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言不隻是覺得外麵冷,他和許甜都打著哈欠,等一下打個瞌睡的功夫,在外麵睡著了。


    得個十天半個月好不了的重感冒就得不償失了,想找個地方趴著睡覺。


    回到服務區裏麵,已經人滿為患,楊言走在前麵打著哈欠,讓許甜跟緊。


    找了半天,沒有坐的地方,許甜幹脆找了個角落,靠牆將有些髒汙的地板上鋪滿衛生紙,反正也沒多久就要到學校了。


    包裏的紙巾已經快用完了,楊言看她的動作,難以言說,她不會是想坐地上吧!自己還是想要麵子的。


    許甜鋪好,滿意的接著一屁股坐到地上,將背包拿到屈起的雙膝上,抱在懷裏,舒適感十足。


    眼前一雙黑鞋沒有挪動的意思,從下往上看,麵前的人一動不動,像被孫悟空施了定身法。


    兩人目光交匯,楊言睜大了自己的眼睛,臉上表情豐富,許甜看出來他想表達的意思,覺得有些好笑。


    ''''怎麽!不認識我了,看著我幹什麽,''''拍了拍邊上給楊言鋪好的地板,這是給你鋪的,一起坐下休息吧!


    自己毫無淑女形象的癱坐在牆邊,將腦袋靠到白牆上,表情一本正經,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楊言呼出一口氣,調節語言組織,認識這麽久,還是第一次見到你這一麵,以前你不會這樣隨意的。


    你的少女心很重,喜歡幹淨,清純唯美,是個很文靜的淑女啊!


    快起來,別坐地上,隻有小孩子才隨便坐,等一下就有小孩過來,蹲你麵前笑你了。


    許甜心裏腹誹,要是以前的自己,會很吃他的這一套,腦子裏會覺得他很喜歡自己,別搞得好像對自己多了解一樣。


    露出八顆牙齒的標準微笑,桃花眼半眯,笑的像狐狸一般,含著狡詐的氣息。


    她現在真的把楊言當朋友了,反而沒了顧忌,在他麵前放飛自我,笑聲故意學著動畫片裏的聲音。


    怎麽了朋友,現在才覺得驚訝嗎?那是因為以前都是我裝的啊!現在才是真正的我呀!


    楊言動手試圖拉起地上的許甜,她抬頭一直看他,脖子很累,加上長途硬座,自己的身體感覺也很乏力。


    都是硬撐著精神,將伸來拉自己的大掌推開,拒絕起來,哪裏累了就哪裏坐下,休息好了離開不好嗎?


    楊言看著周圍坐凳子上的人,有人在看他們,他有些難為情,聲音壓低,快起來!等一下我倆就要被人發網上去,我們不是三歲小孩子。


    許甜捧著自己發重的腦袋,表情古靈精怪,她還是繼續學著動漫人物的語氣。


    為什麽要起來,我的紙都鋪上浪費了,得讓它發揮最大的價值,來吧!別害羞,和我一起坐下來。


    不用在意別人的眼光,沒人會記得我們,小夥子勇敢的感受一下這種勇氣,這種感覺非常接地氣,非常棒。


    許甜將他還沒收回去的手臂抓住,用力往地上拽,楊言用了不到三分之一的力道,就穩穩站住,任許甜怎麽拉拽,都不動分毫。


    許甜拉不動就坐回去,有氣無力的眼神看向楊言:''''我們不是朋友嗎?連這樣你都怕丟臉,膽小鬼。


    楊言站到牆邊,將書包斜挎,一身黑衣,耍酷的姿勢將手插進衣兜,這麽掉價的事情,本帥哥做不到。


    許甜將頭發順到耳後,水鑽發夾在燈光下閃閃發亮,她的側臉小巧精致,柔順的臉部線條很養眼。


    她將腦袋埋到背包裏,一種淡然的語氣又帶著不悅,是我要出去透氣,害你沒座位了,現在我給你找了個地方可以坐下,你還嫌棄我的心意。


    楊言雙手揉著想睡覺的腦子,困意越來越重,清醒的腦子在變渾沌,我沒這個意思,我的尊嚴不允許我坐地上,王者的榮耀來自強大的氣場和敢於直視別人的眼神,我坐那低人幾等,我受不了。


    許甜歪頭看他,我現在才發現你怎麽這麽愛裝,以前覺得你還挺帥的,現在怎麽看怎麽普通。


    楊言聽到她的話,氣笑了,瞌睡蟲一下飛走,什麽玩意兒!我普通!睜大你現在的眯眯眼好好看看我,我帥到發絲酷到腳趾。


    哥當年能迷死你那麽多年,現在照樣能,說完繼續揉著腦袋,一激動腦子有點發脹。


    許甜半合上眼瞼,困意圈在眼裏,別說那些話了,我們現在是朋友,又不是男女朋友。


    楊言語氣淡淡的,你不就是女的朋友嗎?


