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安逸略一思量,便點頭答應了下來,然後問向始終站在一旁看戲的黑衣導師:


    “張導師,我可以在這裏和他們稍微切磋一二嗎?”


    “請便。”張導師手一攤,做了一個請隨意的手勢。


    安逸得到答複後,一邊向著場地中心走去,一邊說:


    “確實,什麽都不做的話,確實很難讓你們相信。好在當年陪著熊英偷師的時候,天天都會看老爺爺晨練,耳濡目染之下,也看會了幾式拳腳。”


    安逸慢條斯理地說著,隨著他的話說完,人也站在了訓練場的中心位置。隻見他擺開架勢,左腳向後小撤了半步,魏家兄弟的位置就從正對麵變成了側前方。


    安逸左手背在身後,右手成掌,持於胸前一尺位置。此刻臉上笑容收斂,眼神冷漠地看著魏家兄弟,平淡地向麵前二人說道:


    “請吧。”


    魏家兄弟相互對視了一眼,確認對方並沒有開玩笑後,默契地向對方狠狠一點頭。


    隨後,二人身形似箭般衝向場中安逸。


    魏大虎依舊大開大合,起手便是一記橫掃千軍,逼的安逸再次後撤一步。


    魏小虎緊隨其後,兩個短棍如靈蛇出洞,向著安逸的要害和關節處刺去。


    黑衣導師抱著膀子在一旁靜默觀看,心中也在對戰局進行評估。


    “同一屆學生,以一敵二,對方還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擅長以二對一的戰法。是胸有成竹,還是虛張聲勢?”


    “這名叫安逸的少年好像並不擅長力量,倒是身法很是輕盈,想來教他身法的人在搏擊和武術方麵造詣很高。”


    “魏大虎招式大開大合,這僅僅是眨眼之間。或掄或砸或劈,逼的安逸一直躲閃。魏小虎也一直欺身上前幹擾對方,使對方不能從容的以身法騰挪。想來是因為剛才被我用技巧閃開所有攻擊路數,一時興起想到的戰術,這魏家兄弟的天賦也是驚人啊。”


    而場中,幾個呼吸之間,已將安逸逼的倒退十數步。再一式力劈華山罩向安逸,被對方側身避開之後,魏大虎對弟弟喊道:


    “一起上,速戰速決。”


    “好!”


    魏小虎腳下陡然加快了速度,兩三步便衝到安逸麵前。一手持棍點向安逸下盤,另一手舉棍向著安逸頭部砸下。


    魏大虎瞅準時機,掄著長棍就向安逸腰眼掃來。


    看到眼前場景,黑衣導師忍不住搖了搖頭,心中惋惜道。


    “這個叫安逸的小哥難了呀。”


    “以他的身法靈活度,要是選了兩個彼此不太了解的同學,這一戰他必定會勝。”


    “可是他選了魏家這對兄弟,二人從小一起長大,一起習武。朝夕相處之間,往往一個眼神就能了解彼此心意。”


    “不過,也已經很不錯了。”


    “想我當年,我在這個年紀還不如他呢。”


    “唉~結束了。”


    “以一敵二還是太過於勉強了些。”


    正想著,隻見安逸身體後仰,挺出了一個標準的鐵板橋。隨後在魏大虎長棍掃來之際,腳下發力,臨空旋身。手掌貼在長棍之上,利用腰身旋轉的力道,手掌順著長棍一扶、一帶,將長棍攻來的方向硬生生的扭向了持棍攻向自己的魏小虎胸口。


    魏小虎見狀,收棍回防,護住胸口。可還是被魏大虎一棍掃中,饒是已經用短棍抵擋,也忍不住連退三步。


    趁此間隙,安逸單腳落地,用力一踩,衝到魏大虎近前。伸出手,撫向魏大虎胸前,手掌順著魏大虎的前衝之勢,從胸口滑向後背。伸出腳向前一探,絆在對方向前邁出的腿前。按在後背的手掌瞬間發力,重重一推。


