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見到諾瀾之後,陸嘉佳突然記起來她曾告訴過她,她和趙文文是對頭關係。


    原本她並沒有放在心上——她好像忘記了句話,那天滿腦子記得都是瀾瀾愛我她在勾引我這件事。


    之後就是兩天的忙碌時光,讓她都忘記了周六趙文文約了她課堂見麵,準確的來說,是那天忘記回她消息了。


    她問陸嘉佳為什麽要去拜訪諾教授,那時候陸嘉佳隻顧著先解決自家女友的心火,而後就是有新的消息不停將她壓下去,然後,就沒然後了。


    所以在課堂上見到突然出現的趙文文時,心跳少了一拍。


    很難想象,不過是幾年時間沒見,趙文文的整個形象和記憶裏的就是兩個樣子了。


    陸嘉佳事後回想起那個場麵,她想,如果沒有遇見諾瀾的話,她可能會真的對趙文文心動了。


    隻是,人生沒有如果,每一天都是直播。


    見到諾瀾以後,她也隻是想著從趙文文那拿過禮物,稍微講兩句就離開,隻是現在看起來,這兩個人好像真的不太友好。


    莫名的求生欲望讓她握緊了諾瀾的手,剛走出去兩步路她就試圖從趙文文手裏抽手了,奈何對方完全不打算給這個機會。


    兩人好像在較勁一樣,左邊趙文文微微拉一下,右邊諾瀾微微拉一下,將陸嘉佳的步伐擾亂。


    “諾瀾姐,你今年的生日過了就三十幾來著了?”趙文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忘了,你比我大一歲嘛,過了年三十三了吧?”


    牽著陸嘉佳右手的諾瀾手不由用力捏緊了一下,嗬嗬一笑,“你不也三十二了,我記得你是三月份的生日吧?已經過了呢,現在都快八月了。”


    趙文文無所謂的聳聳肩,心平氣和道:“年紀越大對某些人的吸引力越強,風韻猶存不是嗎?說起來我和嘉佳還討論過這個問題呢~”


    感覺到諾瀾看了她一眼,陸嘉佳趕緊打哈哈道:“我的歲數也差不多大,心態年輕比實際年齡更重要,我和趙大小姐沒討論什麽——”


    陸嘉佳講到這就想起來,自己跟趙文文討論過什麽問題了。


    那是她大二的秋天,趙文文堵著她在研究室門口整整一個禮拜,總是有師兄師姐路過打趣她,她那時候就問她是不是小孩子,要不要這麽黏人。


    趙文文那一晚拉著她就在家裏喝酒,因為趙愷不在家。


    她們玩講真心話和大冒險的遊戲,追著問她喜歡什麽類型的。


    她母胎單身二十幾年,哪裏會有喜歡什麽人,再說了談戀愛也沒意思啊,還不如多讀兩本書多看兩個電影。


    原本喝的不多,但是她非要跟她對瓶吹,不說就她自己喝一個。


    陸嘉佳忍受不住她自己灌醉自己那糟踐樣,就認真的想了一下,說她以後肯定要找個成熟一點的。


    “那我呢,你覺得我成熟嗎?”


    “趙大小姐,別開玩笑好不好,你在我眼裏就是個小孩。”


    她醉醺醺的樣子,眼神迷離,一把摟住陸嘉佳的臉,跨坐在她身上問道:“那你對性別有介意嗎?”


    陸嘉佳被嚇了一跳,心跳加快。看著眼裏沒聚焦點的趙文文,知道她是真的醉了。


    “性別無所謂,但是為人要穩重端莊,不要幼稚任性,我沒那麽多時間哄人,不內耗才是人該做的事情。”


    說著說著她的聲音就銷聲了,無他,因為趙文文睡過去了,在她的臂彎裏。


    那半夜,她就著那個姿勢,摟著她睡了兩小時,手臂都酸的不行,醒了後就將她抱到臥室床上去了,自己則收拾好東西睡到了隔壁客房裏。


    後來的趙文文好像有一段時間會躲著她,直到她快要畢業那一年的三月份生日,她對著陸嘉佳許願。


    “我希望你等我幾年,給我點時間。”


    陸嘉佳眨巴眨巴眼,看著眼前講了些莫名其妙的話的人,隻覺得這位大小姐又在發神經了。


    不過,“我又不是聖誕老人,也不是許願神,你對著我許願還說出來幹什麽?”


    趙文文嬌笑著朝她歪了歪腦袋,俏皮道:“告訴你了,你才會把我的願望放在心裏啊,我許願的對象就是你,陸嘉佳同學!”


    看著赤誠的心真摯的雙眼,陸嘉佳渾身的堅硬外殼也柔軟了下來。


    “知道了,大小姐~~”


    “不許叫我大小姐!我才沒有那些小姐病!”


