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能不去麽?”


    林炎:“不能!”


    林月:“多久回來?”


    林炎:“一日之內!”


    “去吧,注意安全,林家香火,唯你一脈!”


    “你也要小心,那船夫深諳水道,若情勢緊急,別心慈手軟,保全自己最為緊要!”


    最後,林炎低聲叮囑,將腰間的碧鞘短劍遞到林月麵前。


    林月輕哼一聲,笑道:“我的弟弟已然蛻變,竟開始教姐姐‘人心難測’的道理了!”


    一番深情叮囑後,林炎心中的怒火漸漸平息。


    他緊了緊背上的折鐵刀,大步流星走向船頭。


    “真武尊神庇佑!”


    女子似乎真心相信林炎那番虛構的話,以前口中的觀音保佑,如今已變成對真武大帝的虔誠祈禱。


    ......


    “老頭識時務,想要主動送羊入虎口!”


    “哈哈,這老頭肯定是被我們的威名嚇破了膽!”


    然而,老者的船並未繼續順流而下,而是悄然滑向水匪綁票上岸的淺灘。


    眾匪徒心花怒放,畢竟在江中攔截,搖擺不定間綁票搜刮實在不便,岸上行事自然方便許多。


    但對岸的盜匪卻大為不悅,分贓是按人頭計算的,老頭這樣做無疑是將肥羊送給了左岸,右岸的水寇自然是空手而歸。


    他們隻能隔岸咒罵,然而兩岸距離遙遠,軟弓難以觸及。


    “喲,這細皮嫩肉的小子,送到歡館,價值勝過女嬌娥!”


    “嘿嘿,聽說二當家喜好這一口,是真是假還不知道呢!”


    岸上的這群即將殞命的家夥,隻看到林炎年輕麵白,卻忽視了他背負的折鐵刀!


    “小爺,隻能到這了,再不能往前了!”


    老者在距離岸邊七八丈時減緩了船速,畏懼的目光鎖定著岸上的匪徒。


    “就到這吧!”


    林炎頭也不回,揮手抽出折鐵刀,腳踏船頭,如箭一般射向岸邊的匪群!


    “這特麽是個多管閑事的,兄弟們散開,誰去叫二當家?”


    “快,別讓他上岸!”


    看到林炎淩空持刀而來,匪徒們頓時意識到這個白麵書生絕非普通人,可能是來尋仇的俠客!


    盡管少年貌美,一躍八丈的能力又怎會是這群普通人所能匹敵。


    一時間有的匪徒持長槍向空中的林炎刺去試圖阻止他上岸;


    有的慌忙逃竄求援聲四起;


    更多的人則因對武者本能的畏懼而陷入混亂。


    除非有地利優勢否則無需偷襲暗算,僅三流武者麵對二三十個普通人,可能會受點小傷,但無礙最後的結局!


    過去那些想要蕩平水江寨的少俠,擊殺的多是底層匪徒。


    反之大當家二當家都是武林武者,年複一年仍然安然無恙並且斬殺了許多自稱少俠的人。


    刀光如電,斬斷紛擾。


    “咻~哢嚓、哢嚓……”


    幾支雜亂的長槍,即便是阻攔三流武者都難,何況他們麵對的還是身為二流武者的林炎,揮刀間,將其全部斬斷!


    槍杆不過數尺,落地之時,林炎已經穩穩站定。


    沒有片刻猶豫,他如猛虎入狼群,一刀掃過,血花四濺!


    “擋住他!呃~”


    “一起上,剁了這小子……啊~”


    “哐當!少俠饒命,再不敢作惡……呃~”


    林炎對那些匪徒的嘶吼、咒罵、乞憐充耳不聞。


    除了驚恐的人質,持械的匪徒都被他一刀斃命。


    “去抓人質,快去抓人質!”


    眼見二三十個匪徒瞬間倒下了一半。


    終於有匪徒想到了——林炎的刀法雖凶悍,卻沒有傷害人質!


