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淵和薑澤別了小牯嶺,一路奔行,其間艱辛難以盡述。雙腿猶如負著千鈞重擔,每一步跨出,都似要在這黃塵古道上踏出一個深坑。衣衫襤褸,沾滿征塵,汗水早已幹涸,隻留下一道道斑駁的痕跡。


    眼前,聚義窟乍現。其貌不揚,仿若荒野間一座被歲月遺忘的孤窟,洞口藤蔓交織,雜草叢生,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落寞與荒涼。然二人足尖方觸窟內之地,一股森然的危險氣息,便如潛藏於暗夜的幽影,悄無聲息地纏上身來。


    薑淵心猛地一揪,仿若被一隻無形之手攥緊,周身肌肉瞬間緊繃,如臨大敵。眉頭緊鎖,目光似電,洞若觀火般審視著周遭一切。薑澤亦覺頭皮發炸,一股寒意自脊梁升起,手中靈聚破穹槍下意識地緊了又緊,槍杆微微顫動,似與他心律相通,一同發出不安的低鳴。


    窟內幽深得如同巨獸之口,昏沉無光。唯幾縷微弱光線,從洞頂縫隙拚死擠入,卻被塵埃切割得支離破碎。四壁濕漉,水珠凝落,滴答之聲在死寂中回蕩,仿若九幽之下傳來的催命梵音。二人背靠背,如兩隻困獸,腳步緩緩挪移,不敢有絲毫大意。他們心中清明,此窟定非善地,必是險難重重,仿若重重迷霧後的猙獰鬼臉,隻待他們一步踏錯,便會暴起噬人。但身負使命,恰似高懸之劍,催使他們即便明知是龍潭虎穴,亦隻能硬著頭皮,向著聚義窟深處,那無盡的未知,毅然挺進。


    薑淵與薑澤雙足才踏入聚義窟,一道暗影自角落掠動,一群人仿若從虛空中湧出,個個麵若春風,堆起的笑意似能將這洞窟點亮,口中所言盡是殷勤之語,要為他們尋得休憩佳處,呈上山珍海味。


    薑淵心底幽微處,疑慮如絲縷纏繞,隻是多日奔波,恰似精疲力竭的飛鳥,那警惕的羽翼已難以全然張開。薑澤亦感雙腿鉛沉,思量著在此暫歇,或能稍解困乏,便也未抗拒這“好意”。


    二人被眾人簇擁著,如被暗流裹挾,步步深入窟中腹地。正欲鬆懈之時,驀地,一陣機關啟動之聲仿若遠古巨獸的沉悶咆哮,震蕩著洞窟四壁。刹那間,數道石門仿若自九幽之下升起,帶著千鈞之勢,轟然落下,驚起彌漫的塵埃,遮蔽了那僅有的光亮。


    薑淵與薑澤驟驚,麵色煞白,不假思索地衝向石門。薑淵雙手使力,推搡著石門,卻如蚍蜉撼樹,薑澤亦運力猛撞,然石門堅如磐石,紋絲不動。此刻,周圍空間逼仄,仿若囚困巨獸的鐵籠,壓抑得令人窒息。


    恰在此時,一串陰惻惻的笑音如冰棱刺身,在密室中回蕩不絕。一位三階集氣師仿若暗夜幽靈,黑袍裹身,僅露一雙寒星般的眼眸,閃爍著冷酷與戲謔。薑淵與薑澤目光交匯,皆從彼此眼中窺得驚惶與悔恨,仿若被冷水澆滅的殘焰,心內隻剩無盡的懊惱與洶湧的憤怒。他們如何能料到,一念之差,竟成千古恨,仿若莽撞的野兔,踏入獵人精心布置的陷阱,淪為俎上魚肉。而如今,唯有握緊手中兵刃,似困獸猶鬥,盼能在這絕境之中,撕開一道通往生機的血路。


    三階集氣師負手傲立,黑袍獵獵,麵上一抹不屑笑意森然浮現,旋即雙掌如穿花蝴蝶,翩翩舞動之間,施展出“氣旋護盾”。但見其周身藍光乍然噴薄,氣流仿若癲狂靈蛇,刹那間呼嘯匯聚,凝為一道幽藍深邃的氣旋護盾。那盾如晶璧幽光流轉,神秘莫測,將其身形護得密不透風,恰似遠古神隻臨世,威嚴不可侵犯。


    薑淵與薑澤目光交匯,皆見彼此眼底決絕,不假思索,同時暴起出手。薑淵舌綻春雷,大喝一聲,手中白芒劍應聲而起,綠芒吞吐,恰似暗夜流星,挾凜冽寒光,電射向集氣師。薑澤亦不甘示弱,靈聚破穹槍一抖,槍尖綻出璀璨綠光,仿若蛟龍破浪而出,直刺敵酋。然而,劍與槍堪堪觸及護盾之際,隻聞一聲金鐵交鳴,恰似洪鍾巨呂響徹密室,震得二人耳鼓欲裂,氣血翻湧。那淩厲攻擊竟如蚍蜉撼樹,被護盾輕描淡寫彈開,反震之力洶湧如潮,令他們身形踉蹌不穩,雙臂酸麻仿若蟻噬。薑淵心頭暗驚,此護盾堅逾精鋼,當下眉頭緊蹙,焦慮之意如烏雲蔽心。


