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


    楚都城外,東魏玄風軍再一次鳴金收兵。


    接連十日,柯金山調兵攻城近二十次,皆是被仙楚的守城兵馬有條不紊的打了回去。


    雖然戰損是二比一,仙楚方麵折損兩個人,玄風軍才死一個人。這對於攻城的一方而言,絕對算不得失敗。


    可柯金山也清楚,李仙書現在調動的都是千隆軍和楚都的鷹揚衛守城,換言之用的都是炮灰。而玄風軍這邊的折損,可都是手底下的精銳。


    從這個角度看,就毫無優勢可言了。


    更何況他手裏隻有十九萬兵馬,而楚都城內可是有足足五十萬的兵馬消耗。按照眼前的勢頭打下去,肯定是玄風軍最先被覆滅。


    柯金山也陷入了進退維艱的局麵。


    帥帳內,


    柯金山如火上螞蚱樣來回踱步,難以抉擇。


    “連南陲軍都沒見到就將雪神鷹派出去,恐怕也沒辦法發揮奇效!”


    “而不派出雪神鷹,我軍根本沒有攻陷楚都的可能!”


    “李仙書真會給我出難題啊…”


    他是真的無奈呐!


    五千雪神鷹,雖然在極流河一戰損失巨大,但對於柯金山而言,真正貴重的是雪神鷹身上穿的那一套裝備,而不是雪神鷹的將士本身。


    本來雪神鷹這支王牌軍之外,他還準備了五千的預備役。也就是說,現在他手裏的雪神鷹數目,依舊是五千。


    這也是柯金山敢以十九萬的兵力攻打楚都的總要底氣。


    可現在的局麵是,李仙書在不動用南陲軍的情況下,也能堅守楚都。如此形勢,縱然他將雪神鷹壓上去,也很難看見勝算。


    在極流河的時候,柯金山敢孤注一擲,不留後路決戰,是因為他能看得見勝算。可現在的局麵,柯金山沒這份底氣。


    本來極流河一戰,給了柯金山睥睨天下的傲氣。在和李仙書扳手腕不過十天時間,這股傲氣就被磨的蕩然無存。


    李仙書用兵,幾乎找不到破綻。


    “有沒有想過退軍?”


    一直沉默不語的江蘇忽然的開了口。


    柯金山停下了腳步,眸光一緊,“退軍?”


    江蘇給出確定的回答,“對,將玄風軍撤回東闋隔岸觀火。除非陛下舍得再派一支大軍前來,否則沒有機會的情況下,我們隻拿東闋的戰果。剩下的疆土,全讓給龍秦。龍秦能攻破楚都也好,攻不破也罷,都和我們無關。”


    柯金山有些意動,但很難下定這個決定。


    一來是因為不甘心。


    止步東闋,如果龍秦沒有將楚都攻破也就罷了。一旦攻破了,也就意味著這場戰爭龍秦成為了最大贏家,而東魏僅僅得到了東闋一地。以後再想搶奪仙楚大地,就得從龍秦手上搶了。


    二來,陛下給他的軍令就是攻陷楚都。他這麽做,等於是抗命!


    但是退軍至少能保全手裏的玄風軍將士,繼續打下去,到一定程度,卻是連撤軍的機會都不會再有。


    “江蘇,你如此聰明絕頂的一個人,難道就沒有奇招取勝?”


    局勢艱難,柯金山也不敢再耍嘴皮子,肅穆詢問。


    雖平常時候柯金山言語中總是貶低江蘇,但心裏對他卻是很認可。不然也不會有什麽事情,不第一時間找手下的將軍,而是和江蘇商量。


    江蘇乃是兩儀書院院長的小徒弟,身份特別。且自身本就是聰明絕頂,眼界過人。


    陛下能派他來,不是沒有原因。


    “老實說,在見識了李仙書排兵布陣的能力之後,我是不敢出奇招。你要清楚,計謀這東西用的話自是奇效,能在戰損最小的情況下得利最大。但一旦沒用好,反而被敵人利用,就是一柄直刺腹部的利刃。”


    “李仙書對楚都城牆的布防,處處都給了破綻,給你我們攻陷楚都的希望。但你能確定有多少是陷阱,亦或者說全都是陷阱。”


    “虛虛實實這四個字,他玩的比你我都明白。”


    江蘇有些歎氣。


    他自認為絕頂聰明,但柯金山和李仙書鬥了十天,他也看了十天。發現一個很難受的事實,換他站在柯金山的位置,一樣難以在李仙書的手裏占到便宜。


    攻城期間,好幾次玄風軍將士抓住楚都防禦薄弱的地方,義無返顧的攻進去,試圖擴大缺口。卻也毫無意外的全部折損。


    明明李仙書現在用的全都是實力不濟的千隆軍和鷹揚衛守城,卻是就能將楚都打造成鐵桶金湯,無懈可擊。


    若不是真的找不到破城之法,以江蘇的驕傲性格,又如何可能給出退軍的建議。


    想了想,江蘇繼續開口。


    “柯金山,你換一個角度去想。陛下派我來,一方麵是為了協助你破城。另外一層原因又何嚐不是在是勢不可違的時候給你一個台階。”


    “按照你在陛下麵前立下的軍令狀,不破楚都,你肯定要被問罪!但從實際出發,能將極流河那一場戰事打的如此漂亮,就算是換上我們東魏成名幾十年的名將來,也未必能做到。這足以讓你晉升東魏名將之列。還是我們東魏最年輕的名將!就算你現在退軍,陛下也不可能殺你。更何況…”


    “建議是我給的。陛下要問罪,也要先問我的罪!”


    “退一萬步,我們東魏陛下可不是一個賞罰不明的君主。”


    “退軍固守東闋,以後還有卷土重來的機會。如果一意孤行,將你手上所有的籌碼都押上去最後還敗了,玄風軍將會成為曆史,你柯金山也一定會死!”


    “將士共榮,生死同穴八個字,是我們東魏的鐵律。自東魏建國來,從未有過特例。即便是君王領兵,也是這樣。你覺得你會是特殊?”


    “柯金山,你的時代還沒開始,可不要就這麽落幕了。”


    能將話說到這份上,江蘇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剩下的,就開柯金山怎麽選。


    是繼續打下去,還是聽從江蘇的建議退軍…


    “將士共榮,生死同穴。我倒不怕死,但也實在不想讓跟隨我的東魏兒郎,平白流血。”


    “退軍吧。”


    終於,柯金山做出了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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