的短刀和一張獰笑的臉。短刀也就劃破了脖子上的一點皮,被分開的小嘍囉就問什麽說什麽了,然後將倆人的口供一對照,就得知了山寨上的具體情形。


    臧霸住的地方比較靠後,原木壘成的房子後麵是三十多丈高的懸崖。一百多人來到臧霸的房前時,整個山寨沒有一絲異樣。


    由於天氣炎熱,從支撐起的窗口內,鼾聲就像在耳邊一樣的傳來。劉駒嘴角蕩起一股笑意,這臧霸自大的超出了預料,就這樣的防禦,不要說三進三出,基本上是隨意進出了,隨即對王越和典韋打了個手勢。


    王越身子如箭離弦一般從窗口射入,手中的長劍一閃,屋內的鼾聲隨即消失。典韋一腳踹開左手邊的一個房門,隨即竄入屋內,後邊二十個士卒各執短刀跟進。


    “你乃何人?”屋內一個聲音氣憤的響起。


    “點起火把,”劉駒吩咐一聲,遂即朝著屋內說道:“可是臧霸臧宣高?”


    這時典韋搖晃著高大的身軀也出來了,後邊陸續走出被捆綁起來的三十多人,每人身邊有一把明晃晃的短刀。這三十多人正是臧霸的親兵衛隊。


    王越一手扭住臧霸的左手腕,一手持寶劍橫在臧霸的脖子上,將他推著走出臥室。


    臧霸身上隻裹了一件短褲,肌膚在火光中黝黑發亮,長發紛亂,一臉的桀驁,仰頭斜視夜空,鼻孔中發出不屑,“大丈夫處世,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俺家正是臧霸。閣下什麽人?”


    這時整個山寨亂了起來,小嘍囉們如沒頭的蒼蠅在黑夜裏亂竄,渾不知發生了什麽事。


    “麥瑟今在何處?”劉駒不理會臧霸的問話。


    臧霸不是笨人,很快反應過來,“爾等從泰山郡而來?”


    “娘滴,俺家府君問你話呢,”典韋一聲大喝,一步跳到臧霸身邊,劈臉就是一耳光,“你小子最好老實回答,敢說一個不字,老子大耳刮子伺候。”


    典韋的喝聲中,慌亂的嘍囉們才看到了被長劍橫頸的自家老大,停止了亂竄,慢慢聚攏來。


    臧霸一梗脖子,大聲喝道:“士可殺不可辱。你是哪裏來的賊廝鳥,敢來侮辱於我?今日落在你們手中,有死而已。”說著脖子就往長劍一頂。


    王越什麽人,劍法已經是超一流的水平了,心意一動,長劍貼著臧霸的脖子平移,愣是沒讓臧霸蹭破一點皮毛。


    俗話說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今天這是遇到不要命的了。劉駒看到典韋還要再打,笑吟吟說道:“老典住手。臧霸這是心裏不服,如今我等已是勝券在握,何必與他計較。來人,點起大火。”


    典韋從一個士卒腰間摘下繩索,走到臧霸身邊,將他捆了個結實,“不服?若不是府君阻攔,老子就打服你為止。”


    山寨上的嘍囉們有的空著手,有的拿著刀槍,看到老大受辱,有心向前,卻是腳下乖乖的不敢亂動。


    “你等放下刀槍,退後十步蹲坐,如若不然,”劉駒大喝一聲,“王劍師。”


    王越聞聲而動,長劍一晃,臧霸的胸口上多出一道口子,鮮血流了下來。


    臧霸一聲怒吼,“有死而已,爾等趕緊將這些賊人殺掉。”


    嘍囉們聞聲蠢蠢欲動,劉駒對典韋喝道:“典韋,動手。”


    典韋掣出雙戟,虎吼一聲,跳入人群中,橫拍豎擋,雙戟如電,不消片刻功夫,地上躺滿了足有二百人。


    典韋還要再廝殺,劉駒適時喝道:“典韋住手。”


    地上躺著的嘍囉,典韋並未下殺手。典韋離開後,一個個‘哎哎幺幺’的嚷了起來。


    “臧宣高,”劉駒看著黑了臉的臧霸,“你難道真心想讓自家兄弟送死不成?”


    典韋的武力,讓臧霸開了眼,所謂一山還有一山高,今兒個這臉栽到家了,看人家沒有下死手的意思,還是配合一點吧,臉皮要緊,身家性命,似乎更要緊,“兄弟們,放下兵器,降了吧。”


    熊熊的大火照亮了夜空,時間如流水一般,在如水的夜裏滑過。東方欲曉,莫道行人早。比行人更早的,是陸陸續續到來的其他四路人馬。


    山寨的大廳裏,曾經是臧霸的位置上,劉駒端坐著,身後王越、典韋就像哼哈二將一般,立在他的身後。


    史阿第一個進來,對劉駒抱拳說道:“啟稟府君,阿幸不辱命,擒拿到賊首孫觀在此。”說罷朝後麵一揮手,“帶過來。”


    孫觀五花大綁的來到大廳,剛要張嘴,瞥眼看到跟自己一樣待遇的臧霸,頓時呆住了。


    接著,吳敦、尹禮、昌豨先後帶到,劉駒對臧霸說道:“宣高將軍,意不意外?驚喜不驚喜?”


