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黑盡了,風有些沁涼,大抵這就是春寒料峭吧。(.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空調已調到室內都能感覺到暖和的溫度,阿威與阿倫在這個分管看守所的蔡副局長的家裏,卻感到周身寒徹。


    十萬塊錢不算少了,隻為求見狄曉風一麵,請這位大慈大悲的蔡副局長通融通融。


    放下茶杯,燃上一顆煙,煙圈從鼻孔裏傲慢地噴出,一時間遮彌了迷離的雙眼。煙霧繞中,蔡副局長張嘴吐出那麽幾個含有律韻的字與詞:


    “謔,你們以為我是城管,三瓜兩棗,就把我給打發了?!我看到過錢?回去吧,莫偷雞不成,還蝕了一把米。”


    “蔡局長,您老開開恩,我們僅僅隻是想見他一麵,這意思意思,給您買包煙抽,您行行好!”在人屋簷下不能不低頭。阿倫的確是在懇求了。


    “我們心裏蠻難受的,讓我們見見狄總吧!”阿威的臉上一絲笑容也無,倒好象是誰欠了他陳芝麻爛穀子還沒還似的,苦著一張臉。


    “為點把子這個鬼名堂,我把烏紗帽丟了,黨性原則丟了,我劃得來?你們回去吧,這錢呢,我斷斷是不會收的,如果你們萬一要丟在我這兒的話,我立馬就往上交,別說我蔡某人抹麵無情!”蔡副局長黑著臉道。


    阿倫與阿威來了大約有半個小時了,磨磨蹭蹭了也將近半個小時了,該說的話都說了,不該說的話也耐著性子說了。蔡副局長還是那句話,沒門!


    看樣子,這十萬塊大洋是動不了蔡副局長大人的心的。阿威與阿倫對望了一眼,阿倫就道,“蔡局長,那我們明晚再來。”


    蔡副局長臉色一寒,高調唱起:“不必來了!曉得啵,這是部級5a重大案子,就是把全天下的錢給老子,老子也不敢瞎胡來!你們就死了這份心吧……”


    見說到這個份上,阿威也隻得應付道:“蔡局長,無論好歹,明晚我們還會再來的,望您一定成全,行行好!”


    “得,你們走吧,明日有明日的事……”蔡副局長的話裏就有話了。


    阿倫知道蔡副局長的話未說死,看來還是有一絲希望的。的確,這十萬元錢在這些手握生殺予奪之大權的官員們眼裏算不了麽事,那隻有另外想辦法了。拉拉阿威的衣角,阿倫陪著笑臉道:“蔡局長,明晚我們再來、再來,您慢忙……”


    阿威就將錢袋子原封不動的拿著隨阿倫走了出來。


    剛剛走到樓下,卻見五郎阿欣走出了小轎車,就連陸副總和安子小姐也跟著下了小轎車。見到五郎阿欣,阿倫兩眼一紅,哭道:“五哥,是我沒用……”


    “莫哭,阿倫,這不怪你。你和阿威上哪來?”五郎阿欣眉頭緊鎖。


    眼睛濕潤的阿威同五郎阿欣和陸副總及安子小姐打過了招呼,便忙把求見蔡副局長的事和盤托出。


    五郎阿欣微一沉吟,道:“阿倫、阿威,你們就在車裏等著吧,這事就由我和陸副總、安子小姐搞掂!”


    說罷,五郎阿欣就帶著陸副總與安子小姐上了很別致的樓。


    豪華氣派,一看蔡副局長的家就是上流社會的家庭,這獨門獨戶的一棟兩層樓宇大概是其標誌罷。“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都成了笑話了,這豪宅別墅般的門庭,清知府隻怕也未必曾有過住過。一個小小的官員(九品或十一品小官員)起碼有上千萬的資產,比過去的清知府不知要貪多少倍了。五郎阿欣微微一笑,心裏便有底了。


    落座,寒喧。打著哈哈,還有一點點點頭哈腰的禮數。蔡副局長眼中真的沒敢長刺,竟還真有那麽一點點識時務。若不識時務,蔡副局長又豈能在官場混了二十來年?!


    彼此都心知肚明。五郎阿欣招招手,安子小姐嘻笑著就把密碼箱呈了上來。


    “蔡局座,這是一千萬……”陸副總緩緩地打開密碼箱,殷勤地笑說道。


    蔡副局長一見,臉上一緊。一陣抽搐。


    “見狄公子一麵!”五郎阿欣硬梆梆地說。


    安子小姐嫵媚的一笑,蔡副局長全身一陣哆嗦。香港小妞真他娘的美豔……蔡副局長口流涎了。


    這一切都讓五郎阿欣悉心看在眼裏。


    “這……這可是部級5a的大案要案,這……”蔡副局長便有些結結巴巴了。


    “見一麵,你辦得到。”此刻,陸副總嚴峻的目光看向蔡副局長。


    安子小姐又微微地一笑,猶似六宮粉黛無顏色……就那麽嫵媚地說道:“蔡局長,我安子會感激你的……”


    “真的?……呃,擔當不起,擔當不起,嘿……”美人在前,蔡副局長就有那麽一點曲不成調了。


    “見一麵狄公子,在蔡局長你來說,小菜一碟!”五郎阿欣語氣嚴肅。


    “這還真不好辦,不是我不誠心辦……”蔡副局長依然不鬆口。


    五郎阿欣隻得使出最後一招,把衣服上的一粒鈕扣指給蔡副局長看。蔡副局長一看,當即大驚失色,他明白這粒鈕扣是國際特別警署的特有標誌,無法仿製的。忙道,“嗬,失禮了,失禮了。既然如此,你可以以某某名義提訊狄曉風嘛,這不就見麵了!”


