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思維的慣性讓我一直試圖解決身體和靈魂的契合性,怎麽消除肉體對陌生靈魂的排異反應。”黎明機械大主教看著死神海拉周圍的設備,相比起他曾經如山堆積的東西顯得相當精簡


    但是現在重組的降臨會超越了曾經的黎明機械大主教,畢竟黎明機械大主教就算實驗設備多麽數量繁雜,多麽昂貴都無法到達終點。


    而新的降臨會用這些簡易得多的設備,到達了那個終點。那個實驗的成果此刻正站在黎明機械大主教的身前,死神海拉。


    “嗯,雖然相似但是我們之間的邏輯並不一樣,有意思。”黎明機械大主教看著周圍的設備


    死神海拉就這麽穿著骸骨長裙用手托著自己的臉,看著黎明機械大主教周圍轉著查看創造出自己的設備。


    這裏的每一個設備,死神海拉都沒有太好的回憶。這些東西說是調整設備,但是它們是通過疼痛的瀕死感讓海拉窺探死亡的意味。


    這些東西說是調整設備倒更像是刑具,用刑具來人為的體驗瀕死狀態。很多人撐不過去死於疼痛過大的休克,這種狀態常出現在沒有麻醉時的外科手術中。


    死神海拉隻是千萬人數中那個幸運兒,當她成為祂時所有在場的人全部被體內的黑色結晶叢刺穿。死亡詛咒直接在負麵情緒的爆發下,殺死所有在場的研究人員。


    “不是給予神袛一個行走的容器,而是將人給升階成神袛。嗯,很大膽的想法。”黎明機械大主教也瞧出這些簡陋器具的用途


    人為的讓受體的某種負麵情緒放大,然後將其變得和大眾的某種情緒產生共感。就像是無線電接收器一樣,以某種特定的情感作為魔力鏈接的通道來將一個個體強化成神隻。


    “你似乎並不打算動手?”黎明機械大主教有些疑惑,難道死神海拉出現在種子島的核心區域就是過來當瞧峰的嗎?


    “我討厭有些麻煩的事,你很奇怪。你甚至不能稱得上是個人類了,你對於自己的肉體和靈魂層麵的改造已經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地步。”死神海拉用祂的紅瞳觀察著黎明機械大主教,他的身軀也僅僅是外表還能稱得上是個人類身軀的輪廓


    死神海拉知道改造過程的痛苦,祂的早期記憶甚至被本能牢牢的鎖在記憶深處的保險箱裏,連主動觸及都無法做到。那些痛苦的感覺被本能所屏蔽了,讓祂得以不被這些過往扭曲靈魂。


    這本質上是通過肉體為通道去影響靈魂,這種手段在黎明機械大主教看來非常的原始,不過他也正是從這些原始的改造技術中嚐試並迭代更好的。


    死神海拉的死亡詛咒並不能直接影響黎明機械大主教的身軀和靈魂,正如黎明機械大主教也不能像剛才一樣輕易解析降臨會成員構造從而虐菜一樣。


    “所以你來這裏隻是拖住我?”黎明機械大主教想到了答案


    “當然,這裏的東西你想怎麽弄就怎麽弄,反正大部分不都是你當初的財產嗎?”死神海拉換一個能讓自己更舒服的姿勢


    “哦,那真是謝天謝地我不用和一個擁有實體軀體的神明打。”


    “你真的覺得,我會信你打不過我嗎?”雖然死神海拉並不能看穿這個遠比長生種更古老的存在,但是祂能看到黎明機械大主教周圍如同台風一樣的死魂靈雲團。


    就像祂周圍被眾多常人難以看見的死魂靈包圍一樣,那些死亡的情緒將祂包圍。而黎明機械大主教的雲團規模甚至比死神海拉還要壯觀,時間能積累的東西太多了。


    就像是死神海拉也需要時間去積累那些死亡的數量,那些逝去之人的魔力和記憶無時無刻的正在向潮水一樣灌入祂的腦中。這些東西會在靈魂層麵上衝刷著祂作為個體的存在,直到被繁雜的記憶徹底湮滅掉作為個體的意識。


    “有意思,也就是你其實還是需要定期的休眠去整理作為一個個體存在的意識。”黎明機械大主教聽到了自己感興趣的東西


    這個做法和他有區別但是目的一樣,一個人靈魂的容量是有限的,黎明機械大主教也需要定期整理自己的記憶,將這些暫時不需要的記憶放在載體上儲存起來。這些部分在某些情況下會被啟動,讓自身再次複活。


