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喬喝下最後一杯酒,把墊在最下麵的錢拿起收好。


    坐在卡座上的黃毛吹了聲口哨,然後轉頭對坐在主位上的酒紅色襯衫男人說道:“亮哥,這小妞可以啊!”


    被叫亮哥的男人,嘴裏叼著根煙,慢悠悠站起身來,攔住要走的陸小喬:“小美女那麽急著走幹什麽?”


    陸小喬躲開他伸過來的手:“你還想怎麽樣?我已經按要求把酒喝完了,你們一幫大男人不會想賴賬吧。”


    沒想到小姑娘人看著不大倒還挺能喝,長的這麽漂亮,不知喝醉後若是躺在床上會是何種模樣,想想都讓人心癢癢。


    “賴賬?跟你這樣的美女肯定不會。”


    話落,不顧陸小喬的反抗,邊說邊把手搭在了她的腰上:“不過你可以打聽打聽,在杭市,隻要有我陳亮的地方,我就是想賴賬也沒人敢……”


    “嘭!”


    陳亮這邊話還沒說完,冷不防就被人猛揮一拳打在臉上,整個人身體重重地砸在了沙發前的桌子上。


    與此同時,桌子上的酒瓶、杯子嘩然一片,連同小吃拚盤稀裏嘩啦地碎落一地。


    “tm的誰啊?”陳亮捂著被打出血的鼻子,踉蹌著勉強站起來看向打他的人。


    見男人身材頎長,氣質冷峻堅毅,一看便知不似尋常人,一時之間沒敢開口。


    這邊出這麽大聲音,酒吧經理也趕緊跑了過來,周圍圍了不少人,周啟正不想陸小喬這麽被人圍著看,拉著她往酒吧外麵走。


    陳亮見他想走,剛要開口罵人,就被一起來的黃毛慌忙攔住。


    陳亮上學時因為惹事被父母送出國,家裏的公司越做越大,以現在陳家的地位,家裏人覺得當年的事不會再有什麽了,就讓人把他接了回來,也是最近剛剛回國。


    他確實不認識周啟正,可他身邊的人認識,豪門也跟普通家庭一樣,喜歡比較孩子,而周啟正就是父母眼中,別人家的孩子。


    即使比他小上許多的,也要被‘周啟正像你這麽大時’已經怎麽怎麽樣了這種話逼瘋幾次,有膽子大的反駁父母,你都沒有比過憑什麽讓我比?似被勾起回憶般,迎接的又是一頓更狠的暴打,因為父母也被他們的長輩念叨過,人家周啟正比你小你看人家怎麽怎麽樣……


    黃毛就是其中被打的最慘的那一個,他挪到陳亮旁邊,小聲的跟他蛐蛐道:“亮哥,他是周啟正,我們惹不起的。”


    周啟正拉著陸小喬一路走出酒吧,兩人直到街邊的路燈旁才停下。


    陸小喬還有點懵懵的:“周總,你怎麽在這?”


    周啟正沒回答,低著頭凝視她,反問道:“為什麽來酒吧?”


    “啊?”


    “你知不知道這種地方有多亂?你一個女孩子半夜往這裏跑做什麽?還學人家喝酒!誰準你喝酒的?”


    見他好似很生氣,陸小喬聲音不自覺放低許多:“我同事介紹沫沫來的這裏上班。”


    “她們在這裏上班,你來這裏做什麽?”


    “我擔心我室友,電話打不通,我就打給我同事了,她告訴我沫沫出事了,我就來了呀!沫沫因為把他女朋友包弄髒了,讓我室友喝酒,她因為生病不能喝,不喝他不讓我們走。”


    “他讓你喝你就喝?不讓你走?他敢!”周啟正聲音不自覺地提高了分貝。


    陸小喬被他突然的大聲嚇了一跳,隻見他眉頭緊蹙,臉色有些陰沉,說話的語氣又讓人不寒而栗,陸小喬有點被他嚇到了。


    她所認識的和所聽到的周啟正,即使再生氣都是溫文爾雅的,從沒像現在這樣對著人喊,林琳說他不用說話就已經讓她膽戰心驚了,所以從沒見過舅舅對誰大喊過。


    陸小喬被他吼的氣勢越來越低:“他們人多,說不喝酒就要沫沫賠三萬塊錢。”


    “我有沒有跟你說過,出任何事你都可以給我打電話,為什麽不聯係我?還有,這種情況,他若是要錢給他就是,你知不知道一個女孩子在酒吧喝醉會是什麽後果?如果剛剛不是我在,你以為你喝了酒就能走的掉麽?”


    陸小喬低著頭不說話。


    “他生病不能喝酒就可以把你推出去替她喝麽?如果喝醉出了事情,她負得起這個責任麽?還有你那個同事,她介紹你朋友過來上班,必定跟這裏的主管認識,出了這樣的問題她不找主管出麵調解,讓你過來她居心何在?”


