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景輝一陣頭疼,他可知道自己閨女什麽脾氣。若不是如此自己一個局長能巴巴的跑過來。


    無力感湧上心頭,頭往靠背上一仰,歎了口氣:“那你打算怎麽辦?有什麽條件,我能做到的盡量滿足你”


    圖樂聽完也轉回身,把煙屁股彈出窗外:“這就對了嘛,我來就是準備和你好好聊聊的”


    朱景輝心中一聲感歎,自己小瞧了對方。竟然讓個半大孩子拿捏的死死的。


    這年頭別說有轎車,就是坐過的也沒幾個,看他對車裏的東西都非常的熟悉,肯定不是檔案記載的那麽簡單,隻要別獅子大開口,為了閨女就忍了吧。


    “先說明一下,我可沒勾搭你閨女,是你閨女非要追我,一個十七八的小姑娘,情竇初開,尤其朱萍自尊心還強,要是頭一次追求男孩子就被拒絕了,對她心裏的傷害還是非常大的,所以我才同意了”


    朱景輝心裏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心想現在的年輕人都這麽不要臉了嗎?


    圖樂看出來了:


    “您也別不信,自己回家問問朱萍不就知道了。


    不過這些都是沒用的話,我想說的是,我從來沒想和朱萍結婚,以前沒有,現在也沒有,以後也不會有,所以您不用這麽擔心。


    當然,為人父母的心情我能理解,即便剛才您說的話有些過火也沒什麽,我就是嘴上痛快,不會拿朱萍的前程開玩笑的。


    朱萍聰明果斷,以後的前途會遠遠超過你,找個機會,我勸勸她就沒事了,她會想明白的”


    朱景輝聽完愣了半天,難道是自己想錯了?想了一下道:


    “你能這麽想我表示非常感謝,你有什麽困難需要我幫忙盡管說,要不我明天給你些錢吧,你一個孤兒也挺困難的”


    圖樂聽完臉立刻冷了下來:“我雖說是個窮屌絲,可也沒有吃軟飯的習慣”


    朱景輝雖然不知道窮屌絲什麽意思,大概也能猜的出來:“是我口不擇言了,後天是小萍18歲生日,你來家裏吧,好好勸勸她”


    “讓她來找我吧”


    “那不行,我不可能讓你再單獨和小萍接觸了”


    圖樂把頭轉向朱景輝:


    “我喜歡的是朱萍,不是你朱局,能坐這裏和你說話是因為你是朱萍他爸,若非如此我認識你是誰,不讓她來就算了”


    圖樂說完推開車門就走了。


    朱景輝再次感覺渾身無力,現在的年輕人都這麽厲害了嗎?


    “喂”朱景輝把頭探出車窗,


    “那就後天,我讓小萍去找你”


    圖樂衝著他點點頭,穿過馬路奔學校去了。


    朱景輝掏出一支煙 點燃,雖說挨了一頓刺兒,不過總算解決的順利,怪不姑娘喜歡這小子,雖然相貌平平,卻當真是個人物。


    正走神,副駕駛的門又開了,圖樂又回來了,一屁股坐進來。


    “剛才淨顧和您鬥嘴了,有兩樁事得和您說一下”


    “嗯,說吧”


    “頭一個是朱萍,她當年沒考大學是您的原因造成的,對吧”


    朱景輝有些尷尬的點點頭,


    “所以不要讓她進廠浪費時間了,從廠裏掛個職就行,也別來上學了。


    找個好老師輔導一下,十月份有成人高考,讓她弄個大學文憑,以後仕途極有用處,以您的能力辦這事應該不費勁”


    朱景輝倒是一點也沒想到這個,聽圖樂這麽一說還真是極有道理,小小年紀就能懂這個,頓時對圖樂的看法又拔高了一節。


    “嗯,這個應該沒問題”


    這事在後世是朱萍在廠裏混了兩年多以後才走的路,圖樂隻是把它提前了。


    “另外一件事卻是您的事了”


    “我的?”


    “嗯,市裏不是準備新建個鋼廠嗎?”


    圖樂從操作台上拿起煙抽出一支,點上。


    “這件事您不要參與,即便樓副市長點名也不行,實在不行就說心髒病犯了,休養半年。


    不要以為樓副市長後台硬,就什麽事都跟著,已經從根上爛了,會垮掉一大片,鋼廠就是個大坑,沾邊的都會被拐帶。


    齊局要衝鋒就讓他自己衝去吧,隻要躲開這件事,就能很快扶正,最多不超過半年”


    朱景輝聽的匪夷所思,建鋼廠誰都知道,可上麵放出風來想讓自己主管這事,一般人不知道啊。


    還有齊局也是揣著搶功的意思,打壓自己這個副局,這事除了倆人心裏知道,更是沒有旁人知道,這小子是怎麽知道的?


