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昌平走開,回到客廳,鄒豔萍看著他,眉頭皺了一下,問:“怎麽了?沒談好啊?”


    “哎……我說了,瑞明這孩子心腸軟,我讓他在外麵一個坐一坐。”楚昌平歎氣答道。


    說完,兩口子忽然沒有心情看電視劇了,鄒豔萍順手把電視機一關,說:“走吧,回房休息去。”


    楚昌平沒有表示反對,兩口子挽著手回了臥室……


    冬夜如此漫長,隻因身邊沒有伴,以前的每個夜晚,都有楚欣陪著,日子顯得溫馨而幸福。要不是突如其來的災禍,楚瑞明怎麽可能是現在這個樣子。望著院子外的路燈,昏暗無比,照射過來,自己的身影被拉扯得很長,仿佛要撕碎整個人。


    每天晚上十點鍾,王強總會巡視一邊一樓,看看煤氣關了沒有,大門鎖了沒有。這次走到後院那邊,看到小門還開著,屋外的照明燈下,一個孤零零的身影呈現在自己眼前。王強知道自己領導肯定是在想媳婦了,不好打擾,就回屋去了。


    楚瑞明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反正覺得有點困了,這才起身,眼角的淚水也幹了,兒子們就不會發現自己哭了。


    江城市的新聞發布會來得很透明,漢中省的那幾家媒體記者也問得夠犀利,作為江城市的交通部門和警署,兩位發言人表現非常優秀,楚瑞明為此還問了金家強。


    初三一過,下午快要下班的時候,李景熙過來了。


    楚瑞明示意李景熙坐下,笑嗬嗬地說:“景熙啊,這兩天辛苦你了!”


    “領導客氣了,應該做的。”


    “明天我可能就送嶽父母回京城了,這邊有什麽事情咱們隨時保持聯係,一定要盯緊點,注意安全生產問題。”


    李景熙明白,自從楚瑞明來到漢中,對於安全生產工作一直非常重視。連忙答道:“好的,我這邊也想好了,跟您學,走動值班加電話抽查。”


    哈哈…楚瑞明開玩笑道:“這不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嗎,有時候啊不盯緊點,有人就偷懶哦!”


    兩個人簽完字,把值班記錄交給晚上值班的工作人員,春節期間一天的工作才算結束。


    初四一早,楚瑞明囑咐父親和母親照顧好奶奶和叔叔姑姑們,然後帶上行李,讓王強先送自己、嶽父母和兩個兒子去了東湖陵園。楚瑞明一說,王強立刻明白了,這是一家人要去給楚欣嫂子掃墓,按道理來說應該年前就要來,但楚瑞明一直抽不開身,所以拖到了今天。


    最可憐的是兩個孩子,看到母親的遺像,兩個小男人的眼淚止不住地流,楚瑞明也不去安慰孩子,讓他們發泄心中的思念。


    孩子一哭,楚昌平還好,鄒豔萍卻是忍不住,也是戚戚哭了起來……


    在楚欣墓前,楚瑞明心裏默默地給她念了一篇思念的話,希望愛人在天堂安好,保佑兩個兒子健康成長。


    楚昌平看了看手表,時間也差不多了,一邊抱著老伴的肩膀,一邊安慰道:“走吧,老伴,想女兒了我們可以隨時回來的。”


    楚瑞明沒做聲,倒是兩個兒子比較乖,鄂平擦幹眼淚,也寬慰起姥姥,“姥姥,放心吧,以後我會讓我爸每個月來看望媽媽一次,順便也帶上您的話。”


    湘平也補了一句:“姥姥,放心,以後啊,隻要放假了,我就帶著鄂平去看您跟姥爺。”


    一句話,鄒豔萍心裏舒服多了,連忙稱讚道:“乖孫子,說話算數哦?!”