    “蔡局,非是我要見狄公子,現在,我要明確的告訴你,是大小姐林秀雲想與狄公子狄曉風暗地裏舉行一場曠世未有的婚禮,林秀雲大小姐不想沒名沒份!”五郎阿欣一臉的嚴肅。


    “這……這太難辦了,這聞所未聞,這要是搞不好傳出去,咱會丟了烏紗帽的!”蔡副局長叫道。


    安子小姐再次嫵媚地一笑,道:“借提夜訊之名,在一秘密處弄個簡單的婚禮,非是大操大辦,隻是要個名義既可,這並不為難的。”


    蔡副局長出了一頭冷汗,掏出絹帕,揩揩,嘴唇哆嗦著:“這要是傳出去了,影響就太大了,不好辦噢……”


    “蔡局長,人是活的……”陸副總,冷笑道。


    “據我所知,你們內部有個大型的招待所,高規格的會議室也不止一兩處,舉辦個簡單的婚禮儀式,是決對不會走露風聲的。”五郎阿欣說道。


    “不是怕走露風聲的問題,是怕嫌犯提出來後,跑了怎麽辦?要我替他送死嗬……”蔡副局長冷汗越淌越多。


    “如真要逃,我用得著來求你麽?!”五郎阿欣冷不即地回擊道。


    蔡副局長一聽,心裏立即亮堂了,他五郎阿欣的名頭也是聞聽過的,在黑白兩道上都是一等一的好手,真要弄走個把犯人,當然不會通知什麽機關知曉的。既然是神一般的五郎阿欣來“求”咱了,他也不能不買這個賬。再說了,這可是一千萬的外塊呀,況且五郎阿欣他們辦事縝密,斷無紕漏可言。


    沉吟片刻,蔡副局長邊抹著汗,邊說道:“今晚是不成的,今晚值班的幹部,油鹽不浸、忠於職守,不好通融,嗯,明晚如何?”


    “我要的就是明晚!因為,明晚原本就是狄公子與林秀雲大小姐成親的喜慶吉日。可惜了龍曆二月十二花朝節……”五郎阿欣有些黯然神傷。


    “五郎嗬,陸總嗬,安子嗬,這事確也怪不得那個狄曉風,他接而連三的傷病,這我也是知道的……”蔡副局長說了這麽一句極為公道的話。


    安子小姐又嫵媚一笑。蔡副局長就有點暈眩了。


    “就這麽說定了!打發那些幹部的錢,要多少,你盡管開個口!”五郎阿欣看向蔡副局長,那神情似神聖不可侵犯的君王。


    蔡副局長又一哆嗦,道:“請他們喝頓酒吃餐飯買幾條煙就行了,千萬別給錢,那樣作是會露餡的……”


    陸副總聽罷,點點頭,看向五郎可欣。


    薑還是老的辣。看了看蔡副局長,五郎阿欣微一沉吟,心裏有譜了,因為內地某些事兒該如何弄如何打發,隻有那個管事的才最清楚與明了。如果每個幹部都給錢,實則是最易暴露。蔡副局長果然精明厲害!又是一個吃骨頭不吐渣的狠角色。


    “明晚,蔡局座,你一手安排!”五郎阿欣擱下這句話,頭一擺,在陸副總與安子小姐向蔡副局長打過招呼後,匆忙走下樓去。


    阿倫與阿威立即迎了上來。


    “明晚,搞定了……”甩下一句話,五郎阿欣鑽進了小轎車。


    待陸副總與安子小姐上了車後,三輛小轎車便朝著溫泉山莊駛去。


    不單說五郎阿欣他們罷,我們可憐的趙燕燕卻更為孤單可憐。


    狄曉風被打入了死牢,極為震撼不說,自己卻無能為力幫狄曉風一點什麽。有一個人或許能幫幫。趙燕燕擦幹淚水,委委屈屈的給高鵬打了個電話,約定在一家咖啡屋見。


    這家咖啡屋取了個極好聽的名字----藍鯨咖啡屋。沒有特別的寓意,隻是醒目罷了。淒然的趙燕燕提前到了藍鯨咖啡屋,說不清是為什麽。


    好在等待的時間也不算是很長,高鵬麵無表情的走了進來。


    “太陽從西邊出來……”高鵬一見到趙燕燕就這般甩下一句話。


    “高鵬,該是你取笑的時候了……”趙燕燕的淚水一下子就湧了出來。


    冷冷地看了一眼,高鵬就道:“燕燕,你莫看扁了我,我會是那樣的人嗎?”


