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林無慮推開了羅浮宮內的一處大門


    房間裏麵坐著歐羅巴聯合王國的象征:國王林帝以及紅皇後,當然現在君主立憲製的歐羅巴,國王隻是一個純粹的象征。


    至少目前看來,在歐羅巴的框架內皇室並不能僅僅依靠其身份就能對歐羅巴的實際政治做出改變。


    身為二皇子的林無憂是依靠首相的職位,當然能坐在這個位置上相當程度依靠的還是以前帝國製度遺留下來的政治班底和歐羅巴閃光時期的選拔官員。


    現在的歐羅巴聯合王國越是政治高層,就越傾向於以前帝國存在時的家族。越是基層就越是被歐羅巴閃光時期的戰鬥英雄和勞動模範所擔任,雙方之間有晉升上的矛盾。


    但這種矛盾在原先的領導人授意下,至少都有默契在私底下和歐羅巴的製度框架內解決。


    誰敢越紅線就會徹底結束政治上的生涯,當然如果越線的方式是以往那種宮廷政治陰謀,則會在此基礎上疊加歐羅巴的刑法。


    一種在框架內,能夠通過對話和談判來解決各自的分歧,而不會野蠻的通過物理手段抹除政敵的方式。


    當然,這個慣例曾經出現過意外。這個意外在如今的歐羅巴內部都相當具有爭議性,那就是歐羅巴閃光離開前的長刀之夜。


    “晚上好,紅皇後。”皇女林無慮也看到了在場的羅浮宮之主


    “你們談事情吧,我去讓人準備晚飯。”紅皇後看到許久不見的皇女林無慮,自然知道她來是有事情談,自己就不在這裏影響他們談話了


    皇女林無慮,羅西亞沙皇的血脈有一個強宣稱。但這個宣稱也僅僅停留在理論上了,沙皇的勢力在事實上已經被當時還年幼的帝國太子林無惑徹底摧毀了。


    在那次帝國太子林無惑和二皇子林無憂、小皇女林懷夢的出行後。沙皇勢力就受到重創,當初對於帝國太子林無惑的行動將幾乎所有登不上台麵的人手大多數折損。


    失去利爪和獠牙的猛獸,今後隻能在歐羅巴帝國的框架內行事。而羅西亞沙皇勢力很明顯極為不習慣政治上那些彎彎繞繞的事情,被帝國太子林無惑逐步解決。


    而事後皇女林無慮調查過,那次沙皇殘餘勢力衰弱的開始,除了當時的年幼帝國太子林無惑和高盧皇室紅皇後的哥哥路易·波旁外,皇女林無慮還隱約察覺到當時歐羅巴帝國皇帝也就是自己父皇的身影。


    雖然存在感並不怎麽強烈但至少當初的那一次對沙皇勢力的清洗,林帝是知道全部過程的。


    “父皇,大哥回來了。”大皇女林無慮直接開口來找林帝的原因


    正在合上房門的紅皇後微微頓了頓,但最後還是將房門徹底合上。同時告訴站在門外的兩個侍衛,任何人不能在屋裏麵談完前進入打擾。


    侍衛鄭重答應,隨後目送羅浮宮之主離開。


    紅皇後邊走邊感歎,那個千機皇後的孩子遠遠比當初的千機要更加恐怖也更加危險。


    但是每當回想起自己抱著還不足一歲的帝國太子林無惑時,紅皇後總能想起那個並不會哭啼向自己伸出手的幼童。


    紅皇後與林無惑之間的關係,並非外人推想的那樣水火不容。恰恰相反,當年帝國太子林無惑可是紅皇後一手帶大的。


    羅浮宮可是帝國太子林無惑幼年生活的全部,這裏對於他的意義可是最初的家。


    紅皇後也不對林無惑有過多的苛責,畢竟當時的歐羅巴帝國受製於時代的限製,很多人和事都身不由己。


    紅皇後出身於高盧帝國的波旁王朝血脈,皇室的陰暗麵在她還是小的時候就已經看過無數次了。


    如果當初自己沒有選對,恐怕死的人就不是那些波旁王朝的嫡係,而是自己這些旁係了。


    當然現在歐羅巴聯合王國內的波旁王朝血脈也沒有剩下多少,那些跟隨紅皇後的哥哥、歐羅巴的國舅:路易·波旁勢力。


    全部在長刀之夜後被清洗幹淨。


    “歐羅巴又要出現變化了。”林帝對於林無惑有的隻有無奈


    “你大哥從幼年起就被別人稱為天才,其他幼童還在蹣跚學步時你大哥就能跟著太傅詢問各種帝國之內的事物。”林帝從沙發上坐直


    “當時的大臣們都紛紛議論一個嚷嚷升起的強大新帝,但沒想到這個帝國的唯一繼承人卻不想繼承這一切成為帝國的頂點。”