    這種將自己靈魂扯碎的做法,目前好像就隻有黎明機械大主教能做到。靈魂上的受損不是每個人都能撐過去的,疼痛比肉體還要劇烈和危險。


    “那我猜猜,你封存記憶和神力去卡雷利亞公國,是為了清理記憶還是更進一步?”黎明機械大主教想到北方雄鷹帝國的異常“按道理來說,作為實體神袛你完全可以去更安全的地方整理這些而不是去冒風險,畢竟擁有實體就意味著能被人消滅肉體。”


    “很遺憾,當時的我並不能算是死神海拉。”死神海拉邪魅一笑


    當時被封存記憶的祂一睜眼,她就已經是在暖水港出生的卡雷利亞公國小公主了。隻不過她的記憶些許片段被動了手腳,讓以繆瑞安之名的她能更好的適應自己的身份。


    這片鍾乳石洞,開始蔓延出黑水。這些黑水正是當初黎明機械大主教為什麽選擇這裏的原因,當初民俗學家發現這個小島的特殊泉水能讓人和死魂靈相連接。


    在被黑死泉水淹沒的時候,在缺氧窒息的溺水狀態下,死亡的意義被充分感知的時候會察覺到平時無法看到的東西。


    水麵上是生者的世界而水麵下是死者的世界,逝去之人的骸骨金字塔將生者生活的陸地托出水麵上讓生者不會被水溺亡。


    這是那個民俗學家根據記錄的風俗找到這裏的原因,隻有種子島這裏才會有能侵蝕靈魂的黑色泉水。


    泉水無聲無息的浸潤地麵,隨著水位的升高。有些東西的開始漸漸的突破現實的屏障,黎明機械大主教感覺有什麽東西正在纏住自己的腳踝。


    當他低頭查看時,發現是女人長長的頭發,它們正在像蜈蚣一樣向上攀爬。而頭發的主人們正在水麵下用蒼白的臉注視著他,按道理來說隻沒過腳踝的水體不可能讓成千上萬的女屍潛伏在水下。


    但是水麵就像是一麵鏡子,或者說是一片巨大湖泊的冰麵。上麵是生者的世界,下麵是死者的世界。


    而代表生死分界線的水麵正在不斷升高,死者的世界正在侵蝕這裏。


    整個種子島都開始被湧出的黑色泉水所浸沒,那些屍體會被女屍的頭發纏繞住拖下,當徹底沒過水麵以下的時候就會被拖入到鏡子中那個死亡世界。


    “嗯,有意思。”黎明機械大主教的身軀發出一些響動,那些黑水就像是有生命一樣快速撤離他的周圍,留下一個詭異的圓形空窗。


    而被擠到黎明機械大主教身邊的黑水,會被直接高速蒸發。這些黑水發出的呲呲響動更像是人類的哀嚎,來自於靈魂被灼燒的痛感。


    “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和我一個擁有實體的神隻有什麽區別?”死神海拉單手托腮看著猶如潑灑到剛出爐紅鋼上蒸發的黑水


    這些黑色的泉水可是世界的法則之一,區分生與死的界限。而現在這些黑水則是在懼怕這個靜靜站立的黎明機械大主教,這足以說明他已經能和世界運行的規則所對抗。


    修改運行世界的規則,這本身就是神袛們的特權。而經過漫長歲月的積累,這位本身是人類出身的黎明機械大主教在用漫長時光得來的知識去跨越那道常人無法企及的門檻。當然這其中不止有知識的積累和技術的實踐,單純的積累並不能讓黎明機械大主教擁有現在的成就,還有一些關鍵性質的因素在起作用。


    “很遺憾,我還並不能稱得上是一個神隻。這個阻攔是一個概念性質的缺失,我並沒有信徒能源源不斷的為我輸送魔力。不像是你們這些人造神隻能通過對應的權能獲取相應的魔力輸送,我的所有能力都是靠我自身得來的。”黎明機械大主教漫不經心的說道


    但是一個人的努力能達到這個層級的實力,本身就是一個奇跡。黎明機械大主教以個體獲得了別人數量眾多聚集起來的信仰,他本身就是一個恐怖存在的長生種。


    隨著兩個人對話的持續,死亡世界的侵蝕開始直接影響現實世界。那些已經足以淹沒成年的黑水界域中,開始出現越來越多漂浮在水麵下的身影。低等級的死亡物種或許對黎明機械大主教存在忌憚,但是越來越多的高等級死亡陰影突破界限出現在這裏的水域中,情況會開始漸漸地打破僵局。


