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武的小樹林在河邊,估計現在就是水退了也都是爛泥,所以躺下接著睡。


    到了中午,圖樂沒去職高,騎著二八戰鬥車到了花鳥魚市,進去一問,被告知得三四天以後才有魚蟲。


    剛出來就看見朱萍鬼鬼祟祟的在馬路邊騎車要走。


    “朱萍”


    圖樂走過去,


    “你幹啥來了?”


    “沒…沒幹啥,瞎逛”


    “哦,沒吃飯呢吧,咱倆喝碗餛飩在回去”


    說完拉著朱萍在路邊餛飩攤要了兩碗餛飩。


    坐在小板凳上,圖樂吃的稀裏嘩啦的。


    “你吃東西砸像個豬”


    “對,兩隻小豬,一公和一母”


    朱萍使勁踢了他一下,


    “你過來幹啥?”


    “我晚上賣魚蟲,來這進貨,不過後幾天都沒貨”


    朱萍倒是知道他擺小攤賣魚蟲,點了點頭。突然衝著他怪笑一下。


    “砸了,犯病了?”


    “你才犯病呢,老實交代,你和胡斌明天中午都跑出去幹啥”


    “胡斌這個叛徒”圖樂假裝憤憤不平的說。


    “我不好看嗎?”朱萍說完臉有點紅。


    “好看呀”


    “那你瞎跑啥?”


    “你還是太小,不懂男人,男人都是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大豬蹄子”


    “也沒見你吃碗裏的”朱萍小聲嘀咕著。


    “你說啥”


    “沒啥,吃你鍋裏的吧”


    ……


    晚上放學,這回沒有魚蟲賣,也不急著走了,圖樂把天龍八部的這章看完才往外走。


    學校裏人都走到差不多了,還沒等圖樂出校門,聽見圍牆車棚那邊有人喊,


    “圖樂”


    看見是朱萍,圖樂走過去,


    “怎麽了?”


    “車鑰匙斷了麵了”


    圖樂夾起自行車就要往外走,


    “你幹啥?”


    “到外麵自行車攤把鎖撬開呀”


    “我還有一把鑰匙,你給我扣出來就行”


    “哦”


    圖樂找了根釘子,鼓搗了半天才給鑰匙扣出來。


    “喏,好了,過來呀,幹啥呢?”


    “我腳有點拐了,你扶我一下”


    朱萍靠在車棚裏麵的牆上。


    “站那兒都能崴了腳?你真厲害”


    圖樂過去剛攙住朱萍,朱萍卻靈巧的一轉身,把圖樂按到牆上。


    朱萍個子不比圖樂矮多少,臉好的像紅布一般,粗重的呼吸帶著女子獨有的淡淡的香氣噴到圖樂臉上。


    停了一秒鍾,然後朱萍把眼一閉,直直的把柔軟的紅嘴唇印了上來。


    圖樂從未想到,自己還有被漂亮女孩子壁咚的一天。


    不過明顯一點經驗也沒有,渾身僵硬,嘴唇也隻這麽貼著,上次白教了。


    唉,還是我來吧,圖樂伸手摟住細腰,頭略微斜過來,香舌軟滑。


    ……


    “去我家吧,我家今天沒人,我給你做好吃的”


    “你?你行嗎?”


    ”我老厲害了,你就瞧著吧”


    “好吧,你爸媽幹啥去了”


    “救災去了,今天都不回來”


    “好”


    ……


    “另外一個鑰匙呢?”


    “沒帶”


    “……”


    “騙你不行?”


    “行,肯定行”


    朱萍美滋滋的坐在二八大梁上,原來說她家不遠,圖樂騎了十多分鍾。


    是個新建的樓房,這時候市內的樓房還不是很多。


    屋裏以現在的眼光來看還是比較豪華的,鋪著地板,兩室一廳,大概60平。


    “你坐著等我”


    朱萍先從櫃子裏拿出一盒大茶花扔給圖樂,自從上次給完他煙,陸續又給圖樂拿過,反正圖樂一直沒買過煙。


    看著廚房裏的朱萍煞有其事的穿個花圍裙,從冰箱裏拿出什麽,放在案板上,舉起菜刀。


    然後手起刀落,砰的一聲,然後就背對著圖樂站在那裏鼓搗起來。


    半晌,回頭委屈的喊了一聲:“圖樂”


    過去一看,凍魚中間卡了一把菜刀…


    “我說大姐,你做過飯嗎?”


    “沒有,不過我看我媽做過”


    “好吧”圖樂拔下刀,把凍魚扔進冰箱,這年頭家裏有冰箱的是極少的。


    然後翻了翻,上麵冷藏室裏有一塊裏脊,拿了出來,還有點蘑菇也拿出來。


    “有飯嗎?”