    求饒無用,對戰還不是對手,逃跑更不可能。


    麵對武者,凡人怎麽逃得掉?機敏的人回過神來,急忙抓住人質,同時高聲示警。


    林炎眉頭微蹙,腳步暫時停下。


    他沒想到這幫匪徒竟然不逃。


    本以為麵對強敵,他們會選擇數量優勢逃離。


    但林炎經驗不足,陷入了誤區。


    如果是普通人,可能早就四散而逃了。


    但他麵對的是久居水江寨的老匪。


    無數少俠在這裏搏名立威,葬身魚腹。


    這幫水匪能在刀鋒下生存至今,怎麽會沒有應對武者的經驗?


    他們深知,除非人數懸殊,逃跑終將被逐一追殺!


    尤其是輕功、體能、感官遠超凡人的武者,一旦決心殺人,凡人鮮有生機!


    抵抗或許可以趁其疏忽幸免,逃跑的人反而成了武者清理的首選!


    人質看到匪徒的舉動和林炎的猶豫,相視間悲憤交集。


    紛紛跳入江中!


    “少俠不用擔心我們的生死,請求你放手施為,為我們的親人報仇!”


    “希望少俠能蕩平這些惡犬!”


    “希望少俠能手刃匪寇,我們也能含笑九泉!”


    被拖向江邊的人質起初愣住了。


    直到落水者的呼號傳來,其餘人質也突然醒悟。


    他們絕望地向林炎表示感激後,奔向江水!


    跳江赴死,換報仇無憂!


    “特麽的都給我停下!”


    人質們的決絕一幕,讓周遭的空氣仿佛凝固,心急如焚的水匪們爭先恐後,企圖拉住繩索,阻止人質跳江。


    然而,這些跳江者心意已決,若非林炎的出現,他們或許早已聽天由命。


    但現在,為家人複仇的火焰在他們心中熊熊燃燒,為了那些被殘忍殺害的親人,他們寧願粉身碎骨,一躍而下!


    “不要……”


    林炎本能地伸出雙手,試圖阻止這悲劇的發生,但一切已是為時已晚,第一個跳入江水的人,瞬間被洶湧的波濤吞噬,緊接著,其他人也毫不猶豫地跟隨其後,沒有絲毫猶豫!


    “去死吧!”


    林炎怒吼一聲,巨刃揮舞,瘋狂地斬殺著周圍的敵人,心中隻有一個念頭——盡快結束戰鬥,或許還能順著繩索,挽救那些已跳江的人。


    “小子,住手!”


    遠處傳來震耳欲聾的怒吼,一個赤膊的高大身影如龍騰般飛奔而來,正是水江寨的二當家,“浪裏飛魚”李長根!


    腰間掛著兩把分水刺,手握雲紋鐵棍,赤腳狂奔,氣勢洶洶,身後的小弟遠遠落後,顯然不是普通人所能及。


    “小子,給我停下!”


    看到林炎對自己的呼喊無動於衷,李長根怒火中燒,腳步更加急促。


    這也難怪他如此憤怒,畢竟他並不知道林炎的實力遠在他之上。


    實際上,林炎在斬殺水匪時,隻求速戰速決,並未展示高深的刀法。


    因此,“浪裏飛魚”並未意識到這個年輕人其實是一個不容小覷的二流武者。


    他隻覺得這個年輕人不簡單,出刀收刀間如同行雲流水,速度驚人,認定他是一個走輕盈路線的高手。


    但他沒有考慮到的是,走輕盈路線的人通常使用軟劍或細劍,誰會用短柄大刀走輕盈路線呢?


    在他看來,這個年輕人即使境界和他相當,畢竟還年輕,實戰經驗不足。


    自己憑借豐富的經驗,肯定能迅速解決林炎!


    但看到自己的小弟被屠殺殆盡,一時無法阻止的憤怒讓他更加惱火。


    這個年輕人竟然敢無視他這位“浪裏飛魚”,一點麵子都不給,“浪裏飛魚”的麵子往哪裏放?


