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錫銘,什麽事啊,在這裏待著?”


    望著宋繼明,看著他和顏悅色的樣子,李錫銘內心一地雞毛,想象著過去宋繼明是何等呼風喚雨的人,可如今,他也算是走到了人生事業的盡頭。


    李錫銘做這樣的事情太多了,一點感覺都沒有,臉上堆滿了笑容,在李錫銘看來,得罪一個人容易,但要維係一份關係卻不容易。今天如果自己做得過分了,不知道宋繼明還有什麽關係和人脈,以後職場路遠,說不定還要見麵,也留點顏麵和後路。


    靠近了,李錫銘這才微笑問候道:“宋書記,這位是上麵來的李正主任,找您有點事。”


    李正?不認識,也沒聽說過啊,但宋繼明非常淡定,詢問道:“李主任,你好!請問有什麽事情?”


    李正看到李錫銘如此介紹自己,也如此說話,就知道李錫銘是一根“老油條”,連忙陪笑到:“宋書記,是這樣的,我昨天來到漢中,上麵有些事情需要現在到您辦公室了解一下情況。”


    宋繼明猛然覺得李錫銘和李正這兩個人怪怪的,眼睛仔細看了他們兩個人一眼,不屑一顧地說道:“好吧,龍舟賽也開完了,我們回辦公室談。”


    宋繼明邁步正想往自己座駕走去,沒想到被李正帶來的人給攔了一下,李正連忙笑著說道:“宋書記,能不能上我的車子,咱們也好一路溝通一下。”


    宋繼明突然意識到了,李錫銘是漢中省的jw係統的人,這個李正難道是上麵jw係統的。


    “這合適嗎?要不李主任坐我的車?”


    兩個人都在試探,李正並沒有拒絕,連忙答道:“好呀,恭敬不如從命,還請宋書記多多理解!”


    李正話一出,同來的幾位同事就直接動手了,宋繼明被請上座駕,旁邊的司機則被請到了李錫銘的車上。同行的何雪萍傻了眼,雖然見多識廣,但這樣的場麵還是第一次見著,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李錫銘看在眼裏,明在心裏,看到何雪萍傻乎乎地站立在原地一動不動,動了惻隱之心,喊了一句:“何主任,你回嗎?”


    何雪萍仿佛被閃電擊打了一下,腦子光速恢複了清醒,但就是腿邁不出步子,要不是身後的秘書扶了一把,整個人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一路上,何雪萍思緒萬千,秘書看出來了何雪萍的心思,故意說道:“主任,今天這事怎麽一點風聲都沒有?”


    何雪萍沒有出聲,而是陷入了沉思,其實他也在想今天的事情,是呀!一點風聲都沒有,這事看樣子很大啊!


    “先回去再說吧,記住這些天你機靈點,樓裏有什麽風吹草動及時告訴我。”


    “哎!”


    不到二十分鍾,李正他們的車隊就到了sw辦公樓,這個時候的宋繼明情緒低落了很多,下車的時候差點摔了一跤,還好左右兩邊都有人扶著。


    進了sw辦公樓,宋繼明就被請進了sw辦公樓的二樓會客室,而李正正在另外一間會客室裏跟李錫銘交待事情。


    “李書記,接下來就麻煩你和何雪萍主任去安排,另外請您親自去請楚瑞明副書記他們幾位班子成員過來,我們一起商議一下。”


    “好的,我馬上去辦。”李錫銘嚴謹地答道,嘴裏和臉上似乎平靜如水,但李錫銘心裏知道這是要開會宣布事情了。


    何雪萍被李錫銘的秘書請到了會客室,走入房間裏,一眼就看到李正和李錫銘坐在沙發上,兩個人正在喝茶談事。


    “李主任,李書記,何主任來了!”


    秘書做了介紹,何雪萍不得不打招呼,“李主任,李書記,不知請我來有何指示?”


    看到何雪萍進來了,李錫銘首先說話了,“何主任,請你來是有件事想讓李正主任親自跟你交待。”


    何雪萍轉頭看了一眼李正,笑著問道:“李主任,請指示!”