    “沒有,不過鍋裏有糖餅”


    “嗯”圖樂應了一聲,開始做菜,朱萍穿個小花圍裙左問右問,關鍵還老質疑,


    “不對吧,我媽好像……”


    “這個不這麽做吧,我媽好像…”


    氣的圖樂一腳給她踹了出去…


    一會功夫,一盤幹炸蘑菇,一盤鍋包肉就端了上來。


    “看著還滿像回事”


    朱萍很裝的評價一下,伸出手捏起了一塊蘑菇扔到嘴裏。


    “嗯,真好吃,比我媽做的都好吃”


    “那當然,這個咱是專業的”


    “切,等會哈”


    朱萍轉身到櫃子裏掏出一瓶五糧液,又拿來兩個小杯子。


    給圖樂倒了一杯,又給自己倒,


    “停”圖樂抓住已經倒了半杯的朱萍,


    “你喝過嗎?”


    “喝過,沒事”


    “那你也別倒了”


    ……


    “這東西怎麽這麽難喝”


    朱萍皺的像個包子,


    “酒喝的不是味道,是感覺”


    “別騙人,這麽辣有什麽感覺”


    ……


    “這感覺真好”朱萍躺在圖樂的懷裏醉眼迷離:“在親親”


    ……


    “使點勁抱,我感覺像在飛”


    “別拱了,在拱我就酒後亂性了”


    ……


    不過圖樂還是在最後關頭忍住了,即便隻是一段錯亂的時間,圖樂認為自己還是有自己的道德標準的,咱雖然是個窮屌絲,但是有節氣,有所為有所不為。


    給渾身滾燙的朱萍扔床上就走了,回到家裏,輾轉反側,又突然有點後悔了。


    戀愛中的女人是瘋狂的,第二天朱萍就找王慧換了座位,在全班驚詫的目光中,兩人趴課桌上嘮了一上午。


    中午朱萍直接拽著圖樂找班主任請假。


    朱萍請完了,圖樂在進去請,李鐵當時就明白了:


    “你的假我可給不了,你不想進廠別拉我下水好不好,那是局長的千金,出了啥事我可兜不起,你自己曠課吧,我就當沒看見”


    倆人在市外景區玩了半天,可啥風景也沒看,找個沒人的山坡膩乎了一下午。


    跟著第三天倆人就都直接曠課了,反正這倆誰都不怕挨什麽處分。


    “今天去哪兒?”


    “去海邊吧”圖樂一直想去那處懸崖邊看看。


    “好,不過到海邊十幾公裏呢?你得馱我”


    “那是必須的”


    圖樂回家取了一塊薄毯子,又買了幾樣熟食,用個塑料桶打了三紮散啤酒。


    通往白沙灘的路有一段被衝開了,兩個人弄得滿腳都是泥,一直晃了兩個多小時才到海邊。


    白沙灘的沙子依舊潔白如雪,隻是沒有了後世建起來的大門,也沒有各種建築,隻是純樸的海岸。


    因為前幾天大雨的原因,沙灘上沒有幾個人,陪著朱萍撿了一會貝殼,圖樂便提議去一邊的山上去。


    朱萍臉紅著啐了一口,跟著圖樂爬上海邊的懸崖。


    山水依舊,圖樂看著坡頂下麵一點的那個小平台。遠處湛藍的海麵上重重疊疊的海浪撞在懸崖下麵,發出隆隆的聲響。


    “這裏有點危險吧?”