    大皇女林無慮就這麽站著聽林帝的抱怨,和現在相比當年林帝可是手握權柄。


    “大哥不想要這些,接受這些東西就意味著要接受這背後所代表的罪惡。”林無慮反駁


    “那他現在活得還算好嗎?老老實實當一個頂點強國君主不比現在到處亂竄要好嗎?”林帝對於林無慮的說法也生氣了


    自己為林無惑的登基也做足了準備,太子林無惑也展現出了對於內政超越常人的理解,歐羅巴帝國當初可是短時間內迅速進入了工業化時代。


    一個國家就這麽輕易的在林帝手中漸漸變成列強之一,這讓當時的林帝可是滿懷期待。


    太子聽政就已經展現如此成果,如果太子能夠直接坐在皇位上發號施令。那麽整個歐羅巴都會成為他意誌的延伸,而範圍會隨著歐羅巴更進一步的海外擴張而伸展。


    一個空前規模的帝國將會在他的繼承人手中所創造,這何嚐不是一件幸事。


    “為此會付出很多代價。”大皇女林無慮知道林帝的想法也知道當初林帝的手段“我也會成為代價之一,不是嗎?父皇?!”


    林帝隻能收斂自己的脾氣,在這個問題上他確實對不起自己的大女兒林無慮。


    沙皇血脈的勢力受重創他一開始就知道,在看到林無惑和路易·波旁聯手鎖定勝局的時候,他選擇了默不作聲的旁觀。


    在林無慮被迫因為自己母親和背後的勢力去追趕太子林無惑時,他也選擇了旁觀。


    太子需要一個外在的壓力,來迫使他不能有一絲絲的懈怠。這個壓力就來自於大皇女林無慮,那個無數次日日夜夜就算哭出來也隻能擦掉眼淚不讓書籍因為淚水而模糊的日子。


    大皇女林無慮可是一直忘不了,學習本身就是一個痛苦的過程,更不用說她要追逐的人是太子林無惑。


    林無惑天生擁有的知識可不是一個國家一個頂點國家的大圖書館能夠比擬的,那可是另一個世界中幾千年走過的時光。


    在十歲時,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歐羅巴的下一個帝王隻可能是太子林無惑,平淡無奇的嫡長子繼承。


    而皇女林無慮則已經沒有競爭的價值,甚至於說這塊磨刀石從開始到結束都沒有真正意義上的觸碰過林無惑的刀鋒。


    年幼時死命相逼到不抱有任何期待,這種落差感甚至讓當時的林無慮一度崩潰。


    雖然年幼時被逼著學習,但母親和母親背後的所有人都將目光注視著她。小孩子怕的不是被逼著學習,而是不管自己做了什麽成為聽話的孩子還是不聽話的孩子,那些大人們的目光都不再注視著她。


    當年,日德蘭海戰前的最後。


    意識到無法再次深入介入歐羅巴局勢的血鯊海盜團,朝歐羅巴或者說林帝服軟。


    一個能和血鯊海盜團扭轉局麵和平共處得到機會擺在了林帝和歐羅巴所有人的麵前,而這個機會前所未有的優待。


    為了表示自己的誠意同時也認識到自己對歐羅巴的離岸平衡搞得太過火,血鯊海盜團幾乎能被稱作將姿態擺到最低來實現雙方之間的和平。


    要知道當時的血鯊海盜團雖然未來預期會衰弱但海麵上他們還是有著強大的艦隊,能夠繼續讓歐羅巴保持足夠海岸線封鎖的艦隊。


    血鯊海盜團隻提出了一個附加條件,在很多人看來能夠被輕而易舉接受的條件。


    那就是聯姻,用一場聯姻來讓雙方保持住一個名義上的聯合。同時血鯊海盜團也能夠通過血緣關係來為以後再次崛起介入歐羅巴內部局勢提供一個可能,畢竟聯姻帶來的血脈宣稱是能夠被後人繼承的。


    隻要未來還有所希望,血鯊海盜團就能夠接受自己讓利的行為。而這個要去血鯊海盜團聯姻的對象,正是當初的大皇女林無慮。


    皇室聯姻,這在國家之間很常見。在小國之中更是被視作一種小國生存之道,將自己不重要不會繼承家業的人來和強國聯姻來保持自己能夠被大國所庇護。


    這在很多小國皇室看來,聯姻本身就是皇室的職責。能比常人享受到更多權利自然要比常人付出更多義務,就算是成為交換的政治商品也是皇室的義務。


    當時血鯊海盜團的條件被歐羅巴帝國的大臣們全部討論過了,都認可這次聯姻對於歐羅巴來說隻贏不虧。


    這其中也包括了大皇女林無慮的生母,沙皇血脈的繼承人以及背後的勢力。當時隻要這次聯姻能夠成功通過,那麽這些被驅逐出羅西亞領的舊貴族勢力們就能夠回到羅西亞。


    畢竟如果這場聯姻能夠被通過,那麽歐羅巴帝國會補償失去派係繼承人的沙皇勢力。而這個繼承人本身已經被視作為無法取代太子林無惑地位的棄子,加上歐羅巴帝國各個派係的讓利。


    沙皇勢力毫不意外的在眾多歐羅巴內部讓利下妥協,甚至於說他們會成為這次政治交易的最大獲利者。


    所有人都決定好了,不再受到關注的大皇女林無慮又能怎麽辦呢?連自己的親生母親都將她拋棄換取足夠的政治回報了,她一個人又能做什麽呢?