    李正正眼看了看何雪萍,四六分頭發,高高的鼻梁上頂著一副眼鏡,眼睛不大不小,卻光芒四射,一身西裝,係著一根藍色領帶,領帶上有些白色線條,顯得整個人精神時尚。


    “何主任,請你來是想告訴你兩件事,一是宋繼明書記有任務,需要在規定地點規定時間裏溝通一些事情,二是請你馬上發通知,讓省裏麵所有廳處級的管理人員都來sw辦公樓一號會議室裏來開會,下麵的地級市管理人員視頻連線,一個小時後開始班子成員會,兩個小時後開始廳處級工作人員會議,不能參會的記得做好會議精神傳達。”


    又是班子成員會議,又是廳處級以上人員的會議,這可是有大事要宣布啊,何雪萍聽得仔細,記得明白,等李正主任一說完,連忙答道:“好的,李主任,我去落實,還有什麽要指示的嗎?”


    “哦,沒有了,麻煩你了!”


    微微一笑,點了點頭,何雪萍立馬就邁步走出了會客室,去落實李正主任布置的任務去了。


    跟何雪萍交待完畢,李正和李錫銘就去了宋繼明那間會客室了,同來的還有一名記錄員,加上原來在會客室看著宋繼明的兩名工作人員,整個會客室裏有六個人。


    工作人員把攝像機架設好,李錫銘就接機離開了會客室,去安排布置大會的事情,送走李錫銘後,李正主任就直接坐到了宋繼明身旁的沙發上,輕輕地說道:“宋書記,不好意思,我這也是奉命行事,請您到這裏,是因為我們掌握了江鶴集團的事情,這裏麵有些事情涉及到了您和您兒子,所有請您認真詳細交待一下有關江鶴集團的事情。”


    聽到江鶴集團,宋繼明心底那塊石板終究還是碎了,天鶴金融出事了,江鶴集團出事了,自己都有涉及,如今出了大事,查到了自己頭上,順其自然。李正如此客氣,畢竟是客套,另外也都是同事,麵子還是要給的,不過宋繼明那份僥幸不見了,以為沒事的心理整個垮了下來,一臉絕望,低著頭,情緒相當低落……


    “我…我有錯,不不不,我…我有罪!”


    “宋書記,您現在不要懺悔了,為時已晚,還是認真交待吧!”


    “好的,我交代,在交代之前我還是要說,我感謝組織培養,是我辜負了培養之恩,我有罪!”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宋繼明現在的狀態隻差那一把辛酸淚了。


    在sw辦公樓裏,sw辦公室裏異常忙碌,很多人來不及解釋,隻是下死命令,任何人不得缺席會議。何雪萍的手機、座機電話一通接著一通電話打了進來,整個人就兩句話:“緊急情況,不得缺席!事關重大,不得缺席!”


    楚瑞明在辦公室裏也見到了李錫銘,當李錫銘當麵告訴自己宋繼明被zyjw帶走了之後,眼光裏還透著懷疑,但當李景熙主任敲門進來,抬頭一句就是:“楚省長,sw來電,緊急會議,不得缺席!”


    這個時候楚瑞明才意識到李錫銘所說的沒有說假話,看了李錫銘一眼,問道:“李書記,那我們現在就走?”


    “走走走,時間怕比較緊張,李主任他們都在等我們,估計還有事情要商量。”


    李正主任跟宋繼明溝通的時候,會客室的門又一次被推開了,是李錫銘的秘書,悄悄走近李正,輕輕地說道:“李主任,會議都準備好了,請您參會!”


    “哦,請問楚瑞明副書記來了嗎?”


    李錫銘的秘書也嚴謹,答道:“我來會客室的時候沒見到,我馬上去詢問一下,問清楚了立馬過來跟您匯報。”


    “不了,你去忙別的吧,我直接給你們李書記打電話。”


    “好的。”兩個字說出口後,李錫銘的秘書這才慢慢轉身離開了會客室。


    跟身邊的同事打了一聲,李正主任也走出了會客室,正拿著手機要撥通李錫銘的手機號的時候,背後有人在喊自己,“李主任,我帶瑞明副書記來了。”


    李正轉身,認真看了一眼楚瑞明,臉上立馬笑容展現出來了。“瑞明副書記,你好!我是zyjw中部地區辦公室的李正,很高興見到你!”


    “你好,李主任!情況我通過李書記了解了,不知道你這邊有什麽指示?”


    李正主任不敢怠慢,連忙解釋道:“瑞明副書記,言重了,指示不敢,是有事找你商量了。”


    就在這個時候,趙黎、劉學寶他們也來了,一個個都驚訝地看著李正、楚瑞明和李錫銘他們。


    旁邊的何雪萍低聲說道:“李主任,班子成員開會的會議室準備好了,您看是否開始?”


    “既然都到齊了,那就開始吧!”