    “是不是那樣的人,你自己心裏最清楚。”趙燕燕心裏本來就有氣,也有著驚嚇過度的驚恐不安。


    “燕燕,我知道你是為他來的。但,我得告訴你,我不是你的出氣筒,趁我還喜歡你的時候,你莫打擊到我。”高鵬心裏也有氣。因為高鵬明白趙燕燕如果不是為了狄曉風,是決不會主動邀約他的。


    “是,我是為他來的。我是厚顏無恥的來找你,找你問句話……”這一下,趙燕燕的淚就流得更歡了。


    對於趙燕燕流淚,高鵬有點子無動於衷,就那樣冷冷的看著。隻是他還能說話,“燕燕,你千萬不要菲薄自己。我和他,都是一樣有人格的人,不要把我高鵬看得太低賤,在愛情方麵,隻有愛與被愛,沒有施舍與同情,施舍與同情都不是愛,更談不上是愛情!”


    “那今次我邀約你,就是我低賤了哇……”趙燕燕兩手就捂著臉,淚從指縫間悄悄地溢出。


    高鵬看著,看著,忽然間心生憐憫,還是掏出了灑著香水的絹帕,道:“揩揩臉吧,別讓我心疼……”


    “你那是心疼,你是巴不得……”趙燕燕哀哀淒然。


    “別打擊我,好嗎,燕燕?!為狄曉風,我都快瘋了,你到現在都不明白我對你的心!”高鵬撓著頭忿忿不平地道。


    趙燕燕多多少少知道話裏麵的弦音,隻是她心裏還是沒有高鵬,狄曉風在她的心裏仍然是主旋律。


    “幹嘛要明白?你那裏體諒過我一點?”趙燕燕這是在欺負高鵬了。女孩子有時也會從無意識中找到喜歡他的人的軟肋。


    女孩子若是知道男孩子對自己真有那麽一點意思,在某種情況下也會曲意撒嬌的。說不定趙燕燕自覺或不自覺的就用上了這一撒嬌之強大核武器。


    高鵬明白,趙燕燕雖是責怪,卻也沒把他當外人,早先的那股子怨恨與怒氣也就慢慢地消了。於是,對服務生甩了個響指,高聲叫道:“噢,來兩杯咖啡,加糖!”


    “好咧……”服務生殷勤地答應著。


    “你還有心事喝咖啡,狄曉風命都快沒了,你是太冷血了。”趙燕燕則開始無聲地抽泣著。


    “把淚揩了吧,別讓人家笑話我們……”高鵬再度把絹帕遞給趙燕燕。


    這次趙燕燕沒有推脫,隻得接了過來,並這般說道,“誰是我們?別把我們掛在嘴上,顯得我和你好象就鐵定了關係似的……”


    “這話不由你說,由我說,懂不?!到時,我相信我的鑽戒由我給你,而不是狄曉風給你……”高鵬忽然間自信滿滿。


    “高鵬,你明知狄曉風來日不多,你還要這般羞辱他,太不地道了。假如你心裏是那般善良,那般肯愛人,你不會不幫狄曉風說句話的,不會眼睜睜地看著狄曉風押赴刑場而無動於衷……”趙燕燕止了淚,尖聲叫道。


    “我是鐵石心腸的人嗎?你就知道我不想幫他嗎?你可知道狄曉風原是我班上唯一的高中生和唯一的大專生嗎,我不可惜嗎?!你以為我心裏好受哇?燕燕,我高鵬不是冷血動物,但原則要講。狄曉風不是一般的案子,這二十九條人命,不是開玩笑的,即使把他放了,你知道嗎,二十九條人命,那幾百號親屬,一人一口都要撕碎他,你說,你說……唉,我那裏不想幫他的忙,是幫不上哦……”


    “你老豆調省裏工作了,你怎麽不為狄曉風找找你老豆?!”


    “你就知道我沒找過?我電話裏問過,我老爸說,他也無能為力,因為張市長已經向部裏上報了,這個案子不是咱小幹部能說話算得了話的,你呀,燕燕……”


    “你好歹也去找找章小月和她老公嗬,她章小月的老公肯定有部裏的關係,她一定……”


    高鵬立即打斷了趙燕燕的話,道:“燕燕,你還真莫說,章小月的老公那天鬼使神差坐他老同學的車子掉進江裏淹死了,章小月恨不得吃狄曉風的肉、剮狄曉風的皮,還讓去找章小月,那可真是找對了……”


    “嗬……”這一回趙燕燕驚呆了。


    “燕燕,不是我心狠,不是我不幫忙,是我幫不上忙。隻是,我得告訴你,我會去京城一趟的,不是為狄曉風,不是!而是為你,因為,你趙燕燕實在是太可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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