    “你不覺得你同事有問題麽,在這種地方上班,以後少跟這種人來往。”


    陸小喬從他說到三萬塊錢時就開始沉默了,三萬塊,對他來說三萬塊可能就是一頓飯錢,可對於普通人來說,一毛錢都能難倒英雄漢。


    剛開始覺得他出於好心的訓斥且還能忍,可隨著後麵的話越來越刻薄,句句帶刺,毫不留情,尖銳的言辭紮得她心口都在疼。


    他怎麽可以這樣說她的朋友,是不是在他眼裏,也同那些富二代一樣,瞧不起她們這些沒有任何背景的人。


    再也忍不住地抬起了頭,眼眸怒視著麵前還在說他朋友的人,一直以為他跟別的資本家不一樣,他是特別的,不說多善良但也是懂人間疾苦的。


    可他用最冰冷的話去評判自己的朋友時,陸小喬這一刻早就忘記麵前這男人是誰了:“你夠了!”


    “你吼什麽!我來酒吧怎麽了?你能來憑什麽我就不能來,這種地方怎麽了?你了解怎麽回事麽?你就這樣說。”


    說完又似譏笑一聲接著道:“我同事不好?難道你同事就好了麽?你有這時間不如回去好好查查你自己的員工,仗著權利有多肮髒。”


    周啟正臉色更沉了幾分:“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字麵上的意思,怎麽?許你說我朋友,就不許我說你員工了?資本家也要講理的吧!”


    周啟正被她最後一句話氣的身體都晃動了一下,‘資本家’?嗬!在她眼裏這個詞就是個貶義詞吧!他的處處討好和關心,卻換來一個這樣的稱呼。


    遠處酒吧門口站著的幾個人,雖聽不清兩人在說什麽,不過從語氣還有兩人之間的氣氛來看,聊的並不樂觀,甚至在吵架。


    李宇軒剛跟酒店經理打了聲招呼,就趕緊出來看看八卦一下,還以為是要上演一場英雄救美以身相許的情節。


    結果出來就看見自己好友跟訓閨女似的訓著人小姑娘,可更讓他意外的是,陸小喬非但沒害怕地哭,竟還對著周啟正回懟。


    李宇軒這一刻有一種感覺,老周會‘死’的很慘。


    遠遠望著,男人好像被氣得說不出話了!


    幾人都不敢上前,可怕兩人再吵,李宇軒猶豫了下還是邁著大步走過去。


    “你倆怎麽還吵起來了!小喬,你別生氣了,老周也是擔心你,你看,這你給的榛子他走哪拿哪,剛才看見你危險都忘記拿了。”


    怕陸小喬誤會周啟正太凶,影響在她心裏形象,他趕緊幫忙解釋著,雖然某人確實凶。


    “嗬!是啊!比我爸管的都寬,眼神比我爸還不好使呢!別吃榛子了,吃核桃吧!補腦。”


    說完就伸手把李宇軒手裏拿著的榛子搶了過去,隨即轉身朝著等她的幾個朋友走去。


    周啟正難以置信地看著陸小喬搶走了榛子,然後一聲不響地離開。


    等幾人離開後,李宇軒回頭瞧眼周啟正,好家夥,已經被氣的直不起腰,靠扶著旁邊路燈站著了!


    這陸小喬也忒厲害了!


    打量下周啟正的神色,安撫地拍了拍他肩膀:“老周,你沒事吧?你別多心啊!這誤會,解釋一下就好了,下次你跟人小姑娘說話溫柔點。”


    周啟正仰頭看看漆黑的天空,就跟他此刻的心境一般,深吸口氣,笑得有些苦澀,“嗬!在她心裏,我的份量估計比不上她任何一個同事或者朋友吧!就連送出去的東西都能要回去。”


    這話李宇軒可不敢接,畢竟這被周啟正顯擺沒半小時的東西是在他手裏被要回,不,被搶回去的。


    不過,出於好心還是安慰道:“這怎麽說呢,畢竟你倆現在的關係還不是你自己意想的那樣,等以後你倆好了要是在一起了,你在她心裏分量就重了”


    周啟正沒好氣地瞥他一眼:“你倒不如當個啞巴。”


    李宇軒:“……”


    以為周啟正還會再說點什麽時,就見他轉身重回了酒吧,估計他是要借酒消愁,就趕緊跟了上去。


    結果進去後不往吧台走,徑直衝著剛才出事的卡座方向去了。


    陳亮覺得平白就這麽挨了一拳氣不過,更讓他剛回國就在朋友麵前丟了臉麵,可對方的身份地位自己也確實惹不起,隻能白白忍下這口惡氣,還好等那夥人都走了後,酒吧的經理安撫了幾句,還說今天的酒水給他免費,才讓他找回了幾分麵子。


    可還沒高興一會兒,就見剛才打他的周啟正又回來了,難道是給自己道歉來了?畢竟周家再厲害,也不想因為個女人就跟他們陳家樹敵吧。


    “右邊手臂對吧?”周啟正麵色沒什麽情緒,一時讓人分辨不出他是什麽意思。


    “什麽?”


    周啟正眼神變得有些冰冷:“剛才用右手摟她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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