    “噢,好吧,我那可憐的趙小姐又在拒絕我的羨慕,我也好想有錢。”


    “胡說,我才沒拒絕你,我是不想你離我太遠。”


    “好吧,就叫你文文了。”


    “怎麽怪別扭的?”


    “就這一次,愛聽不聽!”


    ……


    “你忘了麽,那天晚上在我家,我們喝醉了,你抱著我說你喜歡成熟端莊的,不喜歡幼稚任性的,沒有耐心哄人不內耗?”


    趙文文認真的說道,“嘉佳,你的要求我都有做到噢,你答應過我的……你記得嗎?”


    “……”陸嘉佳能感覺到,氣氛開始沉默,有一瞬間,諾瀾的手扯得她生疼。


    “其實……那是我應付你的,你不是都喝醉了嗎?所以你沒醉是故意的裝睡嗎,我的手可是當做枕頭支撐了你兩個小時!”


    趙文文認真的看著她,完全忽略掉一旁諾瀾那宛若要吃人的銳利目光。


    “我知道那時候的我不夠你的要求,所以這幾年我都有在努力成為你喜歡的人,陸嘉佳——”


    “等一下,”此刻的陸嘉佳麵色一片青綠,不用仔細聽下去都知道,再不打住,就完蛋了!


    趙文文停住了話頭,將目光看向了一旁的諾瀾。


    輕笑道:“也是,諾瀾姐都結婚了,不適合聽我們接下來的話。”


    陸嘉佳額頭的汗都要流下來了。


    【我就知道,你在乎我結過婚,年紀大,還幼稚任性一點都不成熟】諾瀾哀怨的看著陸嘉佳用眼神表示著。


    【沒有的事,瀾瀾!那是我年輕不懂事說的話】陸嘉佳焦急地像個螞蟻團團轉。


    【那你答應過她什麽?】


    【我……】


    一時之間陸嘉佳卡住了,她很少答應別人要做什麽,可對於趙文文,她還真的答應過一句模糊不清的話。


    在她出國之前,趙文文發消息說要跟她見麵,那是她正式進了拍賣行的第一年,她們之間幾乎斷聯。


    陸嘉佳大三了,雲斌說讓她出去見識見識,也夠格了,所以她提前畢業了。


    臨出發的那個晚上,趙文文趕著時間,她連續了三天的拍賣會,整個人其實很疲憊,可她根本不敢睡,因為陸嘉佳還在機場等她。


    等她終於趕到的時候,離登機還有一小時。她們能說話的時間,隻有十分鍾。


    “你看起來,精神不太好,是不是太累了?沒必要這麽拚命啊,趙文文?”陸嘉佳挑眉,手卻溫柔的作為她的支撐力,供她喘氣休息。


    趙文文連忙平緩自己的呼吸,對上陸嘉佳滿臉的關心,聽著她依舊平淡的語氣,隻覺得這段時間的拚命是值得的。


    她什麽都沒說,隻是給了陸嘉佳一個擁抱。


    “答應我,再等我幾年,給我點時間。”她很鄭重地要她一個回答。


    機場登機廣播在這時候響起來,陸嘉佳看了看登機方向,又看了眼來送她的趙文文,摸了摸她腦袋,“好。”


    可那時候,她根本沒聽清她說了什麽,隻知道自己該給她一個回應。


    眼下,開竅了的陸嘉佳已經不再如當時那樣迷茫懵懂,自然知道,她那時候未出口的話語是和她有關,也許,也和愛情有關。


    隻是,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文文,很抱歉讓你白白期待了。在我心裏,你是我一個很好的朋友,我們一起度過很多時刻,可你知道的,愛情這件事,容不得第三個人。”


    陸嘉佳很知道,如何對不愛的人果斷放手。長痛不如短痛,她沒必要再繼續玩著曖昧的遊戲,盡管她從未觸碰到她的那份小心翼翼的喜歡。


    如果在友情和愛情之間選擇一個,那她會是自私的那個人。


    話音剛落下,兩個女人都同時抬眼看她。


    趙文文臉上隻剩下蒼白,可隨之而來的是憤怒。


    她心中將怒火對準了諾瀾。


    而諾瀾則受寵若驚,她沒有想到,陸嘉佳如此情深,她始終如初的,愛著她一個人。


    此刻,她想要的安全感,陸嘉佳給她了,再也不需要提心吊膽的擔心她是否隻是一時的新鮮感,隻是一時的喜歡。


    “嘉佳……”諾瀾張張嘴,她想說點什麽,可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趙文文看了一眼她們兩個人,當做看不懂。她不明白,為什麽諾瀾什麽事情都要跟她爭。


    也不明白,為什麽陸嘉佳寧願喜歡一個結了婚的人,也不選她,連考慮都不曾。


    明明,她們的心有一刻,是貼的如此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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