    魏大虎頓時失去平衡,撲倒在地。


    “什麽?”黑衣導師忍不住驚呼出聲。


    安逸,微微轉頭,淡漠的眼神向著身後的黑衣導師瞥來。目光隻是掃了一眼,便不再停留,轉回頭繼續看著眼前的魏家兄弟。


    “這是什麽樣冷漠的眼神?感受不到絲毫對生命應有情感,在你的眼中,麵前是一片虛無嗎?”這是黑衣張導師此刻的內心獨白。


    “你很厲害!”魏大虎雙手一撐,從地上站了起來,對著安逸認真地說:


    “我們信你了,隻要你真能讓我們在武藝上再進一步,我就跟你混。”


    身穿黑衣的張導師遠遠的站在一邊看著場中三人,心中默默地將剛才不到二十分鍾的戰鬥再次在心中梳理了一遍:


    “他的處理方式很難嗎?不,很簡單。每一個動作,每一次移動都很簡單。他隻是用了最小的體力做了最正確的事情,包括剛才那奇怪的行為也是如此。看似好像一隻蚍蜉悍然迎向了轟然砸下的巨木,然而實際上他隻是用最小的力氣去幹擾了魏大虎的攻擊位置。”


    “如果他剛才那一手失敗了會怎麽做呢?”


    想到這裏張導師猛地一驚,心中有一個難以置信的想法抑製不住的冒了出來。


    “難道…難道在他心裏從來就沒擔心過會失敗?怎敢如此?這是何等的自信?細致入微的觀察力,如風中飛絮般飄零的身法和這種順勢而為的詭異招式,為什麽總感覺很熟悉,好像在哪見過似的?”


    魏小虎聽了哥哥的話後,也是悶聲悶氣的順著話頭說道:


    “同齡人中,能一個人打過俺們倆的,你是第一個。我服你了,隻要你能一直比俺倆厲害,俺倆就跟著你混!”


    隨後好像有想到了什麽,趕忙又補充了一句:


    “但是你得把你剛才那一招教給我!”


    聽到這裏,安逸的臉上又重新掛上了三個好看的月牙,對著二人說道:


    “好啊,你們結束了,我就可以教你們。”


    張導師這時候走上前來,笑著對魏家兄弟說:


    “比試完了,那就做戰後總結吧。要從每一次失敗中看到自己的不足,這樣才會有前進的方向和進步。”


    “張老師,為啥和你打我們能堅持這麽久,和他打三兩下就被放翻了?你不是說我們配合的很好嗎?”


    魏小虎悶聲悶氣地問道。


    安逸笑著解釋:


    “原因很簡單,我和你交手不需要去思考,不用考慮你們是否會有所領悟。而張老師不一樣,他的戰鬥技巧比你們高了太多,他為了讓你們能跟上他的動作,往往需要刻意放慢自己的速度,或者壓製住抓住你們破綻一擊製敵的本能。”


    “快一分,你們會因為看不到絲毫勝利的希望而失去拚盡全力戰鬥的欲望,也就無法將你們的潛力壓榨出來。而慢一分也不行,正如張導師說的那樣,你們的配合很默契,要把自己的實力保持在始終隻比你們強一點點的程度,可不是什麽人來都能做到的。”


    “反而如我這般,不需要考慮這些,因為我沒有張導師那份實力。所以我隻需要思考,如何盡可能快速的擊敗你們就可以了,這樣自然就顯得我好似更輕易地就化解了你們的聯手。”


    “讓一個人不斷進步最好的辦法不是給他設置一個遙遠的目標,也不是給他一塊糖讓他向前走,最好的辦法是——把糖掛在他的頭頂,放在他踮起腳尖、跳起來仍舊差一點位置上,讓他隻有拚盡全力突破極限才能觸摸得到。”


    “而張導師顯然是熟知這個道理的一位優秀師長。”


    張導師此刻的心中有些怪異,自己竟然有一天被一個學生在這種狀態下誇讚了,而自己居然還有點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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