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畫的院落裏。


    抱廈之內,習習清風透過雕花的軒敞吹了進來,繡榻上四及的帷幔輕輕拂動,帶來了幾許涼爽之色。


    這會兒,甄畫嬌軀酥軟,那雙明媚的玉顏浮上團團玫紅暈紅,檀口微微,嫣紅的唇瓣泛著點點晶瑩。


    水溶蹙了蹙眉,伸手剝開麗人額間貼合的一倃青絲,凝視著麗人那張嬌媚的玉容,輕聲問道:“畫兒,淼兒可還好。”


    這會偷摸著過來,他可不僅僅是為了甜心表妹,還有自個那個女兒。


    甄畫倚靠在水溶的肩頭上,聞得少年之言,柳葉細眉下的美眸繾綣的看著少年那清秀的麵容,眉眼含情,輕聲道:“表哥放心,淼兒時刻都有人照料著哩,不會出什麽問題。”


    且不說表哥對女兒上心,她愛屋及烏,單憑那是自己生下來的一塊肉,豈能真的視若無睹。


    旁的不說,該有的待遇一應皆不少,正好著哩。


    水溶點了點頭,摟著麗人的香肩,叮囑道:“我不在你們身邊,你要好生照料好淼兒,切莫出了什麽岔子。”


    在醫療條件差的情況下,孩子夭折率是非常高的,鑒於他發現甄畫似乎並不怎麽待見女兒,故而水溶還是多加叮囑,讓甄畫上點心。


    甄畫聞言似是有些不樂意了,撅著粉唇道:“表哥要是不放心,帶回去讓王妃去帶著,我也正好省心。”


    水溶:“.”


    他就是多說了一句叮囑的話,犯得著這般的置氣?看來先前他還是沒有讓甜心表妹把心裏的怨氣宣泄幹淨啊!


    捏了捏麗人的臉蛋兒,水溶沒好氣的說道:“你才是淼兒的母親,給元春去帶作甚。”


    誠然,家中庶出的女兒一般都是寄養在嫡母膝下,隻是甄畫又不是妾室一流,也不是外室,而是偷吃的野食,斷然是不可能承認身份的,帶回去作甚。


    要是水溶真聽信了甄畫著酸裏酸氣的話,估摸著今兒個難以走出這道門。


    “這還差不錯。”


    甄畫這會兒滿意的點著螓首,纖纖食指在少年的身前劃著圈兒,柳葉細眉下,那雙瑩潤的眸子斂了斂,柔聲道:“表哥也說了,淼兒也是我的女兒,我怎麽會不上心,您就放寬心吧!”


    這可是她與表哥的女兒,是恩愛的結晶,她怎麽可能會不照料好來。


    水溶輕笑一聲,伸手捏著麗人的下頜輕輕抬起,俯身便湊在麗人那嬌嫩的臉蛋上啄了一口,誇讚道:“真乖。”


    細細想想,其實甜心表妹還是那個甜心表妹,即便心裏滿是幽怨、嗔怪,在他麵前依舊是乖巧懂事。


    甄畫“嚶嚀”一聲,雪膩的臉蛋兒現著一抹欣喜,螓首靠在少年的肩頭上,芳心甜蜜不已。


    隻是美眸瞧著那搖曳的身形,麗人柳眉不由的蹙了蹙,心中暗啐這尤氏平日裏一派的端莊,表現的還不樂意,可一旦嚐試,便沉陷其中。


    嗬,不過是個深閨怨婦罷了。


    水溶此時目光也落在尤氏身上,隻見其玉顏酡紅,美眸閉闔,似是沉浸其中,挽起的雲髻上,斜插著的珠釵搖曳,晃人眼球。


    蹙了蹙眉,水溶笑著喚道:“尤大奶奶。”


    不得不說,經驗豐富的人就是有自己的獨立性,都不需要他多說什麽,便能自娛自樂,倒是讓水溶省了一番功夫。


    “嗯。”


    尤氏下意識的輕應一聲,閉闔的美眸睜開一絲,凝眸對上少年那戲謔的目光,心下頓時回過來來,那張雪膩的玉顏酡紅如霞,芳心羞臊不已。


    她也不知怎得,放寬心後,便有些情不自禁了。


    貝齒緊咬著粉唇,尤氏顫聲問道:“王爺,怎麽了,可是有什麽不妥?”


