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外,安逸安靜的坐在車裏,時不時會拿出毛巾,給幾人輕輕地擦拭汗跡。


    而站在車外的陳虞則是翹首以盼的等待著趙政的歸來,時不時看一眼手表上時間的動作,將內心的緊張和忐忑暴露無疑。


    “快!跟我走,他同意了!”


    森林中,一道身影向著塗著迷彩的商務車快速奔來。


    看見奔向這邊的趙政,等了一上午的陳虞終於是將壓在心頭的大石緩緩地放了下來。


    “謝謝。”


    陳虞沒有說廢話,很直接的就向趙政表達了自己的感謝,語氣非常的誠懇。


    “不用客氣,雀兒畢竟也是救了我的。快別說這些了,先把人帶過去。”


    趙政一邊從安逸手中接過小虎和安全繩,一邊向陳虞擺手示意對方不要客氣。


    趙政將小虎背在了背上,用安全繩將自己和小虎緊緊地纏在了一起,用手拽了拽,確定不會鬆開後。這才轉過身,對著陳虞說道。


    “陳虞,有件事必須要事先和你說清楚。”


    背著小虎的趙政突然轉過頭,對著正在係繩子的陳虞說道。


    陳虞背著的是一把由背簍改裝而成的竹椅,她一邊用繩子將身上的寧雀兒和自己纏在一起,一邊抬起頭用疑惑的目光看著趙政說道。


    “你說。”


    “我說服了人家答應看看情況,但是,能不能救下雀兒,我無法保證。這也是對方的原話。”


    聽到趙政的話,雖然心中早已有過這樣的猜測,但是還是不免的有些失望。


    當然,陳虞也知道,這是沒辦法的事情,就連起源道院都隻能用藥物吊著寧雀兒最後一絲生機,讓她能多活幾天,就更別提趙政的找的這位了。


    想到這,陳虞還是感激的點點頭,說道。


    “沒關係,我心裏早就有過最壞的打算。”


    森林內,噩夢古樹的小木屋內。


    “大樹先生,你和趙政談的怎麽樣了?你沒有為難他吧”


    囡囡坐在窗邊的椅子上,透過窗戶,能看到外麵的一切,但是卻聽不到聲音。


    “囡囡,趙政的朋友情況很危險,現在的我並沒有辦法完全治愈他。”


    噩夢古樹清澈的聲音在木屋內響起,這聲音聽起來也不過是十幾歲的青年,可囡囡還是執意要稱他大樹先生。


    “連大樹先生也做不到嗎?”


    囡囡用手臂撐在窗台上,有些失落的呢喃道。


    在這個單純的女孩心中,大樹是她的全部,是無所不能的。對於一個從小就一直生活在小村莊裏的姑娘來說,這棵樹所展現出來的種種神奇,就是這世間最厲害、最不可思議的。


    而現在,大樹卻突然告訴自己,即使是自己也無法做到,這讓這個沒什麽安全感的小姑娘有些擔心。一覺醒來,自己的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曾經疼愛自己的父親、熱親的鄉親們和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們都消失在了時間的長河中。


    一直堅持著要守護這片森林的想法或者說是願望,成了她堅強活下去的唯一動力。深知自己已經沒有能力守護這片森林,甚至還需要靠大樹照顧才能活下去的囡囡,天知道這個消息對她產生了多大的影響。


    她就這樣靠在窗邊,靜靜地看著窗外的森林,情緒似有些低落。


    好在,這種情緒並沒有持續很久,趙政一行人遠遠的從森林中向著這邊走了過來。


    “大樹,我的同伴在這裏,請幫忙檢查一下。”


    趙政放下背上背著的小虎,讓對方躺在草坪上,然後衝著噩夢古樹喊道。


    一旁的陳虞見狀,也是一邊將背上的竹椅放在了地上,一邊四下張望著,想要看一看趙政在和誰說話。


    【大叔?他剛才是喊的這個嘛?是有高人在此隱居?】


    “嘩啦啦~”


    在一陣樹葉摩擦地麵的聲音中,八條碗口粗細的藤蔓遊蕩而來。藤蔓分別將地上幾人纏住舉起,然後拉向眼前這個參天巨樹。


    陳虞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心中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大叔?大樹!趙政是在和麵前這棵大樹說話!原來這裏也有擁有智慧的非人生命!】