    林炎這邊的金鐵交鳴聲還未停止,原本計劃的除寇救人策略被岸邊留船設伏的援寇打亂。


    那些人最初看到林炎在岸上大開殺戒時猶豫不決,甚至有人想要劃船逃跑,大多數人都處於觀望和想要逃跑的狀態。


    等到林炎即將清除岸邊的匪寇時,二當家出現。


    水中船上的眾人找到了主心骨,齊聲怒吼,手持兵器從一連串的小船上衝向岸上的林炎!


    林炎無奈,救人已經不可能,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最後一批人質消失在波濤之中。


    他現在如果下水救人能否救到幾個還是未知數,更何況下水後實力大減,沒有船就無法浮在水麵上,更不用說遊泳了。


    林炎和原來的身體都不擅長水性,因此除了繼續砍殺這些礙事的破壞救人計劃的水匪,林炎別無選擇!


    刀光再次閃爍,又有一群人倒下,舟船翻覆,水麵泛起陣陣漣漪。


    “咻!”


    李長根逼近,腰間分水刺脫手而出,直取林炎的麵門,寒光一閃!


    “鐺!”


    林炎輕鬆揮手,那淺薄的攻擊瞬間被擊飛,水花四濺。


    “都退下,這小子有些能耐,我來對付他!”


    那些被殺戮震懾的匪寇,聽到命令立刻散開,圍而不攻,氣氛緊張。


    江右岸的水匪也終於匆匆趕來,他們並非剛剛察覺,而是因小船相連設卡,解開鐵鏈或繩索需要時間,一時間難以整體劃行。


    老船夫狡猾多謀,是江上的老手。


    林炎一躍離船,他立刻掉頭遠去,此時已在百米之外,心中暗自焦急。


    “這下麻煩了,這小子竟敢殺水江寨的人,我以後如何在江上謀生?”老船夫邊劃邊憂心忡忡地低語。


    “算了,就在這裏等待。”女子的聲音從船艙裏悠悠傳來,平靜而堅定。


    “唉,小姐啊,此地不宜久留。好漢鬥不過群狼,那小夥子再強也是孤身一人啊!”老船夫擔憂地勸道。


    “趁現在,我帶小姐快逃,免得那些水匪追趕,壞了小姐的清譽和性命。”


    “砰!”


    匕首精準地插入老者腳下的木板,雖未深陷,卻也準確無誤。


    “無妨,就在這裏等待。我雖然比不上弟弟,但也學過一些武藝。如果賊人真的追來,老伯盡管棄船離去,我發誓要拚殺幾個賊人,再自我了斷!”女子語氣平靜而堅決。


    “好吧,我們暫時等待。但如果賊人來了,小姐不要怪我先行一步!”老者被腳下的匕首所震懾,不敢再冒險。


    那個年輕人一上岸就掀起腥風血雨,而這個女子雖然尚未動手,但說她懂武藝絕非虛言。


    老者隻是一個水性稍好的平民而已。


    小船終於停泊在岸邊,船艙內的女子目光透過簾縫緊盯著百米外的激戰。


    搭在膝蓋上的雙手緊握成拳,青筋暴露。


    她語氣平靜無畏:“那些賊人若真敢來犯,我絕不會讓他們得逞。”


    黑鐵棍直擊頂門而來,高瘦黑漢麵容扭曲猙獰欲一擊斃命!


    餘寇個個麵帶殘忍笑意,臆想著林炎被二當家一棍砸成肉醬!


    “哐!哢嚓!”


    反手揮刀迎上鐵棍,兩者相撞竟將堅硬無比的鐵棍擊飛出去!


    刀尖順勢上揚,一記橫掃,此招沒有花哨技巧可言隻是快而已!


    那個咆哮而來的大漢實力與被林炎輕易斬殺的水匪相差無幾,一招過後隻留下斷首之屍身……


    直到無力垂下的手鬆開,鐵棍“哐當”落地之聲才將“浪裏飛魚”李長根之屍體拖倒在地……


    林炎望著眼前之人心中暗道:“看你的實力似乎還不足以讓我停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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