    水溶笑著搖了搖頭,打趣道:“尤大奶奶很好,沒有什麽不妥的地方,你繼續做你的事兒,不用理會本王。”


    聞得此言,尤氏兩彎長長的眼睫顫了顫,羞臊的微微偏過螓首,倒也沒說什麽。


    這會兒,她也沒心情說些虛頭巴腦的。


    甄畫見表哥逗弄起了尤氏,受到冷落的她心中便不樂意,微微撅了撅粉唇,輕哼道:“表哥現在心裏是樂開了花吧!”


    瞧瞧,婆媳齊上陣,能不得意?


    水溶聞言不可置否,抬眸看一眼那宛若一株嬌豔牡丹的尤氏,心下卻是有些好奇,詢問道:“畫兒,你是怎麽說服尤大奶奶的。”


    記得當初第一次,尤氏便是不請自來,而後每回來甄畫這兒,都是這般,他心裏清楚都是甄畫的安排,可能讓尤氏這般乖巧聽話,他倒是不大了解。


    甄畫聞言心下一頓,明媚的玉容卻不顯,柳葉細眉下的明眸嗔了少年一眼,沒好氣道:“表哥這話說的輕巧,咱們這些深閨怨婦的苦楚表哥豈能知曉。”


    表哥喜歡的是那個知冷暖的甜心表妹,可不是威逼利誘的毒婦,甄畫可不會傻到說實情,要不然表哥嫌棄了,自己都沒地哭去。


    水溶挑了挑眉,心知這是表妹在點頭,一時之間倒不好接話。


    甄畫見狀了然,轉而嗔道:“再者說了,又不是我說服婆母的,這不是表哥您英姿不凡,婆母見了也心花怒放。”


    說著,甄畫凝眸看著尤氏,美眸中閃爍一抹晦暗的精芒,問道:“婆母,您說兒媳說的是也不是?”


    尤氏嬌軀一顫,對上麗人那雙晶瑩的眸子,雖是與平常一般無二,可她能敏銳的感受到隻有女人間才能察覺的晦暗之意,紅著臉,羞臊的低聲道:“畫兒.說的不錯。”


    細細說來,其實甄畫也真沒說錯,雖然一開始她的確是因為甄畫的威脅才屈身侍奉,隻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她心態倒是有所改變,甚至於心地還隱隱盼著甄畫遣人喊她。


    先前驚蟄來尋她的時候,自己可沒有抵觸。


    正如甄畫所言,深閨怨婦的苦楚,旁人誰又能理解。


    聞得此言,水溶不禁笑出了聲,捏了捏甄畫挺翹的瓊鼻,清秀的眉宇縈繞著得意,誇讚道:“畫兒還真是會說話,”


    試問哪個爺們不喜歡這般稱讚,這是對一個男人崇高的評價。


    甄畫玉顏明媚,鼻翼輕哼一聲,兩彎長長的眼睫顫動,恍若蝴蝶輕舞,那雙晶瑩的美眸盈盈如水,媚態橫生。


    討表哥的歡心,她最拿手了,再者說了,她也沒說錯啊,如若不然的話,也不至於每回都是婆媳一塊兒。


    抿了抿粉唇,甄畫揚起螓首看著少年,美眸微微眯了起來,柔膩道:“哪日把婆母的兩個妹妹一塊喊來,表哥覺得可好。”


    水溶:“.”


    讓尤氏姐妹一起來,這不就是四麵楚歌了,饒是他年輕氣盛,怕也是雙拳難敵四手啊!


    隻是也不知怎得,水溶即便知曉其中艱辛,也不由的代入其中,那畫麵迎麵而來,不禁心下一動。


    尤氏感受到少年的悸動,玉顏絢麗如霞,心頭的那一抹羞臊久久不散,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說什麽好。


    喊上自家那兩位妹妹,這不是把事情都暴露出來了,日後還怎麽有臉麵對她們。


    而且那畫麵.不敢想。


    微微垂著螓首,尤氏眼睫顫動,那雙瑩潤的美眸斂了斂,忍不住低聲問道:“王爺,我家那兩個妹子可還好。”


    說起來,自家那兩位妹子去了王府,她們姐妹三人就甚少見麵,也不知她們在王府的日子可依舊順暢。


    先前她就聽說過王爺待她們姐妹不錯,可爺們慣是嘴叼,說不得吃多了家常小菜,便又饞那些個山珍海味了。


    雖說她們這些家常小菜本就是嚐鮮用的,但也不想就這麽被膩了啊!


