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中疾馳的邁巴赫發出雷鳴般的轟鳴,沒了車門的主駕駛位置上有節奏的迸發出閃光。


    繆瑞安趴在邁巴赫的後座上,用手捂住耳朵來讓自己好受一點。剛才持續的轟鳴,甚至讓她有一點點的幻聽。


    一道閃電劈到了正前方港珠澳大橋上,不像是會一閃而過而像是瀑布一樣在橋麵上流淌著雷光。高溫直接將大橋的主體結構燒蝕,衝天的水汽雲團開始在橋上麵蔓延開來。


    “愛蓮娜小姐,路看不見了!”繆瑞安看到了這點


    現在港珠澳大橋上的橋麵被雷光燒蝕得千瘡百孔,稍不注意就會直接從破損的主體結構上衝下海麵,遮擋視線的水霧更是極大的增加危險性。


    畢竟被濃霧遮擋後,誰也不能保證水霧後是完好的路麵還是破損出大洞的橋麵。


    “安了安了,魯迅先生說過世界上本來沒有路,走得多了自然會有路的。”愛蓮娜抽空往後麵甩了幾顆手雷


    “他真的說過這些話嗎?還是你臨時性想出來的?”繆瑞安覺得她在說白爛話


    “有一說一,這句是真的。”愛蓮娜也笑兮了,在這個緊張局麵下有笑話能讓人笑出來總是好事。就像是惜敗於女人的大哥f91孫一峰說得一樣,都是好事。


    但愛蓮娜樂天的情緒在下一秒蕩然無存,白君王手中的蒼白左輪一槍把疾馳的邁巴赫後車軸給打爆了。疾馳中的車輛突然失去了動力,在破損的橋麵上一路迸發出火花。


    大量的零件和碎屑隨著火花與機油一起,在橋麵上噴湧而出。這輛邁巴赫就像是一根胡蘿卜一樣,被按在搓板上被搓成絲。


    “啊哈~翻車了~”愛蓮娜將玫瑰手炮插回中央扶手箱裏,雙手抱胸提起雙膝準備應對衝擊


    她前麵的方向盤抖得跟帕金森患者或者說是食堂阿姨給你打菜時在掂勺一樣,這個時候如果還敢緊握方向盤就準備好掛骨科醫生的專家號吧。


    謬瑞安感覺到巨大撞擊後,清醒的時候發現自己正在被人拖著。她抬頭一看就看到戴著高筒帽的愛蓮娜正在笑嘻嘻不著調的將自己從車裏拖出來,而她同時也看到了正在追過來的黑白君王。


    “愛蓮娜小姐,你可以不用管我,你先跑吧!”謬瑞安看到這個場景,自然意識到局勢的緊迫性


    “嗨呀,有一說一你的這句台詞是我最想說的其中一句,可惜是你先開口了。”愛蓮娜依舊是那副笑嘻嘻的表情,她倒是對追兵沒有絲毫的擔憂。


    畢竟現在她們站的地方,已經不是港珠澳大橋了而是真正的陸地。王座世界中會有一些不同的區域,而這些區域之間會有一些具體的建築或者通道來互相聯通。它們可以是某段山洞、某段隧道、某段高架橋,或者說更具體的港珠澳大橋。


    而每個區域中都會有一些的不同,有些部分的區別會有根本意義上的差距。


    謬瑞安感覺到有什麽在接近,她腦中的死神權能感覺到了眾多的思想正在她們周圍形成。


    就像一個個巨大的眼睛一樣,流動著由黑色和灰白組成的繭在這個區域中具現。就像是兩張圖層一樣,表麵的圖層被撕開露出底部的黑白畫麵。隨著這些流動的黑白繭出現,這個區域的王座世界就像是進入了老式膠卷的黑白負片一樣,色彩退去。


    很快隨著改變出現的,是一個個黑白身影。或細長或強壯的身影無聲無息的出現,他們就像是一個個搖擺木偶一樣的有節奏的左右搖晃。它們盯著愛蓮娜和謬瑞安看了一下後,沒有做出反應。但是它們對追過來的黑白君王反應強烈,紛紛舉起了手中的武器。


    “愛蓮娜小姐,它們是什麽?”謬瑞安終於緩過來了


    “哦哦哦哦,別擔心它們。這個區域內你和我都沒事,它們是傀儡軍團。這個別扭臭小子心中最底層邏輯的產物,它們會根據這個臭小子認知來做出他們的行動,在這個區域我們能獲得它們的支援。”愛蓮娜嘻嘻一笑,收起玫瑰手炮朝身後的高大傀儡揮手,討要一把趁手的武器