    “你怎麽知道的?你究竟是什麽人?”


    “這個你就別管了,要不是朱萍我絕不會和你說這些”


    圖樂擺弄一下操作台上那盒煙,


    “可惜,以後再也不會有傻丫頭給我偷煙了”


    說完把那盒煙往兜裏一揣,走了。


    ……


    “今天見到人了?”


    朱景輝剛進門,老婆就急忙問。


    “見到了”


    “問題解決了嗎?沒獅子大開口吧”


    “解決了,沒提要求”


    “嗯,一個毛孩子,你一個局長還不幾句話就給嚇唬住了”


    “沒嚇唬住,反倒教訓了我一頓”


    “啥”


    ……


    “真是個人物啊,弄的我現在都不知道拆開他倆是不是對的了”


    朱景輝坐在椅子上歎口氣。


    ……


    第三天中午,剛出校門,就看見朱萍一下衝過來,蹦到自己身上。


    ……


    躲在遠處的朱景輝,看著自己的閨女喜笑顏開的坐在二八大梁上,一點點遠去,心裏這個不是滋味。


    回到家,圖樂已經準備好了菜,片刻就弄好了,擺上桌,中間放了一個小小的蛋糕。


    “為什麽隻插一支蠟燭,我18歲啊”


    “18歲代表你已經是成年人了,不再是孩子,思維要重新定義了,所以是從頭開始”


    圖樂點燃蠟燭:“許個願吧”


    ……


    圖樂起開一瓶紅酒,給朱萍倒上:“來嚐嚐大廚的手藝”


    “你怎麽不問我許什麽願”


    “因為我大概知道”


    ……


    “圖樂,你說的真對,酒喝的不是味道,是感覺”


    朱萍菜沒吃多少,酒喝了不少,不過圖樂也沒管。


    “現在什麽感覺?”


    “我……我感覺好難過”朱萍眼淚一下流了出來。


    圖樂早看出朱萍在強顏歡笑,一聲歎息,伸手擦了擦她臉上的淚。


    “我爸說的真是你的意思嗎?”


    圖樂點點頭。


    “為什麽”


    “我小時候喜歡捉螞蚱,極喜歡。現在不喜歡了,你還小,等長大以後……”


    “我不會,我會永遠愛你……”


    “傻丫頭,人這輩子除了愛情還有許許多多的事要做…”


    “我不要,來抱抱我”


    ……


    “刻骨銘心嗎?”


    “嗯”朱萍在圖樂懷裏點點頭:


    “昨天聽我爸說完,我就知道是你的意思了,你知道心如刀割是什麽感覺嗎?”


    “心如刀割,好好記住這種感覺,許多年以後你會發現,難過也是一種幸福”


    “是嗎?許多年後你會記得我嗎?”


    圖樂剛要說什麽,朱萍堵住了他的嘴,香舌細軟…


    “我真不確定你能不能記住我”


    朱萍趴在他肩頭喃喃自語,她知道自己愛圖樂愛的心都發顫,可圖樂隻是喜歡自己,隻是喜歡…


    “嗯~”


    圖樂痛的一聲悶哼,卻隻緊緊抱著朱萍,他當然知道什麽叫心如刀割。


    朱萍終於鬆開了嘴,看著鮮血從圖樂的肩頭流出。


    “我得確定你這輩子不能把我忘了”


    ……


    朱萍沒再來上學,王慧又搬了回來,看著空著的書桌,圖樂失落了一整天,也有了心如刀絞的感覺。


    可隻過來一天,第二天中午就又跑到職高,找陸扣去做十分鍾到朋友去了。


    魚蟲已經恢複供貨,可出了幾天攤還是沒看見胡玫。


    圖樂突然想,大概朱萍早看出自己渣男的品質,所以才痛快的答應了她爸。


    ……


    “這兩天咋了?你有啥不高興的事?說出來讓我高興一下”


    “滾吧你”陸扣踢了圖樂一腳。


    “有啥難事說說唄,你看,咱倆都是朋友了,而且我正朝男女朋友的方向上努力呢,給個讓我表現的機會,你不知道,我小名智多星,大名諸葛亮”


    “我…算了,你也不管用”


    “不試試咋能知道管不管用”


    “你小名智障,大名豬,能管啥用”


