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卷著滾滾煙塵,肆意橫掃過滿目瘡痍的戰場。焦黑的土地上,殘劍斷戟七零八落,刺鼻的血腥與硝煙味相互交纏,沉甸甸地壓在空氣中。


    薑淵、薑澤和花夏三人,仿若被重錘猛擊過的困獸,渾身筋骨欲裂,衣衫襤褸得掛在身上,絲絲布條隨風飄搖,底下是交錯縱橫、血肉模糊的傷口,鮮血幹涸凝結,觸目驚心。三人癱倒在地,胸膛劇烈起伏,大口大口貪婪地吞咽著空氣,每一次喘息都扯動傷口,疼得額間冷汗直冒。


    “快看!”花夏餘光一掃,瞧見不遠處躺著的三個小女孩,驀地瞪大雙眼,心急如焚下,踉蹌奔了過去。到了近前,她雙膝一軟跪地,雙手顫抖著逐一搭上小女孩們的手腕、脖頸,細細探著脈象,嘴裏喃喃念叨:“千萬不能有事,千萬不能……”眼眶早已泛紅。


    薑淵、薑澤相互攙扶,搖搖晃晃地站直身子,拖著步子挪來。薑淵緊蹙眉頭,目光緊鎖昏迷不醒的女孩們,聲音沙啞且帶著幾分惶然:“眼下這情形,可怎生是好?她們怎就一直不醒?”


    薑澤滿臉愁苦,撓了撓蓬亂的頭發,急得原地打轉,一拍腦門嚷道:“要不……要不潑點水試試?喚醒人不常這麽幹嗎!”花夏聞言,猛地扭頭,眼眶中怒火升騰,狠狠瞪他一眼:“糊塗!都這般境地了,你就出這餿主意,能不能想點靠譜的法子!”


    薑澤眼珠子滴溜溜一轉,恰似狡黠的靈猴瞬間覓到了破綻,腦海中靈光乍現,急嚷道:“要不咱試試掐人中?這法兒雖說老套,保不準現下管用!”話音未落,他也顧不得旁人反應,餓虎撲食般探出右手,修長手指徑直朝著離得最近的一個小女孩人中掐去,下手那叫一個幹脆利落。


    “哎呦!”小女孩仿若被一道銳電擊中,雙眼驟睜,清亮的哭聲瞬間爆開,響徹周遭,淚花劈裏啪啦地滾落,邊哭邊嚷:“你這人咋回事!幹嘛掐我呀,疼死啦,嗚嗚……”那張小臉皺成一團,委屈巴巴地瞪著薑澤,小手還本能地在空中胡亂揮舞,似要擋開這莫名的“襲擊”。


    原本滿臉凝重的薑淵,瞧見這一幕,緊繃的麵皮瞬間垮塌,仰頭爆發出一陣爽朗大笑,笑聲震得嗓子眼兒發啞,雙肩止不住地抖動:“哈哈,薑澤啊薑澤,你可真有你的,一出手就把人小姑娘給整哭嘍!”


    薑澤恰似被寒霜打過的茄子,麵皮漲得通紅,撓撓頭,幹笑兩聲,訕訕辯解道:“哎呀,我、我這不是瞧著小姑娘一直昏迷不醒,心裏急得火燒火燎,病急亂投醫嘛!就盼著能趕緊弄醒她,哪成想下手重了些。”


    花夏見狀,趕忙上前,蹲下身子,修長的手指輕柔地拭去小女孩臉頰上的淚花,溫聲軟語地哄著:“別哭別哭,小乖乖~姐姐在這兒呢,別怕。那個莽撞的哥哥絕非故意的,他呀,就是太著急,想幫你快點醒過來。”花夏的聲音軟糯清甜,恰似春日微風,拂過小女孩心頭,讓她抽抽搭搭的哭聲漸漸止歇,隻是眼眶還紅通通的,眸中殘留著一絲委屈,怯生生地往花夏懷裏縮了縮。


    薑淵雙手抱胸,嘴角噙著一抹揶揄笑意,調侃道:“薑澤,瞅瞅你幹的好事,喚醒個人還能惹出這麽一遭。問問題、想辦法也講究個巧勁,哪能這般簡單粗暴,往後可得長點心咯。”


    薑澤無奈地聳聳肩,耷拉著腦袋嘟囔:“知道啦知道啦,這次算我失了策,下回指定機靈著點兒。”說著,還討好地朝小女孩扮了個鬼臉,逗得小女孩“撲哧”一聲,破涕為笑。


    眼見小女孩們的情緒似風中殘燭,好歹穩住了些許,薑淵斂去周身的淩厲,緩緩蹲下身子,身姿仿若古鬆輕俯,眸中滿是柔和,輕聲細語地問道:“小朋友,你們是從哪裏來的呀?”那聲音溫潤,仿若春日暖溪,潺潺流進小女孩心間。


    一個小女孩雙手揪著衣角,身子微微發顫,怯生生地抬眼,囁嚅道:“我們……我們從關內道朱雀大街來的。”聲音細若蚊蠅,卻在這寂靜廢墟中清晰可聞。


    薑澤心下好奇難耐,恰似頑猴急欲探寶,脫口追問:“那你們是怎麽到這裏來的呀?”話語直白,少了幾分婉轉。


    小女孩本就委屈,這下眼眶驟紅,狠狠瞪了薑澤一眼,帶著哭腔嗔道:“被壞人抓來的,哼!”那嬌俏模樣,滿是孩童的嗔怒。


    薑淵嘴角上揚,打趣起薑澤來:“薑澤,你瞧瞧,你這問法太糙啦,人家小姑娘都不愛搭理你咯。”


    薑澤撓撓頭,嘿嘿一笑:“我這不是心急火燎,就想快點了解情況嘛。”說著,轉身在周遭廢墟中東翻西找,廢墟塵土飛揚,嗆得人幾欲咳嗽。


    驀地,薑澤身形一僵,瞪大雙眼,像是瞧見稀世珍寶般興奮大喊:“快看,這和傅園裏的一樣!”手中緊攥一塊陣靈石,微光閃爍,似藏著諸多隱秘。


    花夏蓮步輕移,接過陣靈石,指尖摩挲,美眸凝神細察:“還真是,看來這事情不簡單啊。”她眉間微蹙,隱隱透著不安。


    薑淵一頭霧水,撓撓頭嘟囔:“這能說明啥,難道傅園和這有關係?”