    身高五米由流動的黑與灰白組成的傀儡,非常擬人的撓了撓頭然後從後麵掏出了一把同樣是由流動的黑與灰白組成的武器,遞給愛蓮娜。


    “噢噢噢噢·,蠕蟲低語。這小子還真是待我不薄啊!”愛蓮娜非常喜歡這把獨特的重型狙擊槍


    而謬瑞安沒有陪著愛蓮娜瘋,一切都發生得太突然了,突然到她都沒有足夠的時間整理思緒。原本她隻想進入零無的內心中,解決最棘手的奸奇後了卻留念。但是現在的事態明顯超出了她的預計,本來以為棘手的奸奇(好吧,確實蠻棘手的)被黑白君王嘎嘎亂殺,不死也得脫層皮。


    搞得謬瑞安覺得自己和科比聯手合砍83分。


    更奇怪的是那些傀儡軍團的雜音,透過死神權能聽到的古怪動靜,甚至這些東西謬瑞安都感覺自己無法開口告知身邊,摩拳擦掌準備大幹一場的愛蓮娜小姐。


    “殺。”


    “殺。”


    “殺。”


    “殺。”


    “奸~。”


    謬瑞安捂臉,難以描述並且無法理解的東西。


    “好了,小的們!把那兩個臭小鬼給老娘搞定!”愛蓮娜小姐站在高大傀儡軍團的肩上,高舉手中的蠕蟲低語


    雖然傀儡軍團們無法開口說話,但是還是隨著愛蓮娜的話語,象征性的舉了一下武器。


    但是黑白君王直接朝著入侵的謬瑞安開槍,愛蓮娜倒是沒有做出任何行動,謬瑞安剛剛緩過來不能躲開手炮的攻擊,就在這個千鈞一發的時候。


    身後的其中一個傀儡,用著自己滿溢的獨眼迸射出一道光芒將謬瑞安籠罩。謬瑞安感覺自己被更高維度的空間所籠罩,那個護盾就像是不同位麵的障壁一樣。所有的攻擊都被彈開,謬瑞安毫發無傷。


    而黑白兩君王正式將槍口移到那些傀儡軍團身上。


    另一邊,從別墅中墜落的艾亞菈發現自己像是掉進了一個更高維度的空間中,周圍的色彩被抹掉隻剩下黑白。就在她想要搞清楚這些的時候,一把長槍直接從虛無中刺出。幾乎是擦著她的臉頰劃過。


    長槍刺出後橫掃,想要追加攻擊。


    戰士的本能讓艾亞菈下蹲躲過長槍掃擊,鎧甲、盾牌和獵龍槍瞬間喚出。她直接趁著下蹲起身的時候,發力用左手的盾牌撞向攻擊方向。


    金石交錯的聲音,艾亞菈感覺自己的撞擊有效,有個由流動的黑與灰白組成的人影飛了出去。但是那個人影並沒有摔倒,相比被撞飛更像是主動後退吸收力道。


    等那個人影站定時,艾亞菈發現眼前的人和她長得一模一樣,除了沒有色彩外。


    同樣使用獵龍槍,穿著同樣的盔甲和拿著同樣的盾牌。


    艾亞菈的紅瞳開始流轉,周圍的黑與白開始像是在水中滴入墨汁一樣流動。如果是正常情況下,亞空間裂隙和風暴會絞碎她眼前的身影。但是現在她詛咒之瞳的能力,就像是將手指伸入滴入墨汁後的水缸裏攪動一樣,綿軟無力毫無威脅。


    那個與她相似的黑與灰白身影,就像是在嘲笑的做法一樣,不斷左右的閃現晃動自己的上半身,就像是在開懷大笑。但是下一瞬間,原本被擊飛的身影瞬間移動到艾亞菈的身前,手中的獵龍槍直接朝盾牌空隙刺入。


    艾亞菈想用盾牌封鎖獵龍槍進攻路線的時候,黑與灰白身影手中的獵龍槍後部小孔噴射出激烈的混合氣體,獵龍槍就像是打樁機的撞頭一樣瞬間延展出一大截。艾亞菈也隻能讓身體和盾牌一起加快躲閃的速度,堪堪閃躲出去。


