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該如何是好?”


    透過簾子,林月的目光緊緊鎖在前方那橫亙江麵的巨船上,心頭不由得湧起一陣擔憂。


    “放心,繞過去就行!”林炎沉聲道。


    若非顧慮著低調行事,他的選擇自然是毫不猶豫地衝撞過去。


    但眼下為了不招惹不必要的麻煩,隻能選擇了繞行。


    這腳下的船隻一旦撞上那龐然大物,後果可想而知——瞬間化為碎片。


    雖然林炎的內力強大到足以離體成罩,保護自己於一定範圍之內,但他很清楚,要將整艘小船置於如此防護之下,即便是對於一位大宗師來說,亦非易事;更何況他這個初入宗師境的了?


    不過幸好,他有另一項特殊的能力作為底牌,無需帆槳輔助,僅憑自身內力駕馭此船前行,不僅速度驚人,更勝在靈活性之上遠超尋常船隻所能及。


    江麵寬廣約數十米乃至近百米,而對方船隻最長處不過區區十餘米,在常理下輕鬆繞過絕非難事。


    可未曾想到的是,就在林炎正打算避讓之時,眼前竟發生了一幕令他意想不到的情況——敵船上驟然伸出一對長達十多米、掛滿鐵鏈與尖釘構成的金屬帷幔。


    原本看似空曠無礙的航道被這一係列防禦措施直接封鎖,仿佛一頭凶猛巨獸張開血盆大口準備吞噬一切敢於靠近的存在。


    麵對這樣的局麵,即便是林炎也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若是直接撞擊,則鐵定會被無數刺入船體中的銳利鐵釘徹底困住,即便僥幸撞斷了那堅固異常且纏滿了厚重鐵索的支撐木杆,依舊難逃最終被困之命運。


    嚐試急轉躲避更是癡人說夢,此時兩者之間距離已近在咫尺,任何大幅度轉向隻會使脆弱的烏篷船身不堪重負而崩裂開來。


    眼見情勢危急,林月不由緊抓著船艙內垂落下的薄簾邊緣,指尖因過分用力而顯得格外蒼白,心中焦急不已:“弟弟,速度太快了……我們這小船停不下來,轉彎也是絕對來不及的……”


    “哼!能有這般專門攔船的手段,這些家夥果然非善類!”


    “既敢挑釁,那我便送他們上路!”


    林炎抽出背後的大夏龍雀,用布蒙住麵龐,隨即大步衝出船艙。


    “弟弟,多加小心啊!”林月神色間滿是擔憂,在他身後輕聲低語。


    若是在陸地之上,林月斷不會如此緊張,自家弟弟的實力,早已得丹霞掌門及那位婉瑩奶奶盛讚,對付些許敵人理應遊刃有餘。


    可如今身處這條波濤洶湧、令人腳底生怯的大江之上,連站穩都需要費些力氣的環境裏,能否適應這變幻莫測的戰場成了她心中最大的疑慮。


    上回圍剿水江寨之時,雖也是乘舟而往,但畢竟一靠岸就直接上手,並未在水上進行實際戰鬥。


    而據弟弟講述,那水江寨乃是建造於一塊巨木之上,與地麵並無二致。


    今次情形大相徑庭,不僅需盡快采取行動以護住眼前船隻,而且還要麵臨未知的環境挑戰。


    “閣下……”對方顯然欲言又止。


    “劫老子船?你們問過手中的刀沒?”


    未待其話音落下,隻見林炎身形驟起,高懸半空之際厲聲斷喝,同時掌中綻放耀眼金光,恍若晨曦初破曉,瞬時照亮四周幾十米空間!


    “我擦,快逃!”


    “啪嗒”、“嘎吱”!


    “撲通”、“噗通”!


    伴隨一陣嘈雜聲響,仿佛放大數十倍的巨型金色大夏龍雀橫掃而過,直取數丈開外之敵!


    對麵船上眾人見狀臉色驟變,尤其當那刺目的金色光芒自林炎所持長刀上迸發而出時,幾乎被駭得魂飛魄散——這是何方高人降世?


    內力修為達到如此境界者,恐怕遠超一般宗師!


    來不及猶豫半分,隻覺得前方猶如死神降臨般的恐怖殺意已至眉心,眾人紛紛選擇跳江逃生以免殃及池魚。


    唯獨位於最中央的張廣進退兩難,正當他試圖做出反應之際,卻被那無堅不摧的刀氣所攝,最終迎接他的唯有永恒的黑暗……


    與此同時,原本攔住前路的大船瞬間被從中間劈裂開來,金屬帷幔亦隨之斷裂為二,恰逢其時,憑借慣性繼續前行的小舟順勢穿過了這條憑空出現的縫隙,再次揚帆啟航。


    等到回望之時,卻見林炎已然穩穩立於甲板之上,宛如未動分毫般泰然自若。


    那……那究竟是什麽?”


    傅家莊圍牆上的大公子,望著空中忽然爆發的巨大刀芒,幾乎被嚇得魂飛魄散。


    許久,他才結結巴巴地問出這句話。


    但回應他的並非小廝有問必答的乖巧,而是臉頰上重重的一掌——那一巴掌仿佛挾帶著雷霆萬鈞之力,直接將大公子打得在空中旋轉幾圈,最終重重摔落地上。


    “臭小子就知道闖禍,事情越鬧越大,這回居然還把家都差點毀了!等我回來了,看我不抽死你這個孽種!”


    憤怒的聲音如同滾雷,從一個化作流光直衝江中的身影身後傳開。


    “完了,這下可真惹怒老爺子了。”


    那平日裏對少爺恭敬的小廝,這會兒卻遲遲沒有上前去照顧被打倒在地的主子。


    此刻,在他的心頭,一場是否要逃跑的天人交戰正激烈上演。


    那道威力驚人的刀芒分明是從江麵一葉扁舟上傳來;顯然對手身份高貴且實力驚人。


    更讓人絕望的是,一貫疼愛自己後代的老莊主,在察覺到威脅時也毫不猶豫地下了重手教訓。


    萬一待會兒追責時,大公子為了自保而選擇把自己當成了替罪羊,恐怕等待著自己的隻有死路一條!


    思及至此,這個機靈的小廝咬緊牙關丟下手裏的果盤,趁眾人或是望向水麵、或是關切倒地大公子之際迅速離開牆頭,沿著角落悄然遁走。


    ---


    “前輩息怒,請饒恕我族晚輩之無禮行為!懇請您停船片刻容我們傅家上下前來謝罪!”莊主的聲音雖略帶顫抖卻極力保持鎮定。


    其實老頭此時早已滿背冷汗,自家這不省心的嫡孫前幾日才招惹了一個二流武者,沒曾想今夜又惹一位高人,若是不能妥善處理,恐怕日後將給整個家族帶來滅頂之災……


    見老人並未停止前進,依舊堅持接近船隻,林炎眼神驟然變得森寒無比。


    隻見他手腕輕動,一道比之前更加浩瀚壯觀卻又似乎刻意減速了幾分的金色光芒瞬間撕裂空氣,徑直斬向前方來者。


    老者的身軀瞬間如遭重錘擊打般猛地墜入冰冷湍急的水流之中。


    當他驚恐萬分地從河水中浮出呼吸到一口寶貴的氧氣之時,卻發現那神秘人的小船已經駛離得非常遙遠;唯有淡淡的聲音隨風送至:“滾。”


    盡管對方有意放生,讓自己逃脫致命危機,然而那無可匹敵的強大氣息仍深深印刻於心。


    老莊主不敢再多猶豫,立即高聲朝遠離的方向施以最深切感激的敬意:


    “感謝前輩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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