    “不危險,沒事”圖樂扶著朱萍下來,然後鋪好那塊薄毯子,朱萍直到坐下,才沒感覺那麽害怕。


    圖樂走到懸崖前,前麵仿佛如同三十年前一樣,幾蓬紫色的小花迎著海風怒放著。


    就是不知道自己若是一頭紮下去,會不會還有那塊灰色的屏幕。


    圖樂忽然發現自己對呂青已經沒有了那麽大的怨念,世間恩恩怨怨如同這海上的泡沫,湧起來,然後慢慢再消失,而這藍天碧海依舊……


    朱萍看著站在懸崖邊上的男子,稚嫩的臉色似乎飽含著滄桑感,讓她癡迷萬分。


    大概是家庭的原因,認識他的兩年多時間裏,這個圖樂一直是個靦腆沉默的孩子,在班級裏基本是透明的存在。


    可忽然間,這個圖樂就變得張揚而又自信了,渾身散發著令人著迷的雄性氣息,無恥的言論小爪子一般,撓撥得自己的心忽上忽下。


    而且不同於自己的這些同齡人的稚嫩,仿佛是萬能的全知,無論什麽事都能侃侃而談,讓人有一種全世界都在他腳下的感覺,甚至超越了自己一直崇拜的父親。


    圖樂慢慢彎下腰,兩隻腳不由自主的前後叉開,忽然嘲笑了自己一下,摘下一朵紫色的小花來。


    回身走到毯子邊上,插在朱萍的頭上。隨後躺在旁邊,摟著她,看了一下腦海裏已經少了十幾天的那串數字,心裏想:十年,老子要快快樂樂的過完。


    ……


    可第二天朱萍沒來上學,圖樂知道,她爹該來了。


    果不其然,中午出去吃完飯回來,就看見馬路對麵停了台桑塔納。


    車窗半看,露出朱局那張嚴肅的臉,前世圖樂見過朱景輝倆次。


    朱景輝快瘋了,救災第二天和老婆回來就發現不對了,在冰箱裏發現剩的幾塊鍋包肉。


    晚上問了一下,朱萍說是同學做的,也沒當回事,老婆還讚歎一聲好手藝。


    可隨後發現,櫃子裏的酒少了,煙也少了,這來的不可能是女同學了。


    再追問,閨女一句:我馬上18歲了,自己的事自己做主,然後就乒的一聲,關上房門。


    自己閨女啥脾氣自己當然知道,本想慢慢勸說,可第二天往學校一打電話,竟然連著兩天都沒上學。


    倆人立刻瘋了,老婆留在家裏勸閨女,自己來學校,準備嚇唬嚇唬那小子。


    簡直吃了熊心豹子膽,連自己閨女都敢動,不會想借此攀上自己這個局長吧,簡直癡心妄想。


    坐在車裏,朱景輝已經想好了策略,一會下午去學校,先恐嚇一番,再給個甜棗,給安排個好點去處,應該就差不多了。


    主要是因為自己閨女,那脾氣,九頭牛都拉不回。若不是需要這小子先表態,好讓閨女死心,自己還不弄死他。


    正等著,看見一個學生直接奔他走過來,


    “是朱局吧?”


    朱景輝看了一眼,自己不認識,便略一點頭。


    “嗯,我是圖樂,你是來找我的吧,是不是上車談?”


    朱景輝一聽有點懵,這正主咋直接就上來了?他認識自己?不過膽子倒是不小。


    “是,那就先上車吧”


    圖樂繞過車頭,坐到副駕駛上。


    朱景輝仔細看了看,長的其貌不揚,自己姑娘咋看上的呢?


    “你認識我?我好像沒見過你吧”


    “咱倆沒見過,隻是我認識您”


    “你怎麽知道我是來找你的?”


    “您要是不來找我,那您這個爹可就當的太不負責任了”


    “那你知道我來的目的了?”


    “當然知道,誰家姑娘被拐跑了家長不急眼啊?”圖樂笑了。


    “那你說說吧”


    “您是長輩,還是您先說吧”


    “也好,那我就先說說,首先我要告訴你,別妄想能和我閨女結婚,這是完全不可能的,


    我看過你的資料,你什麽條件你自己不清楚?你高攀的起嗎?我閨女要找也得找個門當戶對的…”


    “您…”


    圖樂剛要說話,朱景輝手一擺,


    “聽我說完”朱景輝眼睛緊盯著圖樂,


    “別想著靠攀上我女兒就能飛黃騰達了,要是不知好歹還糾纏我閨女,信不信明天我就讓學校開除你?這輩子你都別想進機械廠了。


    不過你要是知道點好歹,和我閨女好聚好散,別的不說,這冶金係統我還是能幫幫你的,進局裏也不是不可能。


    我從來說的話都是算數的,小夥子,為自己的前途考慮考慮吧”


    朱景輝伸手拍了拍圖樂的肩膀,他知道十七八的孩子有時候會沒理智,所以想表現一下友好的態度。


    圖樂從兜裏掏出大茶花,裏麵就剩一支了,掏出來把煙盒扔到窗外。


    朱景輝憤恨的想:這是我家的煙。


    沒摸到火柴,圖樂用車上的點煙器點著了煙,深吸一口吐了出來。


    “您說完了?”


    “嗯,你考慮一下”


    “嘿嘿,首先不知道是您這領導當的不合格還是您沒把我當回事,就翻看下檔案?您沒問過林禿子嗎?我早告訴他了,畢業我就走,不進廠。


    所以您也別從這嚇唬我,還給我弄局裏去,您以為我稀罕當個小科員啊”


    圖樂朝窗外彈了彈煙灰,


    “還我能高攀的起嗎,您不過剛掛了個局長,還是個副的,裝什麽高官,二十年前不也在廠裏掄大錘呢嗎?咋了,膨脹了?”


    朱景輝讓一個半大孩子訓了一頓,臉色鐵青:


    “你在教訓我?你算個什麽東西,告訴你,此事隻要我在就絕無可能,滾吧”


    圖樂聽完笑了: “你確定?要不咱試試?”


    “試什麽?”


    “看看我能不能把你閨女拐跑了,出去個一年兩年,然後直接給你抱個孫子來”


    圖樂說完轉過頭盯著朱景輝:“你隻要點下頭,我就做給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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