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靈冰設想過他曾經的記憶裏會有敵人,亦或者是友人。但他萬萬沒想到,竟然是戀人。


    而這個答案,讓他打心底裏不願承認。


    塗山容容不說話,就這麽沉默的盯著雪靈冰。


    雪靈冰也看著她,隨即無視她的目光,扭頭便欲離開。


    “等等……”


    自己的衣服被抓住了,雪靈冰回頭,眼中古井無波。


    “你的傷也上過藥止過血了,怎麽,還有事?”


    塗山容容嘴唇蠕動,支支吾吾的吐出幾個字。


    “我……沒力氣……走不了。而且,衣服……”


    雪靈冰低頭,因為剛剛進行上藥止血,這會塗山容容自腰間的衣服已經被撕碎大半,露出血淋淋的腰肢。


    “妖族善體,在這淋一晚上雪沒什麽的,再說了你的侍女也會來尋你的,走不了便在這裏呆著,過會寒氣散了自然能走。至於衣服……”


    說罷,他不再言語,毫無拖泥帶水的脫下自己的外衣,墊在塗山容容的後腰,圍了起來替她遮蔽肌膚。


    “不行!”


    塗山容容不樂意了,她好不容易逮到雪靈冰,當然不可能就這麽眼睜睜的看著他離開。可奈何剛剛貫穿她腹部的那一槍雪靈冰用上了寒氣,這會腰肢以下幾乎毫無知覺。


    “你……你帶我回去。”


    “憑什麽?若不是你自己追來,還擅自跟我打了起來,又何必落得這個下場?”雪靈冰冷言相對。


    “你帶我回去能怎麽樣啊?再說了,如果不是你這個混蛋被血月劍影響後離開了塗山,我這段時間又幹嘛像個傻子一樣天天吩咐人找你?!好不容易碰見你了……你這個混蛋……居然又不記得了……”


    塗山容容的聲音由激動轉變為哭腔。雪靈冰站在她邊上,依舊視若無睹。


    整理好情緒,塗山容容朝他伸出手。


    “……你來北雲郡應該是來探尋那個疑似圈外生物的東西吧,做個交易如何?”


    雪靈冰來了興趣,看她這樣子,似乎知道什麽內情。


    “請說。”


    “我擅長找東西,你把我帶回去,路上聽我的。屆時我帶你去找。”


    雪靈冰雙臂抱胸,心裏作著盤算。


    雖然被夜色籠罩,但十萬大山規模自然不小,讓他自己來找的話怕是要花費不少時間。而也正好趁著這個機會,他決定跟塗山容容講明白,免得以後繼續糾纏下去。


    “成交。”


    說完,他握起塗山容容的手,一把將她拉起來,手一使勁,將塗山容容帶到了背上。


    似乎觸及腹部傷口,塗山容容立馬齜牙咧嘴。


    “疼……疼啊!”


    雪靈冰頓了一下,隨即不耐煩的將她轉移到前頭。


    “那你想如何?把你扛回客棧嗎?”


    攙扶在雪靈冰身上,塗山容容翠發淩亂,眼裏滿是失落。


    “你抱我回去……”


    她的手緊緊抓著雪靈冰的衣袖,生怕雪靈冰直接撇下她跑了。


    無奈的看了塗山容容一眼,雪靈冰彎下腰,手臂繞過她的腿彎,將她抱在了懷裏。


    “等……等一下!”


    “又怎麽了?”


    費力調整了一下姿勢,塗山容容將頭輕輕倚靠在雪靈冰胸口。


    “走慢一點,還有……幫我擋一下風雪,冷……”


    “你們妖族體質不比凡人,竟會怕冷?而且,你應該能感受到我皮膚傳來的低溫吧,你怕風雪,卻不怕我的體溫?”


    話雖這麽說,但雪靈冰還是為塗山容容張開了屏障。


    “不一樣的……”


    懷裏傳來軟糯的輕吟,感受著胸前的衣襟被揪住,雪靈冰放緩了腳步。


    “以前的你身體也很冷,但心卻是熱乎的。因為是你,也唯獨是你,我才不怕冷……”


    與風雪冰川這種自然寒冷不同,雪靈冰身上的低溫,是能讓塗山容容安心的冷。


    塗山容容突然覺得,這一槍挨的挺值的。


    雖然疼是疼了點,但她能明顯感覺到雪靈冰對她的態度有些變了。


    “之前在人間界東南,在那個坑旁邊留下印記的是你嗎?”


    雪靈冰點頭:“為了釣出與我那段遺失記憶的相關人員。”


    “那你後來怎麽不繼續釋放信號了?或者來塗山直接找?”


    雪地上,一行腳印在風雪中逆行。


    “沒有那個必要,如今那段身處塗山的記憶,已經對我不重要了。”


    雪靈冰能明顯感覺到,在他說這句話的同時懷裏的姑娘抖了一下。


    “那我呢?也不重要嘛?”


    盡管知道答案,但塗山容容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


    “你應該清楚,如今的你對我來說與陌生人沒什麽差異。”


    安靜的走了十來步,雪靈冰又聽見懷裏有聲音傳來。


    “那段記憶很重要的……呆瓜……”


    雪靈冰充耳不聞,繼續向前行。


    “你現在,應該也還在被血月劍影響困惑著吧。”


    雪靈冰腳步一頓,聲音清冷:“你連這個都知道。”


    懷裏的女孩似乎笑了,但那笑容卻顯得有些淒美。


    “我們是戀人,是彼此交心,約定好永遠不能分離的戀人……我當然知道。”


    同樣的月光下,彼時與此刻的場景交織。那時候的他們情意綿綿,而現在,有的隻是疏遠、冷漠、一廂情願……


    “因為被別人下了黑手,你的意識徹底失控於血月劍,也因此殺了我們最愛的長輩……從那之後,你獨自離開了塗山,變成了現在這樣。”


    “都說了,我……”


    後半句話被雪靈冰咽在嘴裏,卻是怎麽都吐不出來。


    就算他口頭否認,但事實真的如此嗎?


    就像曾經的呆瓜雪靈冰否認自己即是太子雪靈冰那樣,他們隻是沒有對方的全部記憶,但究其靈魂本質,他們又有何區別?


    這一點,雪靈冰清楚,塗山容容也清楚。


    這個世界上隻有一個雪靈冰,那就是他,現在抱著塗山容容的他。


    “……你說我被別人下了黑手,從而失控。那凶手找到了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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