    天府之地,群山環繞,野獸橫行。災變前,那裏曾是有許多大型城市。經曆災變後,那裏被統一稱作天府之地。


    相傳,那裏的有著神秘莫測的巫族傳承,其曆史之久遠,可以追溯到上古人類誕生之初。


    災變之後,那片廣茂的群山之中,也走出了無數強者,替炎國鎮守四方。


    “好了,我們先回去拿行李,檢查也需要時間,安靜等待吧。”


    趙政看到大虎幾人被藤蔓卷著拉進茂密的樹冠之中,隨後消失不見,心中知道這是噩夢古樹將幾人帶回去檢查了。於是,對陳虞說了一聲後,轉身就向著森林外走去。


    而陳虞則還有些許的猶豫,不同於趙政和安逸,她對麵前的這棵粗壯無比的古樹,沒有任何的了解。


    對於把寧雀兒丟在這裏,她多多少少的還是有點不放心。但是,想到既然人都已經交出去了,現在擔心也沒什麽用。索性,強迫自己放下心中種種想法,轉身也向著森林外走去。


    幾人走後,樹幹上的金色門扉也再次打開,將三位傷員放入其中。


    幽暗森林的中心,噩夢古樹周圍的這一小塊空地上。


    安逸坐在地上,雙手抱著膝蓋,雙眼無神地看著遠方。


    趙政似乎有些焦急,一圈一圈,漫無目的的來回踱步。


    陳虞在自己的帳篷內打坐冥想,隻是,她的心中也並不平靜,一次次的想要嚐試靜下心來入定,都以失敗告終。


    她索性站起身,向著帳篷外的趙政走去。


    “趙政。”


    陳虞小聲的叫了喊了一句。


    “嗯?”


    原本正在焦躁走動的趙政,在聽到了陳虞的聲音後,停下了腳步,轉過身問道。


    “怎麽了?陳虞。”


    站在趙政麵前的陳虞,此刻正緊抿著嘴唇,有些欲言又止。臉上的表情幾經變換後,最終還是下定決心,小聲地開口問道。


    “趙政,可不可以請你幫忙問問,雀兒他們現在怎麽樣了?”


    趙政眉頭皺了皺,心裏有些不悅,不過他也能明白對方的心情。不然,他也不會在這焦躁不安的來回踱步了。


    他轉身看了一眼身後的巨大樹木,隨後轉回頭對陳虞說道。


    “不用問了,如果有結果,他會第一時間告訴我們的。另外,你不用刻意的壓低聲音。隻要你還在這片森林籠罩的範圍內,你所做的一切都瞞不過他。”


    陳虞表情一怔,隨後有些尷尬的點了點頭,轉身走回了帳篷內。


    趙政嘴上說著不用問,可心裏的焦急卻一點不比陳虞少多少。


    幾人就這樣等待著,這一等便等到了第二天的下午。


    日頭已經偏西,落日的餘暉從遙遠的天際撒來,透過重重樹蔭,努力的將最後的一絲火熱送向這片茂密的森林深處。


    噩夢古樹巨大的樹冠被晚霞映照出金燦燦的光芒,隨著一陣微風從林中拂過,吹的噩夢古樹搖頭晃腦。


    “你們帶來的人我已經都檢查過了。”


    噩夢古樹那清澈的嗓音,突兀的在焦急等待的三人心中響起。


    “怎麽樣?有辦法嗎?”


    聽到聲音的第一時間,趙政就趕緊向前快走幾步,站在樹下大聲問道。


    一直表現得很沉默的安逸,這時候也站起身,皺著眉頭緊緊地盯著眼前的噩夢古樹,等待著對方的回答。


    陳虞也轉過身,不過她和這棵樹並沒有什麽交集,倒是不好直接開口詢問,也就站在原地沒有說話。


    “那位姑娘,生機潰散。能活到現在,已經是因為曾經生為修者的強健身體,極大的拖延了體內劇毒的蔓延。想要重新成為修者已經是不可能了,最多也隻是能夠讓她留下條命,從此以一個普通人的身份繼續活下去。如果你們是為了她的修者天賦,那麽現在就可以把人領走了。”


    噩夢古樹聲音悠悠地將寧雀兒的狀況說了出來。


    在聽到噩夢古樹這番話後,陳虞沒有任何猶豫地開口說道。


    “不,隻要能救活她就行。雀兒吃下了‘絕丹’,這種藥吃下去就沒可能繼續成為修者,我知道,她自己也知道。而現在,我隻希望您能出手,保住她一條命,讓她能夠以一個普通人的身份重活一次就好。如果您有什麽條件,也盡可以提出來,隻要我能做到,我都可以答應你!”