    就在一切都以為命中注定的時候,就在大皇女林無慮就算站在朝堂之上也不會有人理會她意見的時候,一個人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反對了這個聯姻請求。


    帝國太子林無惑,反對了血鯊海盜團的聯姻請求。


    “我反對這場聯姻。”帝國太子林無惑站在朝堂之上無所謂那些早已確定的議題,提出了自己的反對


    “血鯊海盜團退讓這麽多,下一次可能就沒有這麽好的條件了。”其中一個大臣急忙勸阻說清利弊關係,畢竟沒有人會預料到帝國太子林無惑會反對這個提案


    畢竟就算羅西亞沙皇勢力獲得政治回報,也不會威脅到已經成氣候的帝國太子勢力陣營。這個因素他們大臣絕對考慮過了,給的政治補償都不會威脅到帝國太子繼位。


    “那又如何?!今天血鯊海盜團的退讓是我們以前靠聯姻換出來的嗎?!”帝國太子林無惑第一次在朝堂眾臣麵前動怒,太子雖年少但未來帝王的氣勢已經展現


    “沒有海軍一次次和血鯊海盜團拚命,一次次和血鯊海盜團命換命。今天血鯊海盜團會和我們和和氣氣的提聯姻嗎?會做出來你們看到的這些好條件嗎?”


    “你們要是今天答應下來,那些犧牲的將士算什麽?那些因為血鯊海盜團襲擾搶奪而死的民眾算什麽?那些為了能夠讓海軍有船打海盜,連家都不回就為了趕進度的工人算什麽?”


    “今天看似優越的條件是我們海軍和背後支援的人民打出來的,而不是別人施舍來的。”帝國太子林無惑臭罵那些談和的大臣,逮著那幾個最跳的罵讓所有人都不敢知聲


    “不是自己掙來的和平,沒有任何意義。今天他能向我們談和明天就膽敢翻臉,我們能維持和平的方式有且僅有一個:那就是擁有一個強大的海軍力量,我讓他們不敢翻臉!”


    “你們這是在不信任我們的海軍,在自己摧毀自己能夠對付血鯊海盜團的最大依仗。”


    帝國太子林無惑環視四周無人膽敢與他對視,帝國太子此刻鋒芒鋒芒畢露。


    “我看到過,我們的海軍敢用落後的軍艦迎戰擁有更先進戰艦的血鯊海盜團;我看到過,那些為了建造軍艦把自家房梁都拆了捐給工廠的民眾;我更看到過,那些把軍艦拚光了海軍當步兵的將士們。”


    “所有人什麽辦法都想過了,就是沒想過投降。正是這些人的犧牲,把血鯊海盜團打到知道疼了,他們才會變成一個文明人和我們談條件而不是像以前一樣對我們予取予求。”


    “現在你們告訴我,他們這些犧牲的最後換來的是一張看起來條件優越的廢紙。為此我們最後甚至需要搭上一個小女孩?這麽多犧牲是去換一個聯姻嗎?我拉不下臉來,我不想我死後看到那些曾經的烈士們。”


    “他們到時候問我,他們的犧牲最後換來了什麽?我有那個臉說最後換來了一個我們需要給血鯊海盜團送一個小女孩聯姻嗎?啊?!”


    滿朝文武不敢吱聲,沒人敢在這個時候質疑太子林無惑的發問,如果不想政治生命結束的話。


    “血鯊海盜團想求和?可以!”帝國太子林無惑給出了他的修改意見“我可以不要賠償;把襲擾歐羅巴的罪犯給我引渡過來,按照歐羅巴帝國法律審判;把聯姻條款給我刪了。”


    群臣不語,不反對也不支持。


    沒人傻到這個時候在太子林無惑氣頭上當出頭鳥,但同時心裏都清楚。那些在歐羅巴燒殺擄掠的血鯊海盜團成員,正是依靠他們的暴行才獲得了血鯊海盜團內部的高位。


    這個條件,對方絕對不會接受。


    “誰支持聯姻的舉手?!”帝國太子林無惑惡狠狠說道


    畢竟流程要走完,就像這些人以為今天隻是走一個流程而已。


    理所當然,沒有人舉手。


    這一次,大皇女林無慮才終於理解為什麽自己的大哥被別人稱為閃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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