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鄧解放欠的錢和我有個屁關係,找我要個屁錢,我和他一毛錢關係都沒有,他愛死不死的……老娘是單身,我愛踏馬的和誰睡就和誰睡……”


    屋裏傳來葛春花的叫罵聲。


    “你踏馬的閉嘴,兄弟,那個鄧解放欠你們多少錢?”


    “一千”


    “錢我出,不過我兜裏就六百多,你讓我把衣服先穿上”


    圖樂聽見聲音一回頭,鄧解放已經走了。圖樂鬆了口氣,這回該算徹底解決了吧?


    圖樂也沒往下聽,下樓打個車回去取了自行車,剛到飯店,那個小混混打來電話:


    “圖哥,下了那老東西六百五,你在哪呢?我給你送過去”


    “不用不用,你們哥幾個分了吧”


    “那可不成,老瓦已經給我們一千了,這錢不能再要了,幹這麽點活就拿這麽多錢,我這兒都虧的慌”


    圖樂大笑道:“沒事,拿著吧,我掛了”


    ……


    董平給圖樂幹活是非常用心的,外牆和地麵已經鋪完,內牆再有兩天也就完事了,王秀芬看圖樂和董平說完話,便湊過來。


    “小樂,你看這飯店裝修完了誰過來看著?”


    圖樂知道王秀芬的心思,在原來的火鍋店裏是給王秀芬開資的,開始是一個月五百,後來給漲到一千,不過這和圖樂沒關係,是胡玫定的。


    飯店收款存錢都是大錢在管,可大錢是沒工資的,王秀芬當然懂,不拿工資才是最親近的,可自己實在舍不得不要這一個月一千的工資,現在一個工人一年怕都掙不到一千。


    王秀芬整個飯店誰都敢罵,但是獨獨對大錢不敢,知道這個大錢是圖樂的心尖肉,不比她閨女差多少。


    這新開個店,肯定是怕圖樂讓大錢獨自管一個店,這和給開多少錢沒關係,是覺得沒麵子,自己是圖樂半個丈母娘,卻不如一個小丫頭吃香。


    “王姨,你別擔心大錢會和你搶,那丫頭我在哪兒她就得在哪兒”


    王秀芬被戳破心思,有些不好意思:“我也沒那意思,大錢太小,我怕她支持不了”


    “嗯,這個當然,等飯店開業了,你就過來,不過到這兒就不給你開資了”


    “啊!為啥?”


    王秀芬驚愕之下脫口而出。


    “分你一半的股份吧,反正這個店我也沒心思管,掙多掙少你自己憑本事吧”


    “你個臭小子,話不一次說完”


    王秀芬竟然如同少女般滿臉羞紅,手足無措起來。


    自己能有半個這麽大飯店,她可知道老飯店一天流水是多少,激動的心都快從嗓子眼裏蹦出來了。


    肯定是自己家祖墳冒青煙了,不是冒煙,是著火了,不然怎麽會碰上圖樂這個財神爺。


    圖樂開這個飯店倒真不是為了掙錢,雖然這火鍋店裝修是很賺錢,但是和廠子裏比起來還是差的多。


    晚上胡玫打來電話,讓圖樂來廠子邊上一個小飯店,鄧解放喝多了。


    圖樂一陣吐槽,哪兒有找人媳婦喝酒的,不過想想也是,鄧解放肯定是因為葛春花的事,這事和別人也沒法說。


    趕到那邊小飯店,鄧解放已經喝大了,抱著凳子胡言亂語,胡玫無奈的站在一邊,桌子上放著四瓶白酒的空瓶子,地上還有一堆啤酒牌子。


    “你就不能悠著點?”


    “還是讓他喝痛快點好,我怕給他憋出病來”


    圖樂想想也是,白天鄧解放就不正常了,以前對圖樂都極是尊重,從來沒有不打招呼就走的時候,這次看來是戳到痛點了。


    兩人給鄧解放架出飯店,打個車給他送回家,看了一下他的情形,也走不了了,總不能讓個瘸老爺子伺候個醉鬼吧。


    兩個人隻得在他家住下,鄧解放一直折騰到半夜才睡著了。


    第二天鄧解放中午才起來,對昨天晚上的事還有印象,心裏羞愧難當,圖樂又不是他爹,就為了他這點破事可是操老心了。


    ……


    真是倒了八輩子黴了,葛春花快氣瘋了,沒想到鄧解放的債主怎麽會找到自己,還給抓了現行,堵在被窩裏。


    雖然那個副站長給了錢,事情沒敗露,可是筒子樓隔音不好,他家的鄰居聽到了,一點點就傳到他老婆的耳朵裏,逼著他調到另外一個糧站。


    自己靠山沒了,原來自己得勢,欺負過不少人,現在一下情形倒轉了,糧站裏最苦最累的活都堆給自己。


    這還好說,最讓她難受的是那些人看她的眼神,充滿鄙夷不屑,整個糧站沒有一個搭理她的。


    都是那個鄧解放惹的,憋了一肚子氣的她去過鄧解放家兩次,都鎖著門,看來這房子真的是賣了。


    過了七八天,剛下班回家,小四跑進來道:“姐,咱上當了,鄧解放屁事沒有,今天我看見他去廠子了,還和那個狐狸精說說笑笑的”


    “不能吧?”


    “真的,我親眼看見的,門口他原來那個馬仔叫什麽猴子的還替他把摩托車推進去的”


    葛春花一下眼珠子瞪圓了。


    第二天一早就請了假,騎著車子去了原來的農機廠,現在叫鄧圖機械。


    “嫂子”


    門口保衛科的叫半拉瓢,看見葛春花還是習慣性的叫了聲嫂子。


    葛春花也不知道真名叫什麽,原來就是跟鄧解放的一個小混子:“我找解放”


    說著就往廠裏走。


    “不能進”半拉瓢一下攔住她。


    “廠裏有規定,外人不能進去”


    “我也是外人?”


    “啊……對,不是職工都不能進”


    “行,那你把解放給我喊出來”


    葛春花氣哼哼的說。


    半拉瓢回收發室打了個電話,片刻便出來了:


    “那個……鄧廠長說他沒時間,而且讓你以後不要來了”


    “什麽?他個沒良心的竟然不見我!”


    葛春花說著就往裏衝,半拉瓢一下把她推出去,勁兒使得大了點一下把她推摔了。


    “鄧解放,你給我滾出來!!看看你手底下的,竟然敢打我……”


    葛春花頓時躺在地上開始撒潑,不一會門口就圍攏不少看熱鬧的人。


    鄧解放正從樓上看著呢,無奈隻得下去。


    “別鬧了,趕緊起來”


    葛春花一見鄧解放出來,立刻起身,哇哇開始哭起來:“你就這麽忍心?你就這麽忍心?”


    “別演戲了,那天在筒子樓,我就站在外麵,還用我把你說的話學一遍嗎?”


    葛春花一下僵住,直愣愣的看著鄧解放轉身回了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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