    集氣師目睹二人攻擊铩羽而歸,臉上不屑之色愈濃,唇齒間冷冷吐出三字:“氣爆衝!”雙掌前推,仿若開天辟地,一股雄渾無匹的藍色氣爆,恰似怒海狂濤,以毀天滅地之勢,朝著薑淵與薑澤洶湧席卷。所過之處,空間仿若脆弱薄紙,被生生撕裂,尖銳呼嘯聲刺人心魄。二人躲避不及,被氣爆正麵撞個正著,如風中殘葉,斷線風箏,倒飛而出,重重摔撞於密室石壁之上,口噴鮮血,狀甚慘烈。


    薑澤強抑體內如潮劇痛,腳尖輕點地麵,施展出二階鞋子的疾風步影技能。但見其身形如煙似霧,瞬間於原地消弭無形,險之又險地避開後續攻擊。他的眼眸深處,不屈光芒如星芒閃耀,心中暗自思忖,此集氣師看似銅牆鐵壁,無懈可擊,然世間萬物,皆有破綻,自己定要沉住氣,覓得良機,方有勝機,絕不能自亂陣腳。


    集氣師見狀,怒哼一聲,雙掌法訣再變,口中念念有詞:“氣流縛!”刹那間,周遭氣流仿若被其無上魔力馴服的藍色繩索,蜿蜒曲折,朝著薑淵纏縛而去。薑淵不敢有絲毫怠惰,體內靈力狂湧,迅速激活二階頭盔的靈覺探查技能。頭盔綠光霍然綻放,其眼神刹那銳利如鷹隼,仿若能洞穿這氣流的運行奧秘。他身形閃動,在密室之中左衝右突,雖險象環生,卻總能在千鈞一發之際,避開氣流的致命糾纏,恰似靈動之魚,於急流險灘中穿梭自如。


    破局之法


    密室之中,狂風怒號,沙石走石,氣浪翻湧如沸。薑淵置身這狂暴攻擊的旋渦,雙眸如星,銳芒乍閃,竟於混亂間捕捉到一絲幾不可察的微妙韻律。每逢那“聚氣風暴”的洶湧狂瀾傾盡而息,三階集氣師的周身氣息便會刹那間紊亂傾頹,恰似奔騰江河忽遇斷流,靈力的運轉亦隨之陷入短暫的遲滯泥沼,艱澀難行,仿若困獸。


    薑淵眸光似電,劃破昏沉的密室,與薑澤的目光於半空交擊。刹那間,二人眼神如炬,心意相通,無需隻言片語,彼此皆從對方的眼底深處,窺得那一線希望的曙光,恰似暗夜中穿透雲層的朝陽,以及那破釜沉舟、背水一戰的決絕決心。此刻,他們的心神仿若水乳交融,渾然一體,一種無形卻堅實的默契,於這生死刹那間悄然滋長蔓延,如藤蔓纏樹,堅不可摧。


    薑淵屏氣凝神,心湖沉靜如淵,將全部的神識如細密的蛛絲,傾灑於集氣師的一舉一動、一息一韻。他雙眸微眯,睫羽輕顫,心跳的節奏仿若化作精準的漏刻,與集氣師的技能冷卻之期悄然契合,絲絲入扣。每一次呼吸的間隙,每一縷靈力波動的起起落落,皆被他以神識之網,精準擒獲,細細剖析,如庖丁解牛,分毫不差。


    薑澤亦不敢稍有疏虞,雙腿仿若生根,穩穩紮於地麵,微屈身姿,似一張緊繃至極限的強弓,弦上之箭蓄勢待發,隻待那最佳時機的降臨,便將以石破天驚之勢,宣泄這無盡的力量。他的呼吸逐漸變得沉緩而悠長,仿若遠古洪鍾的悠悠震蕩,每一次吐納,皆伴隨著靈力在經脈之中的涓涓匯聚、絲絲提純,如靈泉潤心田,沛然充盈。手中的靈聚破穹槍,似感應到主人的決心與鬥誌,槍身之上的靈力光芒幽微閃爍,恰似暗夜的流螢,與主人同息共運,隻等那致命一瞬,如流星破夜,璀璨決絕。


    在這瞬息萬變、危機四伏的戰場上,時間仿若被無形之手緩緩拉長,每一秒的煎熬等待,皆伴隨著心跳的如鼓加速,與冷汗的潸潸灑落。然薑淵與薑澤的眼神,卻如磐石般堅毅,毫無動搖。他們仿若暗夜潛蹤的獵豹,隱匿於暗影之中,耐心等候那稍縱即逝的絕佳契機,預備以雷霆萬鈞之力,向那看似高不可攀、堅不可摧的強敵,悍然施以致命反擊,一舉扭轉這搖搖欲墜、危如累卵的戰局,於絕境中踏出一條血路,迎向生之曙光。薑澤恰似暗夜靈魅,周身疾風步影之綠光凜凜,仿若幽影在側,飄忽無定。其手中靈聚破穹槍,恰似蛟龍怒海翻騰,槍芒縱橫,屢屢尋釁,引得那集氣師目眥欲裂,盛怒如狂,視線盡被其牽製。


    薑淵心若止水,靜候良機,待那破綻乍現,靈耀瞬風步驟起,身形仿若電掣,疾如流星。白芒劍“白芒破邪”之力乍泄,恰似天罰降世,一道驚鴻貫日,精準刺向集氣師靈力不繼之所。但聞慘嚎驟起,集氣師踉蹌難支。


    二人哪敢稍作滯留,眸光如炬,瞬間鎖牢密室出口。仿若弦上之箭,脫弦而出,於生死一瞬,成功突圍。甫出牢籠,恰似涸轍之鮒重返浩渺滄海,喘息粗重,冷汗浹背,心有餘悸間亦有劫後餘生之欣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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