    臧霸嘴張了半天,才說了一句,“府君莫非神人?”


    典韋喝道:“還要你說?俺家府君千真萬確乃是金龍星轉世,也就你小子不自量力,竟敢招惹到泰山郡治下?”


    此時,麥瑟被揪了出來,被臧霸擄掠的三十人也找到了。既定的目標已經完成,劉駒看了看眼前的五個階下囚,雖然眼前殺不得他們,留著吃牢飯又白瞎了糧食,招降過來為我所用?沉吟一番,劉駒暗歎一聲,這牆頭草,還真的難以取舍啊,於是試探的說道:“宣高將軍,不知以後有何打算?”


    臧霸還沒說話,昌豨一個頭磕在地上,“昌豨願降,今日追隨府君左右,牽馬墜蹬,萬死不辭。”


    “這是牆頭草叢中最大的那一棵,”劉駒腹誹了下,也不表態,隻看著臧霸。


    臧霸本質上還是牆頭草,猶豫了片刻,隻好跪地說道:“霸願降。”


    一夜之間,劉駒破了五座山寨,招降了萬餘人。消息傳出,泰山郡占山為王的大小頭目們,嘴巴子幾乎掉了下來。


    等回到奉高城,劉駒對郭嘉嘀咕了幾句話後就進了府衙。


    郭嘉則來到軍營,將一萬多山賊汰弱留強,挑選出了三千人左右,打散了,合並到樂進的隊伍裏。餘下的人則給予土地、糧食,安心耕種去吧,若是不安分,那麽對不住了,深山裏有礦區,可以去挖礦。


    隨著反貪風暴的進行,陸續有人走出大山。當時幽州突騎、泰山兵、丹陽兵號稱天下強軍,故而鮑信到泰山募兵,曹操到丹陽募兵。如今看到那麽多青壯走出大山,劉駒適時地豎起招兵大旗,半年的時間內招募到了一萬餘人,才將兵額分給了臧霸幾人一些,並把五人分解開,讓他們自去練兵。


    龍池那邊的錢糧,幾乎都是劉駒的,如今地盤大了,需要做的事也多了,軍校、醫校、農校、技校等陸續建立,錢糧的缺口不斷的從龍池那邊補給。


    為了給泰山郡的老百姓增加收入,劉駒又在境內修建水庫、道路,開挖溝渠,修補城牆,老百姓不白出力,幹一天有一天的工錢,這種通過政府轉移性支付刺激經濟增長的方式叫做基礎設施效應,不隻提高了生產力,促進了就業,還提升了生產效率,推動社會發展。此外,利用泰山郡山多地少的特點,扶持、鼓勵發展種植業、養殖業。


    一日休沐,劉駒眼看著手下在自己的指揮棒下忙的團團亂轉,便在奉高城內最大的一家酒樓設宴犒賞他們。


    酒過三巡,劉駒看向羊秘問道:“羊郡丞,聽聞羊公(對羊秘的老爹,羊續的尊稱。)膝下有三子,不知你家兩位兄弟現在何處?”


    羊秘紅著臉,彬彬有禮的回答道:“二弟羊衜前年發妻亡故,去歲孟冬剛剛娶了蔡中郎長女為妻,現正賦閑家中。三弟羊耽年幼,如今求學於外。”


    羊衜的第一任妻子是大漢名士孔融的女兒,第二任妻子是東漢大儒蔡邕的女兒,羊衜的女兒羊徽瑜年長後嫁給了司馬師,羊衜的小兒子就是名留青史的西晉名將羊祜。


    劉駒聽到羊秘的兄弟媳婦是蔡邕的閨女,不僅有感於心,徐徐問道:“不期羊衜兄遭此大變,既已娶蔡中郎女為妻,不知蔡中郎今在何處?大漢才女蔡文姬可還待字閨中?”(蔡琰,字昭姬,因避司馬昭諱,改為文姬。)


    聽話聽音,羊秘還沒聽明白劉駒話裏的潛台詞,程昱、荀彧、郭嘉心裏卻跟明鏡一般了。隻聽羊秘說道:“蔡中郎幼女許配河東衛仲道,今年臘月就要出嫁。”


    劉駒如今已經十八歲了,擱在東漢屬於鑽石王老五一般的存在,一幫屬下私下裏沒少嘀咕過,皆因沒有遇到合適的,也就耽誤到現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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