    隨後盾牌上突然像是有人用重錘砸了一下一樣,艾亞菈的重心本來就隨著躲閃而變得不穩定,加上這一下徹底讓她失去對身形控製。她被人狠狠地掃飛,就像是在報剛剛的仇一樣,她也被擊飛一次。


    艾亞菈看到那個黑與灰白的身影,正在收起抬起來的左腿。


    接下來,會是一場苦戰。


    黑與白兩位君王為了應對傀儡軍團的軍陣,他們開始複製自身。很快黑與白的大軍開始撞衝入傀儡軍團之中大開殺戒,但是在這裏就算是王座世界的免疫係統也無法輕易擊殺會瞬移的傀儡軍團。


    蠕蟲低語的奇特響聲開始轟鳴,每一次開槍都會在天際上留下一道燃燒黑白火焰的彈道。愛蓮娜半蹲在高大傀儡的肩上直接架槍朝著衝過來的黑白大軍開火,槍槍將那些複製出來的黑白身影爆頭。手中的半自動重型狙擊槍就像是開啟無限彈藥作弊器一樣,根本不需要重新裝填彈藥。


    但是隨著愛蓮娜不小心馬了一槍後,她氣得邊大罵邊具現化出新的三發彈藥的彈匣。


    謬瑞安沒有參加戰鬥,一方麵她需要整理一下自己的思路,另一方麵雖然外麵無法傷害到自己但是自己好像也無法走出傀儡軍團給她施加的護盾。正好趁著這個難得的時間來整理一下,自己目前能掌握到的線索。


    她將手掌貼在地麵上,靜靜的感受著什麽。這裏是精神力組成的世界,精神力為骨架魔力來當萬能材料搭建起來的世界,她或許能從這裏知道和解決零無身上的問題。由多個靈魂嵌合而來的個體,到底算不算一個全新的獨立個體,這裏或許能找到答案。


    隨著念出自己的本名,零無或者說林無惑重新踩實了地麵。光暈在落腳點散開漸漸地照亮了周圍的環境,他也看清了周圍。這個宏偉建築自己很熟悉,自己在這個世界中第一次睜眼看到的就是這裏。


    身著華麗服飾的男人在簾帳之外焦急的踱步,簾帳之內侍女焦急的忙碌著。伴隨著女人痛苦的聲音,接生婆將一個孩子包裹好快步走了出去。男人心急如焚,他沒有聽見孩子的哭聲以為是一個死嬰,但是男人看到的是微微睜開眼剛出生的幼兒。


    來不及仔細端倪幼兒,產房裏出現了更加緊急的狀況,中年男人隻能將幼兒交給站在他身邊的紅發女人,自己則是衝入其中試圖幫什麽忙。紅發女人見狀將幼兒帶離這個吵鬧的地方,朝著人群相反的方向走去。


    站在這裏看著這一切的林無惑看著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場景有些不知所措,時至今日自己還是沒有接受這個身份轉變上的起點。他回頭朝簾帳裏望去,好像是巧合般和床上躺著有氣無力的女人對視了一眼,隨後落下的簾帳將兩人徹底隔絕開。


    隨著簾帳的下落就算是林無惑站在原地,周圍的景象也隨著那個紅發女人的走動而變化。林無惑清楚,自己能看到的能聽到的也僅僅是當年自己能看到能聽到的內容。此刻抱著幼兒時自己的紅發女人,看向懷裏幼童的眼神中滿是悲傷。


    周圍場景再次變換,他知道這天的場景。


    年幼的自己被紅發女人舉起來靠近棺槨,棺槨裏麵躺著陌生又熟悉的女人。經曆過生死的他知曉,這一天是葬禮。隨著棺槨蓋板合上,眾人慢慢將視線移動到那個穿著華麗的中年男人身上。


    紅發女人還想跟中年男人說什麽,但是那個穿著華麗的中年男人依舊堅定的伸出雙手,抱起紅發女人懷中的幼兒。慢慢的走到高台上,將幼兒托起。


    高台下雖然眾人跪拜著高台上穿著華麗的中年男人,但是他們的眼神和體態各不相同。有些是心悅誠服的等待著什麽,有些則是象征性的單膝跪地微微低頭,眼神中絲毫不掩飾其中的叛逆。


    穿著華麗的中年男人說著什麽,然後高台下的人群開始複述著某一個單詞。


    當時初來到這裏的自己並不理解他們在說什麽,但是現在來聽這個詞語太過於熟悉了,這個貫穿自己童年的詞語是。


    太子,歐羅巴帝國太子,林無惑。


    也就是後世的歐羅巴閃光,原本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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