    在陳虞這番話說完後,噩夢古樹沉寂了片刻後說道。


    “你身上有一絲巫的力量,應該曾經接觸過巫的傳承。讓我救下你的朋友,可以。但是,作為交換,你必須為我找來一對純血黎鸚。”


    噩夢古樹的要求,讓陳虞一時間不知該怎麽回答。倒不是不舍得這一對純血黎鸚,而是,她完全不知道黎鸚是什麽,聽都沒聽過。


    就在陳虞還在猶豫的檔口,噩夢古樹的聲音再次傳來。


    “怎麽?你不舍得?如果你不舍……”


    還沒等噩夢古樹把話說完,陳虞就趕忙解釋道。


    “抱歉,我並不是不願意,也並非是不舍得。而是您說的這種生物,我從未聽聞過。所以,不敢冒然答應這個要求。”


    似乎擔心對方誤會,陳虞又接著補充道。


    “我想請問一下,黎鸚是什麽生物?有什麽特點?或者怎麽找到它?找到後又怎麽才能確定就是您所需要的純血黎鸚呢?”


    “巫族源自於傳說中的九黎,而九黎善禦獸。所以,該如何找到,那需要你自己去想辦法。至於你說的,如何確定是否是純血黎鸚,這也好辦。”


    說話間,巨大的藤蔓再次從樹身之間伸了出來。這一次,藤蔓之上卷著一截樹枝,看樣子是剛從噩夢古樹身上折下來的。藤蔓將樹枝緩緩地遞到了陳虞的麵前,隨後噩夢古樹的聲音再次響起。


    “你帶上這一截樹枝,如果有黎鸚出現,這截樹枝會變得濕潤。而當純血黎鸚落在其上時,樹枝就會生出新芽。”


    陳虞伸出手,接過了這一截樹枝後,就站在一旁仔細端詳起這截樹枝。說是樹枝,實際上也有著兒臂粗細,加上有著半米的長度,更像是一根被削尖了的木棍。其上隱約間還能看見美麗而玄奧的金色花紋,如果一直盯著這些花紋,甚至會有一種意識要被抽離的怪異感覺。


    就在陳虞接過樹枝後,噩夢古樹的聲音再次傳來。


    “大虎的傷勢比較輕,隻是身體遭受重創,在我這裏恢複一段時間,等破損的地方重新長出,就不會再有什麽危險了。”


    聽到這話,安逸和趙政二人先是一喜,隨後便想到這句話的言外之意,當下心中也是升起了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噩夢古樹接下來的話,讓二人的心,都沉入穀底。


    “你們去了一個不該去的地方,也開啟了一個不該再出現在這世間的門!我雖然沒有去過那裏,但是,我的傳承中確實有著那裏的記憶。”


    似乎是在回憶,噩夢古樹的聲音到這裏停止了。好在趙政和安逸二人都屬於性格比較沉穩的類型,倒也沒有出聲催促。


    等了大約兩三分鍾的樣子,噩夢古樹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你們遭遇的那種怪物,並不是來自我們這個星球,也不是來自我們這個世界,他們是從別的地方來的。由於他們不屬於這片世界,所以,這片世界中的大部分力量都無法徹底的殺死他們。當然,作為入侵者,他們的許多能力都被這片世界所壓製了。這是你們的幸運,否則,你們走不出那片被埋葬的空間。”


    噩夢古樹用慶幸的語氣說出了這番話,旋即,又繼續說道。


    “另外的兩位,他們的身體和精神,都被那種怪物的能量所侵蝕了。如果不將這種能量從他們的身體中驅除出去,那麽,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也會被轉化成那種怪物。這也是當時的那群人為什麽要選擇放逐那一片空間的原因。”


    趙政和安逸雖然早就猜到了,二人體內殘存的那種能量可能會有著某種巨大的隱患。可是,當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還是難免地感受到情況的危急。


    “而我目前的力量,還不足以幫他們將那股能量從體內祛除”


    噩夢古樹的聲音顯得有些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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