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瞬間,包括摩笛在內,全部都呆住了,整個龍宮當中陷入一片死寂。


    袁仕呈被看的受不了,有些底氣不足的道:


    “怎麽,都看著我幹嘛?我說的有何不對?”


    齊開忍不住直嘬牙花子,他拂袖道:


    “這都什麽時候了,袁大人你就是再奏,還能調來天兵天將不成?”


    袁仕呈看他反駁自己,頓時不悅道:


    “此等大事,上奏神庭是我職務,我神庭規矩森嚴,法度詳細,那像你陰庭,放權任事,想怎麽做都行?”


    齊開聞言,頓時不樂意了,開始辯駁道:


    “袁大人此言差矣,我陰庭同樣法度森嚴,規章製度完善,但所行之事,既尊天理,又合人道!”


    袁仕呈當即拱手向天,道:


    “你我所屬不同,各司其職,我今天焚表奏天,又有何不妥?”


    “你們倆夠了!”


    摩笛臉都黑了,道:


    “我不管你們職務還是所屬,我現在就要知道,這一切的前因後果。”


    說著,他眼眸看向許桉道:


    “今日之事,我水族之劫,都是應你等而起,若是不說清楚其中緣由,別怪本王先不客氣了!”


    眼看著這由數放勢力,短暫構成的聯合體,還沒真的對敵,就開始內訌,江晗業人都呆住了。


    他一直在上清派,那裏見過這種場麵?


    此時此刻,他隻能在心底默默想著,宗門的人快點來吧,他要頂不住了。


    “龍王,事情其實很簡單…”


    許桉鬼都麻了,此時此刻他有種自己因為太過於正常,而和在場的所有人,都格格不入的感覺。


    他隻能簡明扼要,對摩笛闡述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大致可以概括為,陰庭最早發現了黑暗道州在這邊安插了奸細。


    而他們安插的方式,並非最原始的那幾種威逼利誘或者操控,而是研製出來一種更為簡單粗暴的手段,那就是同化。


    但因為陰庭都是鬼體,他們就算想同化,也必須尋找合適的時機,才能成功。


    但陽間明顯就不一樣了,在這裏的活物,絕大多數都具有肉身…


    離山劍宗的殘黨,顯然是將宗門裏麵熬煉的手段,給帶出來,然後在揚州做局。


    凡人他們很好接觸到,但下毒的手法,被許桉短暫破解了。


    駐存魂體的法器,此時此刻,顯然是被水族的修士不小心觸發。


    由此引得其吞噬掌控了水族修士,從而引起了大規模的連鎖反應。


    “小友聰慧過人,能夠憑借僅有的線索,做出這般完整的推導,老衲佩服!”


    自從辨法輸給許桉之後,了斷就一直對這位小小的陰神讚賞有加。


    此時此刻,聽完他的全部解釋後,了斷有種大開眼界的感覺。


    被當眾稱讚,許桉沒有太多開心的感覺,他隻覺得大家是不是關注點錯了?


    旁邊,摩笛臉色鐵青,他聽得出來,這裏麵許多內容,都隻是許桉的推理罷了。


    如果真按他所說,那他水族,豈不是無一幸免?


    僅憑借他一鬼之詞,如何令龍信服?


    想到這兒,他一揮衣袖道:


    “本王親自去看,你所說若是真的,本王自會與你們聯手!”


    說完,摩笛大步邁出龍宮,在其體表,強烈的水流光澤綻放,像是身負一片瀚海般,讓人感受到強烈的威壓。


    “走!”


    後麵,許桉,江晗業,齊開,張羨等,全部邁步往外走。


    隻剩下袁仕呈,對著龍宮裏的蝦兵蟹將淡然的掃過一眼,然後從袖裏乾坤的法門中,取出筆墨來,開始焚香祭天,上奏神庭。


    揚州水係。


    許桉他們從隱景潛化法陣中走出的瞬間,整個被黑暗籠罩,烈火焚城的世界出現在眼前。


    揚州城內,無數哀嚎此起彼伏。


    道道被斬殺得魂體,迅速脫離肉身,飛向高天,被懸浮在其上的離山劍龜虛影所吸收。


    摩笛身邊,是無數水族屍體側翻,漂浮在水麵上的浮屍,目光所及,都看不到盡頭。


    “那就是黑暗道州的法器。”


    許桉眼眸微眯,破妄神眼下,他清楚的看到,那骨刺猙獰的龜體腹部,有一塊極為深邃濃鬱的骨。


    “黑暗道州的手段,居然這般恐怖?”


    摩笛呐嘞的回過神,整個龍都陷入一種震驚到無以複加的程度,他掌管揚州水係這麽多年來,還是第一次遇見此情此景,仿佛麵對末世。


    “我見過更可怕的…”


    許桉雖然同樣麵沉如水,但他相比摩笛還是更為冷靜些,不為其他,隻是因為他在黃泉空間內,見過天淵都被撕裂的恐怖手段。


    摩笛扭頭看著他,在許桉眼裏,他分明看不到半點說謊的跡象,頓時他忍不住覺得,就算許桉說的是真的,那怎麽改變眼前這情況?


    更何況,他是看不出來,許桉有半點應對之策,現在這兒他不由得道:


    “黑暗道州既然這般行事,如此手段,居然可以輕鬆操控人心,凝聚活物精血神魂?”


    “比之接受香火供奉,庇護與民,此等手段可謂橫征討暴斂,慘無人道,若是任由其擴散開展,豈不是代表我三界,隨時隨地都有可能陷落?”


    許桉同樣眉頭緊鎖,道:


    “此刻,他已經吸收了海量水族,還有人間百姓的血肉精魄之力,其凝聚的魔威虛影,力量已經逼近造化境界了,必須想辦法阻止他!”


    “小友,你切說吧,該如何阻止。”


    了斷算是看出來了,揚州城內,這些實力強大的存在。


    不論是陰神,還是陽神,又或者是那遲遲不曾回複的天神。


    亦或者是不諳世事的上清修士,以及摸不清狀況的龍王。


    他們,就沒一個做事果斷,想法靠譜的。


    反倒是這個曾駁倒他想法,在整個事件中,憑借著主觀能動性,一直做事到現在的陰差神官,顯得更為靠譜。


    他反應迅速,思維敏銳,分的出輕重,想得出辦法,顯然比其他人都值得信賴。


    許桉眉目緊鎖,凝望著那倒聚天威的龐大虛影,知道自己是無力對抗,但他降下的力量,卻在繼續肆虐,必須阻止。


    扭頭,他看見終於奏表完成,趕來的袁仕呈道:


    “諸位,我要你們幫我對抗這虛影,為我爭取機會,陣斬那骨龜,碎了那黑暗道州的魔骨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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