    那些死亡物種天生的就仇視一切活著的事物,他們渴望將這些東西摧毀然後替代他們浮出水麵。這些行事邏輯是刻在它們本能的最深處。它們憎恨生者卻渴望重新成為生者,這種扭曲的本能會讓它們這些死亡物種剝下生者的皮膚、血肉、骨骼裝飾在自己身上,寄希望掠奪生者的血肉重回生者的身份。


    剝皮者詛咒,這個詛咒在他們成為死者時就會被刻入它們本能的最深處直到他們再次遭受毀滅而無法蘇生。


    “看來我們之間的談話要結束了。”死神海拉也察覺到越來越多的死亡生物開始降臨在這座種子島,它們之中有些擁有靈智並不依靠本能行動。祂並不能直接命令這些種族,畢竟祂現在擁有實體如果沒有死亡的權能祂就是生者


    “很像,有人和你很像。”就在死神海拉轉身準備離開時,黎明機械大主教開口


    “以人類實體身軀比肩神明的人除了你以外還有一人,不過他倒是走了另一條路。不依靠任何負麵情緒單純的作為一個路標,就聚集了數量龐大的祈願。你應該對他很熟悉,他正在返回到暖水港。”黎明機械大主教的紅色光劍開始啟動“我很好奇,他再次看到你的時候會有什麽樣的表情。”


    “當我們第一次張開雙眼望向世界的時候,神隻和凡人沒有什麽本質上的區別。”死神海拉有些釋懷,但是身份上的不同導致立場上的衝突


    “卡雷利亞公國的小公主謬瑞安已經死了,現在隻有死神海拉還存在於世界上。”穿著骸骨長裙的白發紅瞳美少女緩緩走向傳送陣


    “嗬嗬,我覺得白色死神可不會接受這種事。”黎明機械大主教對零無的過往有著非常詳細的調查,歐羅巴閃光時期開始零無的思維邏輯就已經在黎明機械大主教的側寫下解析完成


    “他會習慣這些的,我們總是在不斷地失去什麽後得到什麽。這些並不能由我們去選擇,就像是我們的行動本身就不會由我們選擇,而是被曆史的洪流不斷的往前推。”


    黎明機械大主教看著死神海拉離開了這裏,種子島的死亡侵蝕已經到了非常嚴重的地步。黑色的泉水已經開始將整個島嶼往死亡世界裏拖去。


    “這點我無法認同,我的摯友當年可是直接將命運的車輪劈開當柴燒。以一己之力扭轉整個大陸的扭曲,如果他還活著就是第三個行走在世上的神隻。”黎明機械大主教記憶深處出現了當年某人的身影“不想輸,正是因為想追逐閃光我還存在這個世界上。科學是第一生產力,唐紅生你是這麽說的對吧?”


    當黑色死水終於突破恐懼湧向黎明機械大主教的時候,他僅僅舉起左手所有一切就像是定格下來一樣,周圍的時間和空間就像是被人按下了停止按鍵一樣靜止不動。那些披著血肉皮膚恐怖裝飾的死亡種族麵目猙獰,但也僅僅是看起來嚇人而已。


    你會對恐怖遊戲的手辦產生懼怕心理嗎?有的話那就試試用菜刀切幾下試試,擺一個可愛的造型試試?


    黎明機械大主教重新開始了他的閑庭信步,一方麵現實世界被侵蝕後不能很簡單的離開,另一方麵他也了解到了許多需要邊散步邊解析得來的情報。


    而種子島海域周圍,一艘小船正在往這裏駛來。溢出的死亡生物從海麵上一躍而起想將船上的生者撕碎,變成它們身上可憎的裝飾品。


    “方圍!”


    “定楚!”


    “結!”


    一個憑空出現的半透明正方形將這些死亡種族圍住。


    “滅!”


    正方形往中間壓縮到極致,將這些邪祟給徹底碾為粉塵。


    “天穴!”


    兩人的禪杖上打開了異空間通道,將這些邪祟的粉塵放逐。


    而他們其中一個人,身上背著朱鞘的紅刀。某個人的遺作,兩個年輕的結界師正是押運妖刀的送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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