    鄂平伸出右手要跟姥姥鄒豔萍拉鉤,鄒豔萍連忙也伸出右手,兩個人小拇指扣在一起拉扯了三下,算是定下了盟約,一家人這才上車往高鐵站趕。王強是個心細的人,一路上保持微笑卻不怎麽說話,但一問到自己就熱情地回答;到了高鐵站,幫著楚瑞明拿行李,安排vip通道,過檢,抵達候車室的時候,王強還特意提了一下李景熙,說是李主任安排的,還讓我別說。楚瑞明知道王強的意思,隻是說了一句謝謝,便讓他趕緊回去,因為楚瑞明跟自己爸媽說了,給王強夫婦放幾天假,這幾天裏,就叮囑父母自己在家裏做飯吃。與楚瑞明及嶽父母話別,回到家裏又與楚瑞明的爸媽話別,王強帶著李慧回了老家,計劃在家裏帶兩三天,再回江城。


    抵達京城,已經是十一點了,漢中駐京辦事處的車子早就已經在高鐵站停車場等候著,是王強幫楚瑞明聯係的。一家人到家後,首先發現房子大門貼上了春聯,一進門屋子裏被打掃一新,整潔幹淨,客廳裏還增添了幾盆綠植,掛上了喜慶的飾品。楚瑞明看到這些,心裏立馬有了譜,知道顏真這小夥子辦事有一套,十分高興。


    鄒豔萍高興地不得了,連忙稱讚道:“瑞明啊,你這下屬辦事不錯啊,那小夥子得好好培養。”


    楚瑞明看了一眼楚昌平,嶽父也是一臉高興,連忙答道:“媽,顏秘書做事比較紮實,回去我就給他漲工資。”


    楚昌平本來也想提醒一下楚瑞明,多照顧下這麽有心的孩子,卻被兩個孫兒搶了先,“姥姥,我們肚子餓了!”好久沒回來了,嶽父母家裏肯定是沒有什麽吃的,楚瑞明在車上就預訂了樓下星光大道上的一家火鍋店,司機小宋也沒吃飯,正好一起吃個火鍋。


    跟嶽父母說吃火鍋,可孩子們卻最高興了,尤其是湘平,這小子特別喜歡。一家人稍微整理了一下,下了樓,叫上司機小宋,就往那家火鍋城走去。小宋和自己嶽母帶著孩子走在前麵,楚瑞明和嶽父楚昌平走在後麵,兩人一邊走一邊聊。這次來京城,楚瑞明還是做了一個計劃,主要有三件事:一是去給首長拜年;二是去白雲觀拜會丁不悔道師爺;三是去華瑞集團拜會童平安他們,順便談下投資的事情。兩父子一邊走,一邊聊,楚昌平聽完楚瑞明的想法,問道:“漢中省的工作還得慢慢來,切不可操之過急,目前來看,你的推動還是有成效的,布局也沒有問題,關鍵就是久久為功。”


    聽得出嶽父對自己的關心與關注,對於未來的工作,楚瑞明確實有一整套的想法,但不知道是不是適合,也不知道能不能落地生根,所以一時不知道如何跟嶽父傾訴,歎了一口氣,輕輕地答道:“爸,你說的我記住了。”


    楚昌平微微一笑,看了一眼楚瑞明,說道:“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做事的手法,就拿那起車禍來說,差點就火候沒有掌握好,不過你的悟性很高,知道見好就收!”


    被嶽父看出了心思,楚瑞明陪笑道:“爸,你不知道,江城市啊真的是漢中的龍頭,這些年漢中上下都認為自己發展不錯,不過我覺得還不夠好,也不夠快!”


    “你才到漢中多久啊,慢慢來,你知道你爸我在單位工作這麽多年,為了做一件事情,花了多久?”楚昌平一臉自豪地問道。


    楚瑞明這哪知道啊,以前楚欣沒提過自己父親工作上的事情,嶽父大人從來也不說工作上的事情,所以隻能傻楞著搖頭,楚昌平笑道:“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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