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好的左手端著一張照片。


    照片中年輕朝氣的青年,雙目含著對未來的憧憬,一身軍裝,精神頭兒十足,可黑白色調,讓他永遠停格在了那最好的年紀。


    他一步步走向二老。


    後麵跟著幾名軍人,手裏捧著覆蓋戰旗的骨灰盒,光榮之家的牌子,還有兩人的行禮,榮譽證書,步伐比何延更沉重。


    何延先是站到何爺爺麵前,抬起受傷的右手,敬了個軍禮。


    何爺爺紅著眼睛,顫顫巍巍的舉起手,猛地側過身,狠狠的抹了把淚。


    何延又看向何奶奶,“噗通”一下跪倒在地。


    “奶奶對不起,我沒有保護好小安。”


    “我的孩子呀,我,我的……”何奶奶抱住何延,哭得幾乎要站不住。


    “奶奶……”何延手上有傷,還抱著照片,也扶不住她。


    鍾螢趕緊跑過去,林媽也上前幫忙。


    她們倆除了跟著一起落淚,一句安慰的話都說不出來。


    任何話在這種時刻都那麽蒼白無力。


    誰能想到,一場迎接儀式最後是這樣的結果。


    那自以為通風報信立了大功的鄧家哥仨,也後悔了。


    “不是,電話裏隻說兩人立功,沒說一死一殘呀!”


    “這應該發了不少撫恤金吧?”


    何奶奶現在最聽不得這話,氣得站起來,抬手就給了鄧老二,鄧老三一人一巴掌。


    “你們這些隻想占便宜的混賬東西,都給我滾!”


    何爺爺啞著嗓子喊何延:“起來孩子,這不怪你,都別哭了,先給小安辦喪事。”


    鄧老大惦記著撫恤金,還不肯走:“大姨你別著急,我們沒別的意思,你把我們趕走了,你和姨夫都病著,家裏沒主事的人,誰給小安發喪呀!”


    何奶奶才不相信他們會那麽好心:“你們連小安的喪葬費都惦記上啦?”


    “那哪能呢!咱們是親人啊,打斷骨頭連著筋,我們隻是想幫忙而已。”


    何延道:“三位表叔,不用麻煩你們了,我會處理好。”


    鄧老三拍拍他的肩:“你手都沒了,還是先照顧好自己吧。


    放心,三叔給你辦的漂漂亮亮的,你先給我5萬,我去請個戲班子,再買副好棺材”


    林媽氣不過:“還說不是衝錢,這不伸手就要錢嗎?”


    鄧老三:“有你什麽事?何家的事,外人別摻和!”


    “那我總能摻和吧?三表叔?”鍾螢站起來。


    之前喊差輩了,他們沒糾正,她也不在意,反正就是個稱呼而已。


    誰知道還有再掉輩兒的一天。


    鄧老三擺擺手:“你靠邊站,哪有未過門的媳婦管事的?何延,趕緊管管你女朋友,太沒規矩。”


    女朋友?


    何延抬頭,臉上還掛著淚水,驚訝的看著鍾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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