    水溶笑著說道:“不用擔心,二姐兒與三姐兒都很好,你若是想念她們,哪日得閑讓畫兒借著探望母親由頭,一塊兒去王府看看她們。”


    對於尤氏姐妹,水溶偶爾才會去嚐嚐鮮,但是心裏還是頗為中意她們的。


    並蒂雙開的花朵,還是頗為吸引人的。


    甄畫聞得此言,芳心不由的腹誹,先前不見表哥提及這回事,一聽說帶著尤氏姐妹一起,便提了出來。


    哼,怕是心裏盼著吧,一口氣吃這麽多,也不怕撐著。


    “嗯!”


    尤氏輕應了一聲,便也不在多言,兩彎眼睫輕輕顫動,旋即便微微閉闔起來,心神沉浸而不可自拔。


    過了一會兒,甄畫美眸湛然的看著那恍若打擺子的尤氏,芳心暗啐了一句,柳葉細眉下的美眸瑩潤如水。


    視覺上的盛宴,難免勾起人的興致。


    此時的麗人芳心悸動,想著她還要給表哥生兒子哩,便昂然的起身,上前替代起尤氏的位置來.


    水溶費了一番周折後,才寬慰好甜心表妹,收拾一番簡單的看了眼淼兒,見其正睡著,倒也沒有打擾,便施施然的離開。


    回到王府裏,水溶沿著遊廊走道而行,朝著自己的院子走去,清秀的麵容上,向著幾許疲憊之色。


    世上隻有累壞的牛,沒有耕壞的甜,麵對久居深閨的兩個怨婦,水溶沒脫一層皮都是因為他的本錢雄厚,麵上些許的疲憊正常的很。


    穿過一道垂型月拱門,迎麵便碰上一襲杏黃色錦繡華裙的元春,身後跟著一群丫鬟、婆子。


    元春瞧見水溶,粲然的星眸上現著一抹欣喜,柔聲道:“王爺,您回來了。”


    “嗯。”


    水溶點了點頭,凝視著麗人那豐潤的玉顏,目光落在麗人身後浩浩蕩蕩的一行人,詢問道:“元春,你這是打哪兒來。”


    元春聞言,婉麗的玉容嫣然淺笑,彎彎的星眉下,明眸湛然,輕聲道:“剛去個母親請安,這會兒正打算回去。”


    說罷,元春星眸閃了閃,道:“王爺這是打算回屋?”


    呃.


    別看元春隻是一句簡單的詢問,可潛藏的意思卻是在點他,意在讓水溶隨她一塊兒回鳳儀庭去,夫妻團聚。


    沉吟一聲,水溶伸手拉著麗人的素手,溫聲細語道:“元春,今兒個事務繁忙,有些乏了,想回屋去早些歇息。”


    按理來說,元春都點了他,自己應該隨她的意,隻是水溶心裏清楚,去了鳳儀庭,他不可能與元春單純的閑聊,若是自己不留下些什麽,難以交差。


    然而先前與那一對婆媳鬧騰的有些乏累,確實是沒多大興致。


    簡而言之,這會兒水溶交不了公差。


    再者說了,眼下自己身上一股子柔膩,去了鳳儀庭,極容易被元春察覺出什麽來,索性便尋個由頭躲避。


    元春聞言,粲然的星眉下閃過一抹黯然,芳心中帶著幾許失落,可瞧著少年麵上的疲憊不假,倒也不好說什麽。


    抿了抿粉唇,元春輕聲應道:“王爺辛苦了,早些歇息也好。”


    水溶聞言輕輕點了點頭,清秀的麵容上浮上一抹不自然,心下倒是湧現出一絲對於元春的心虛、愧疚之意。


    自己心裏明白,他不是因為公務才疲憊,而是聽著元春這一聲辛苦,受之有愧啊!