    陸扣笑著調侃他,到最後也沒說啥事。不過圖樂感覺自己問過之後,明顯和自己親近了不少。


    下午最後一節課圖樂沒上,去花鳥魚市進魚蟲去了,昨天賣光了,早上又沒起來。


    進了兩罐魚蟲,看看時間還早,直接去了職高,職高是四點半放學。


    等了一會,學校下課鈴一響,一會學生便如潮水般湧了出來。


    等了一會,看見陸扣出來了,剛要上前,卻看見一個穿花格子襯衫的男人迎了過去,和她一邊走一邊聊,圖樂頓時腦袋嗡的一下,心如刀割。


    ……


    圖樂沒出來,躲在一邊樹後,看見倆人一直遠去,卻猛然間看見花格子襯衫在拉扯陸扣,陸扣明顯不樂意,使勁躲閃。


    操,這模樣不像是兩個人在搞對象!頓時圖樂如同打了雞血,跳上二八戰鬥車,飛速騎了過去。


    到了他倆邊上,腳一蹭地,自己都能感覺蹭出一溜火星子。


    “……你放開我”


    聽見陸扣說的這半句話,圖樂心裏塌了底。不然人家要是你情我願的自己得多尷尬。


    “沒聽見嗎?鬆開”


    圖樂把自行車一扔,衝著花格子襯衫喊了一聲。


    花格子襯衫雖然痩,長的比較高,大概有一米八,燙著頭,胳膊紋了條龍。


    聽圖樂喊完,鬆開陸扣,呲牙一笑:“你他媽的誰呀?敢管爺爺我的事,還真有不怕死的”


    花格子襯衫伸手想拍圖樂的的臉,圖樂退了一步閃開。


    “小子,今天沒功夫搭理你,趕緊給我滾”


    “嘿嘿,滾就滾唄”


    圖樂拉著陸扣就走。


    “媽的,給你臉了”


    花格子襯衫一腳踹過來,別說還踢的挺高。


    圖樂一側身,一腳掃向他站著那條腿。


    花格子襯衫一屁股摔在地上,頓時感覺受了奇恥大辱,一下蹦起來,從兜裏掏出卡簧。


    啪的一聲輕響,寒光閃閃的刀刃彈了出來。衝著圖樂就過來了。


    陸扣嚇的臉色蒼白,使勁往後拉圖樂。


    “後麵躲著”


    輕輕拍拍安扣,迎上花格子,


    “給爺爺我跪那兒磕個頭,今天就放過你”


    聽他一說話,圖樂就知道,像他這種檔次的混混是不敢往要害上紮的,主要以嚇唬為主,不然直接就紮了,哪兒那麽多廢話。


    “來呀,不敢紮的你是我兒子”


    花格子給圖樂杠的臉通紅,比劃兩下,看圖樂一動不動的瞅著他,一咬牙,朝圖樂肩頭猛刺過去。


    這種什麽也沒練過的混子動起手來渾身都是漏洞,打起來不要太輕鬆。


    圖樂甩手抽到他手腕上,刀就飛了,隨後照小肚子就輕輕打了一拳。


    花格子頓時滿地翻滾嚎叫,鞋都甩飛了。外麵圍了一群看熱鬧的人。


    “你敢打我,你等著”


    躺在地上的花格子剛緩過來就喊了一聲。


    圖樂蹲下去,撿起他剛甩掉的鞋,照著臉就抽了下去,挨到第二下的時候,花格子嚎叫著用手捂住臉。


    “我叔是周老虎,你等著我叔來剁了你”


    圖樂本來已經站起來準備走了,聽他一喊又蹲下繼續抽……


    “大哥,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別打了”


    花格子終於受不了服軟了。


    “我叫圖樂,機械廠技校的,家住西東巷124號,擺平我之前,再敢來騷擾她,我把你小雞子給切下來”


    圖樂說完照著他褲襠就踢了一腳,


    花格子一聲慘叫,身體弓成了大蝦,圖樂啐了一口,拉著陸扣走了。


    ……


    “怎麽板個臉?我可剛救了你,難道你不應該要以身相許嗎?”


    “你太莽撞了,怎麽能把自己姓名學校都說了?”


    陸扣雖然生氣,可心裏卻是很擔憂,


    “就他這樣的?我能打他一個班”


    “唉,他叔真是周老虎,你真是闖禍了”


    圖樂立刻一臉嚴肅的拉住安扣:“我告訴你個秘密”


    陸扣見他一臉嚴肅,立刻站住認真的聽著。


    “其實我不姓圖,我姓武,名鬆,在家行二”


    “滾蛋”


    陸扣笑著踢了他一腳。


    “這是開玩笑,不過真倒是有另外一件事”


    圖樂挨了一腳後又嚴肅起來,伸手拉住安扣的小手。


    “啥”


    “嫂嫂,你的小手真軟呢”


    陸扣想了一下才明白他說的是什麽,伸手就去打圖樂,圖樂轉身就跑。


    “嫂嫂,別打了,不成給我也來碗藥吧…”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1991,我帶著金手指回來了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五月枯藤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五月枯藤並收藏1991,我帶著金手指回來了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