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裏小姐你不要告訴我你連海隻島之所以會反抗的根本原因都不知道。”


    房間裏幾人齊齊看向了江白,正在往肚子裏塞點心的派蒙更是直接問出了聲。


    “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受到眼狩令影響的終究隻是極少數人,怎麽可能會因為這就讓整個海隻島不顧島上所有人的死活發動反抗呢?”


    空若有所思。


    他也覺得僅僅是因為眼狩令就讓一個國家產生了內戰未免過於牽強。


    就算擁有神之眼的人大多身處高位,為了保護自己的神之眼不被奪走而開始反抗,但戰爭可不是兒戲。


    底下的士兵難道就真的願意因為保護那極少數人而失去自己的生命嗎?


    神裏淩華也知道自己這種說辭忽悠不到兩人,她歎了口氣,道:


    “因為鎖國令。”


    “鎖國令?為什麽?”對其中利害一無所知的派蒙繼續發問。


    “海隻島並不能生產糧食,隻能靠珊瑚和珍珠這些特產對外貿易換取糧食和生活必需品......”


    派蒙隱隱約約感覺自己抓了一點脈絡,“因為鎖國令,他們沒辦法換取糧食,吃不上飯了,所以反抗了......”


    “是的。這才是這場戰爭的最主要原因,其中有曆史遺留的還有兩方信仰衝突,有政見差異...【眼狩令】隻是被擺在明麵上的大旗罷了。”


    江白感覺這群人都有點毛病,反抗鎖國令就反抗鎖國令嘛,非要拿眼狩令放到明麵上說,甚至連底下的士兵都信他們是在反抗眼狩令。


    到時候眼狩令沒了,鎖國令還在怎麽搞?


    而且這個口號好像還得到了大眾的認同......


    可能是這裏特有的文化吧,反正江白不理解。


    “原來是這樣啊......”空恍然,原來是這樣啊。


    他一直在鳴神島,並不知道海隻島發生的事情,對這些也並不清楚。


    “那麽神裏小姐,你想直麵雷光,那你們社奉行支持這場戰爭嗎?”


    屏風後的神裏綾華打開扇子,以扇遮麵垂眸權衡了一會,道:


    “我們神裏家一直有在暗中支持海隻島,但社奉行是不能幹這種事情的。”


    聽她這麽說,江白更不解了。


    你們神裏家既然暗中幫助海隻島,那為什麽不能從一開始就阻止這場戰爭呢?


    既然能見到雷電將軍,難道不能將這些事情告訴雷電將軍嗎?


    還是說,這位神明知道這些,但還是枉顧人民的意願?


    “我很好奇一件事,為什麽你們不把鎖國令與眼狩令所造就的苦難告知雷電將軍呢?既然在她的統治下數千年來稻妻都很穩定,那就說明她並不是一位獨斷專行的神明。


    “若她知道她頒布的鎖國令讓民眾幾乎餓死,定然不會視若無睹吧?”


    “這......”神裏綾華被問住了,好一會都不知該怎麽回答。


    江白的眸子眯了起來,“可別跟我說你們對雷電將軍的忠誠就是這般明知錯誤不加以勸戒,卻又對此不滿,所以暗地裏搞小動作的【忠誠】。”


    屏風後,神裏淩華麵露苦澀,“對我等來說,將軍大人就是稻妻的天,我等又怎敢違抗天的意誌?


    “眼狩令與鎖國令之事由天領奉行和勘定奉行全權實行,我等上奏公文便是僭越,還會為神裏家帶來無妄之災,但又不忍心民眾受苦,隻能私下做點事情......”


    空的眉頭深深皺成了一團。


    神裏小姐這話說的好聽點就是不方便插手別的事物,有越界之嫌。


    說的直接一點就是不敢管。


    在見過能把風神名字都記錯的蒙德修女和敢於質疑帝君的玉衡刻晴後,再麵對這樣對神明的意誌無條件服從的愚忠行為總感覺很不得勁。


    說她什麽都沒幹吧,也不是沒有,也幫助了神之眼的持有者,資助海隻島反抗軍。


    說她們幹了什麽吧,這種明明能從源頭解決問題的事情卻又三緘其口。


    還指望他一個外來者打破稻妻目前的局勢。


    就...自己不能做嗎?非要指望一個外人?


    如果他不來,那這鎖國令,這眼狩令是不是要一直繼續下去?繼續到民眾被逼的活不下去為止?


    “其實就是害怕吧,一邊害怕牽連到自己、牽連到神裏家、影響到自己家的地位,一邊又不忍良心的譴責......”江白沒給那位屏風後的神裏小姐麵子,說的毫不客氣。


    他的眸光落於一扇看不清後方有什麽的障子門上,繼續道:


    “不管是鎖國令還是眼狩令,還都跟社奉行沒有直接的利益關係,神之眼也收繳不到你們身上來,


    所以你們才坐在這裏,坐在這後頭,寄希望於我們這些外人來打破僵局,既能讓你們免於良心的譴責,又能讓身處於幕後的你們在這場風波中全身而退。”


    “真不愧是擊敗愚人眾執行官的英雄人物,一番話說的我等羞愧難當。”


    一道聲音從門後傳來,障子門被推開,一道人影麵帶羞愧的從中走了出來。


    “兄長……”


    聽到兄長的聲音,屏風後早已如坐針氈的神裏淩華也坐不下去了,起身從屏風後走了出來。


    “家主大人!”托馬有些意外,但還是彎腰行禮。


    “幾位,初次見麵,我是神裏家的家主神裏綾人,這是家妹神裏綾華。”


    神裏綾人拉著神裏淩華到對麵的茶桌前坐下,江白細細打量了一下兩人。


    這兩人的樣貌都沒的說,長的也是十分相似。


    神裏綾人雙眼修長,噙著若有似無的笑容,嘴唇右下角點綴著一顆美人痣,但上去就像謙和的世家公子,沒有任何攻擊性,完全想象不到他這麽年輕就已經是稻妻權利頂尖的三人之一。


    但直覺告訴江白,這個人很危險。


    就像是被刀鞘包裹的長刀,藏匿起了所有的鋒芒,明明是絕世殺器,卻以無害示人。


    若真的看他麵相就將其當做無害之人,那麽很可能被算計的分文不剩,被賣了還得幫人數錢。


    再看神裏淩華,由於年紀尚小,眼睛頗為圓潤,遮擋額頭的整齊劉海顯得她很是可愛,一舉一動都頗為注重儀態休養。


    這相似的謙和氣質在她身上就變成了少女的溫婉與修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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