    那一天下午是怎麽度過的楚瑞明毫無印象,其他班子成員也沒有什麽印象,最大的印象就是李正在小會上宣布宋繼明書記因經濟問題,接受調查,漢中省的工作暫時由楚瑞明主持工作。而在大會上宣布宋繼明書記因身體健康和工作原因,免去漢中省職務,另行任命,隻字不提經濟問題。


    第二天的媒體上沒有任何報道,漢中省的老百姓也不知道自己的書記在昨天晚上就直接被請到了京城,現在在西山的賓館裏在交待自己的問題。


    sw和省府都統一了意誌,目前漢中省的工作都由楚瑞明來定奪,一時間,楚瑞明明顯感覺時間不夠用了,一連三個月,幾乎都加班到晚上八九點鍾,搞得顏真和王強都有點不適應了。不過江城的大街小巷裏,煙火味跟過去一樣濃,老百姓的生活一如往常,沒有什麽變化。


    國際龍舟賽過後,漢中省就緊急推出了國際宣傳片,一時間省內的電視媒體,央視媒體都能看到。不過楚瑞明不滿足,透過嶽父的關係,在京城舉行了一次推介會,請來了世界各國的外交使節,向他們推介漢中。與此同時,透過宣傳片,漢中省推出了一係列比賽活動和文化活動,包括:道教盛會、東湖國際馬拉鬆比賽、東湖國際龍舟賽、漢中長江杯國際鐵人三項賽、武當山登山節和漢中旅遊節,全力打造漢中省的軟實力。


    如果說之前在漢中省自己要做點事還需要看宋繼明的眼色,現在完全不要了,但楚瑞明深知這份責任並不是為所欲為,很多時候,工作過程中反而更加注意聽取現有班子成員的意見建議。


    為了做好這項工作,楚瑞明特意把辦公室搬到了sw辦公樓裏的副書記辦公室裏,顏真和王強他們也跟著,幾個人一時間還有點不適應,不過還好,一個禮拜就適應了。


    除了工作忙了,應酬也多了,楚瑞明一概都婉拒,理由不是工作脫不開身,就是拿自己媳婦當擋箭牌,不過事實也如此,畢竟自己老婆懷孕已經八九個月了,馬上就要生產了。


    比楚瑞明更忙的還有顏真,他不但要對接省府那邊的事情,還要對接sw這邊的事情,那邊是李景熙,這邊是何雪萍。另外,就是前來跟顏真拉關係的更多了,除了各個部門的,還有漢中省的很多企業管理人員和私企老板。顏真知道,他們來跟自己套近乎,無非是看中了自己位置,跟楚瑞明走得近,有什麽事情可以遞話。另外,有些人也是看中了自己的未來,怎麽說一旦楚瑞明升了書記,那麽自己可就是sw書記的秘書,而且還是貼身秘書,這可是很多人夢寐以求的位子,將來怎麽說不是秘書長就是地方大員。


    但顏真沒有想那麽多,知道此時此刻的前呼後擁,隻不過是過眼煙雲,一旦自己沒有了現在的位置,隻怕是走在sw大院裏,沒幾個人打招呼,沒幾張笑臉。顏真想得很明白,做好本職工作,搞好關係,慎獨慎友。


    有苦就有有樂,到了sw不到一個月,楚瑞明就給顏真提了一級,成為了正處級工作人員,而且還成為省府秘書一處的處長。王強夫婦也提了一級工資,漲了幾百塊錢工資,兩口子為此高興了好幾天,並給楚瑞明的兩個兒子買了禮物。雖然是人情世故,楚瑞明一般不拒絕別人,但還是跟王強說了,下不為例!


    不知道是前嶽父聽到了什麽,還是楚欣跟自己父母說了什麽,兩位嶽父不約而同又來了江城,美其名曰說是來看孫兒和女兒的。


    楚瑞明知道兩位嶽父來的目的,其實在宋繼明出事當天,自己父親就在書房裏跟自己聊了好久,回到臥室後自己媳婦張曉晴也跟自己聊了好久。目前的情況就是爭與不爭的問題,首長力排眾議把漢中省交到了自己手上,為的就是乘機給自己一個出成績的機會,也是一個立功表現的機會。但楚瑞明也有自己的想法,那就是反而不走首長那條線路了,反而是要多去其他上級那裏拜拜碼頭了。接著推介漢中宣傳片的事情,楚瑞明在京城裏大小的“衙門”都跑了一圈,接著就是拜訪其他幾位首長,不但準備了工作文件報告,還精挑細選備了不少漢中特產,真的是做足了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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