    許甜輕笑著閉上眼,差點就睡著了,她一下將眼睛睜開,不行我太困了,還有一個半小時,時間過得怎麽這麽慢。


    我倆已經打發時間這麽久了,都讓我有了,我們是好朋友的錯覺,楊言!你坐下來吧!站著可累了,死要麵子活受罪。


    明明是你自己受累,我的良心還譴責我,他都沒睡你睡什麽。坐的好好的非得出去透透氣,這下好了,屁股無處安放。


    楊言眼睛裏有了兩個血絲,自己隻覺得眼睛幹澀難受,他打斷她的絮叨,''''別說話了,跟夢遊似的,淨說一些別人不愛聽的。


    許甜坐在地上嘿嘿嘿的傻笑,半死不活的狀態,隨時要睡過去。


    她腦子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如果和楊言玩石頭剪刀布,他輸了就陪自己坐地上,自己輸了就陪他耍酷。


    楊言!你敢不敢和我玩石頭剪刀布,輸了你就坐下,贏了我陪你站著。


    楊言不想說話,沒有回應許甜的話。


    許甜激他,膽小鬼我是真看不起你,玩個石頭剪刀布都不敢,還覺得自己特別了不起,酷到令人發指。


    誰給你的勇氣,垃圾桶裏撿的自信吧!說完發出無力的嘲笑聲。


    那些話全進了他的腦袋裏,他將背包丟在許甜鋪好的地板上,少激我,要來就快點,決一死戰。


    許甜眼睛眯開一條縫,三局兩勝,開始石頭剪刀布。


    第一局楊言勝


    第二局楊言勝


    第三局許甜勝


    第四局許甜勝


    許甜將自己胳膊上掐了一下,呲牙咧嘴的揉著自己的肉,腦子清醒不少。


    最關鍵的一局來了,邊上的小孩看過來。小聲嘀咕著這邊的情況,很多沒睡著的人都在注意著,這局誰會獲得勝利。


    有人屏息凝神,期待他們快點開始,許甜和楊言兩人聲音合在一起,''''石頭剪刀布。''''


    最後一輪已經分出勝負。


    楊言也將長腿收起來,把背包抱在懷裏,和許甜一樣的姿勢開始睡覺。


    許甜將腦袋埋下,發出輕鬆的喟歎,如釋重負般放鬆了強行啟動的神經,啊~良心終於安穩,我可以睡覺了。


    手下敗將記得將書包抱好,別一覺醒過來,傾家蕩產了。


    楊言將腦袋也埋到雙膝上,''''嗯''''了一聲便不說話,眼睛像有千斤重,剛要睡過去。


    他的肩膀被人拍了拍,楊言煩躁的抬頭,表情怒氣衝天,眼裏的紅血絲多了不少,看起來要吃人一般。


    把叫他的人嚇了一跳。


    對麵站著四五個年輕人,膽子大的那個人小聲開口,那個你們玩的什麽遊戲,可以帶我們一下嗎?


    我們看你們兩人好久了!你居然輸給一個女生,讓我輸了賭注,現在我們五個人來大冒險了。


    楊言想破口大罵,要是睡不著來找死,死遠點,大爺沒空。


    餘光瞥到旁邊睡著的許甜,將罵出去的話自動消音了,對麵幾人隻能看到帥哥表情憤怒嘴巴在動,沒有聲音。


    他們也看不懂唇語,感覺到他生氣了,願賭服輸也不肯走,小聲問:''''可以加入你們嗎?''''


    楊言被騷擾耐心快耗光,想爆發的壞脾氣在火山噴發的邊緣,他又看了周圍人一眼,坐著的人趕緊移開視線,看窗外、看天花板、看地板。


    他擠壓的怒氣變成了憤怒的開始劃拳,五個人一個個排好隊,剛開始都是站著,楊言抬眼看他們,臉色黑沉。


    他挑第一個人,讓他輸了和後麵的人劃拳,輸了就坐地板上,贏了就站著。


    他的石頭剪刀布出的氣勢洶洶,像要揍人,在他強大的氣場下,男生慘敗,遺憾的墊著自己喝的酸奶紙皮,坐到牆角,保持一個姿勢。


    楊言在吵鬧中進入夢鄉,他白天在車上沒睡覺,看了一天沿路的風景,現在自己困的要命。


    男生和他們劃拳,仿佛輸的第一個人,在下一局就會獲得好運。


    過了一會兒,牆角蹲著一排七個人,全都整齊的靠牆趴腿上睡著了。


    贏了賭局的人給他們拍了照片,發在網上惡搞,葫蘆娃是七個,小矮人是七個,現在集齊七個笨蛋可以兌換龍珠,直達人生巔峰,得龍珠者,天下在手,萬事順心……展開。


    點開裏麵的文字是:''''你要是真點開,你就是第八個笨蛋。


    等到了四點五十,許甜放胸口的手機開始振動,雞叫鈴聲開始,把她吵醒。


    她被驚醒,眼神迷糊,臉上被書包褶皺壓上的印子,她摸著發麻的臉。四下張望,一回頭背後多了幾個人,也並沒有多想。


    他們可以坐,別人也可以坐。


    服務區裏已經有很多人離開,她叫楊言,快醒醒,到點了可以上車繼續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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