    沉吟一聲,水溶捏了捏麗人那綿軟的小手兒,凝視著麗人豐潤的玉顏,輕聲道:“我倒是沒什麽,隻是委屈了你。”


    元春聞言,芳心舒緩起來,粲然的星眸眨了眨,語氣略有些俏皮道:“王爺這般說,倒顯得妾身小心眼似的。”


    瞧著麗人宛若小女兒般的姿態,水溶輕笑一聲,凝眸看向麗人那恍若桃蕊的唇瓣,俯身噙了一口,道:“是為夫的錯。”


    元春臉頰羞紅,粲然的星眸瞧了一眼正捂嘴偷笑的丫鬟、婆子,心頭的羞意更足,芳心不由的暗啐了一句,嗔道:“王爺,這麽多人呢,您好歹注意一些。”


    她也是服氣了,身後的一群人看著,夫君卻毫不顧忌,真真是胡鬧。


    隻是話雖如此,但元春心底深處還是歡喜的,自家夫君這般表現,不也是證明了夫君對於自己的寵愛。


    老夫老妻的還能這般甜蜜,可不叫人羨慕。


    水溶不以為意,拉著麗人的手兒笑著說道:“看見就看見,有什麽大不了的,哪個敢多嘴兒,戳爛她們的嘴去。”


    元春芳心羞澀,星眸嗔了少年一眼,芳心不由的腹誹起來。


    同床共枕有幾年了,她還能不清楚,口口聲聲的說戳爛別人的,敢問夫君是正經的?


    貝齒輕咬著粉唇,元春星眸閃了閃,抬起纖纖素手擺了擺,道:“你們都先下去,我與王爺說些體己話兒。”


    聞得此言,水溶心下一頓,不過卻也沒有多說什麽,而那些丫鬟、婆子,甚至於是抱琴、傅秋芳她們都聽話的離開。


    待僅剩下兩人後,元春抬著那雙粲然的星眸看著水溶,語氣有些莫名道:“夫君,你可知曉顰兒過完生辰後身子有些不適,靜養了兩日。”


    水溶:“.”


    黛玉過完生辰便身子不適的事兒,水溶自然清楚,那所謂的“不適”不過是掩人耳目,實際上不過是借口罷了。


    隻是這話怎麽好對著元春說,還是說趁此與元春說個明白?


    也不知怎得,對上麗人那雙粲然的星眸,水溶心下便湧起一抹異樣,清秀的麵容上浮上幾許不自然,張了張口,轉而說道:“嗯,聽說了,不是過兩日就好了,想來也不是什麽大事,你怎麽忽然提起此事來。”


    黛玉不過是靜養兩日而已,這都過了有一段時間了,怎得元春又忽然提及了此事,難不成是元春在暗指什麽?


    元春自點出了黛玉,心神便關注著水溶,也瞧見了他麵上的不自然,心中了然。


    黛玉的不適因何原由,元春心裏大抵是清楚的,原是想著借此點醒水溶,誰承想他居然還想著隱瞞於她,讓元春心中是既好氣、又好笑。


    想她自嫁入北靜王府所表現出來的都是溫婉大方,又不是個善妒的人,怎得王爺竟有些怕她,著實是想不通。


    沉吟一聲,元春輕笑道:“顰兒的身子不是還沒好利索,妾身這也是擔心。”


    黛玉自小病弱,剛進王府的時候,還一副病懨懨的模樣,可經過這幾年的調養,氣色倒是好了許多,但病根猶在。


    隻是沒想到,自家夫君已然暗下毒手,這麽嬌滴滴的一個姑娘,竟迫害的她靜養兩日,夫君真是胡鬧。


    水溶聞言若有所意的看了一眼元春,心中隱隱有些不妙的感覺,想了想,還是沒多這個嘴,便說道:“元春,沒什麽事兒我便先回去了。”


    元春凝眸看了水溶一眼,玉容湛然,輕點頷首道:“那王爺早些歇息,妾身不打擾了。”


    水溶點了點頭,捏了捏麗人綿軟的小手兒,又俯身湊在麗人那豐潤的臉蛋兒上噙了一口,便瀟灑離去。


    元春臉頰微微熏紅,粲然的星眉下,那雙瑩潤的明眸嗔怪的看著少年離去的背影,芳心暗啐了一聲。


    自家這夫君啊,鬧騰起來還真是隨性而為,一點兒也不分場合。


    不過這也正常,若是個分場合的人,怎得還私下裏與自己的義妹不清不楚。


    隻是話又說回來,原是想著讓水溶與她坦白,元春便故作一番姿態便接納,誰承想水溶居然緘口不言。


    “嘁,有這賊膽,卻不敢直言,既是心虛,當初又何必做這等事兒,敢做不敢當。”元春凝眸看著少年離去的背影輕啐了一聲。


    話雖如此,但元春心裏明白,王爺展示出來的心虛,某一種程度上代表的便是對她的愧疚,於她而言,倒是好接受的多。


    也罷,王爺不好意思的主動開這個口,終究是要她這個妻子來承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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