    薑澤恨鐵不成鋼地白了他一眼:“你這榆木腦子,咋不開竅呢!這般巧合,說不定裏麵藏著什麽驚天大陰謀。”言辭間滿是篤定,氣氛陡然凝重起來。


    殘陽如血,傾灑在這戰後滿目瘡痍的廢墟之上,斷壁殘垣橫七豎八,焦土黑煙兀自彌漫,死寂沉沉壓得人喘不過氣。薑淵、薑澤和花夏三人,身影如鬼魅穿梭其間,目光似利刃,一寸寸挑開雜亂,不放過任何可能藏著線索的邊角。


    驀地,花夏身形一頓,美眸驟亮,仿若暗夜流星劃過,蓮步輕移至一處隱秘所在。她素手翻飛,撥開層層積土、挪開碎磚,刹那間,一個坍塌大半、隱匿於暗影裏的甬道入口,豁然撞入眾人眼簾。入口周遭怪石嶙峋,幽深得恰似通往九幽地府的秘徑,隱隱散發著古樸又神秘的氣息。


    薑淵心下“咯噔”一聲,好奇心卻如貓爪撓心,按捺不住踮起腳尖,伸長脖頸,緩緩朝裏探去。哪料一股陰涼幽森之氣,裹挾著刺鼻的腐朽味,如冷冽冰蛇直躥而出,激得他寒毛倒豎,脫口嚷道:“這黑咕隆咚的,不會有怪物吧?”那聲音,都帶了幾分打顫的怯意。


    薑澤嘴角一撇,伸手搡他一把,昂首闊步,滿不在乎道:“呸呸呸,你少擱這兒自己嚇自己!咱一路從刀山火海闖過來,真遇怪物,照打不誤!”


    殘陽如血,絲絲縷縷的餘暉仿若碎金,穿過彌漫的硝煙,灑落在戰後廢墟之上。斷壁殘垣間,碎石嶙峋,焦土散發著刺鼻氣息,薑淵、薑澤和花夏三人圍聚一處,凝重的氛圍仿若實質化的鉛雲,沉甸甸地壓在心頭。一番低聲而急切的商討後,分頭行動的決策艱難敲定。


    花夏貝齒輕咬下唇,朱唇微啟,聲音軟糯卻透著果決:“我帶這三個小娃回關內道朱雀大街,那兒既是她們來路,想必暗藏諸多線索。一則護幾個孩子周全,莫讓她們再涉險受驚;二則細細勘察,揪出朱雀大街潛藏的詭譎暗流。”話說到此,眼眶忽泛起微紅,秋水般的眼眸霧氣氤氳,望向薑淵、薑澤時,滿是繾綣不舍。她蓮步輕移上前,抬手欲輕撫二人肩頭,卻又在半途收回,囁嚅道:“這一分別,前路漫漫、凶吉難測,你倆要探這陰森甬道,我滿心都是擔憂,千萬千萬,多加小心。”


    薑澤心頭猛地一揪,下意識胸膛一挺,揚起下巴,“啪”地重重拍了下胸脯,聲若洪鍾,試圖借此壓下心底的酸澀:“放心吧!有我在,薑淵丟不了。我薑澤闖蕩江湖這些年,什麽刁鑽古怪沒見識過,機警著呢,定護他周全。”可豪邁話語出口,到底掩不住嗓音的一絲暗啞。目光牢牢鎖住花夏,眷戀翻湧,恨不得將她的眉眼身姿全烙進心底,頓了頓又輕聲叮囑:“你回去也諸事留意,莫要累壞了身子,遇著難處,別逞強。”


    薑淵雙手握拳,抬手欲拽住花夏衣角挽留,卻又僵在半空,終是無力落下。長歎一聲,話語飽含牽掛:“唉,形勢逼人,分開實屬無奈之舉。你路途但凡有變故,想盡法子傳訊給我們,莫叫我們懸心。”望向她的雙眸,深情暗湧,滿是不舍。


    而後,花夏強忍著淚,輕攬小女孩們,蓮步款款遠去。薑淵、薑澤並肩站於陰森甬道前,緊了緊衣衫,握緊兵刃,頻頻回望,直至那纖細身影徹底隱沒在暮色蒼茫裏。


    暮色如濃稠墨汁,肆意翻湧流淌,將天地裹入懷中。薑澤、薑淵仿若被定住身形,直勾勾盯著花夏她們遠去的方向,直至那幾點模糊身影徹底消融於暗夜,兩人才仿若夢醒,緩緩回神。


    薑淵呼吸急促,不自覺揪緊衣角,眸底幽光閃爍,隱有緊張之色;薑澤卻脊背挺得筆直,好似長槍戳地,手掌緊扣刀柄,骨節泛白,麵上神色堅毅如鐵,渾身散發著視死如歸的豪邁。


    二人自是清楚,眼前這甬道恰似通往陰曹地府的幽徑,陰森駭人,滿是未知凶險。可解謎之誌滾燙如火,燒盡懼意。對視間默契盡在眸中,當下提氣、抬步,決然沒入甬道,轉瞬被黑暗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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