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石形成的台子上,水溶眉眼含笑的凝視著少女雪膩的臉蛋兒,伸手輕撫著少女英挺的細眉,溫聲道:“丫頭,不生氣了。”


    哎,可能是剿匪的事宜不大滿意,火氣有些大,惱羞成怒的水溶便懟著探春的臉蛋兒啐了起來,讓小丫頭生氣了,不得哄哄。


    探春聞言,白膩的鴨蛋臉上浮著兩抹暈紅,英眸羞惱的凝視著神情暢然的少年,心中暗啐不已。


    這人,怎就這麽不分場合,乖乖的讓她消除痕跡不就得了,非得....


    探春清楚少年絕對是故意的,以作踐她為樂,非要大庭廣眾下讓她出醜?真真就是一點臉皮也不給她留。


    雖芳心羞惱,可麵對姐夫兼情郎的溫聲細語,探春堅硬的心兒便軟了下來,眉眼舒緩,低聲道:“姐夫,我又沒生氣。”


    生氣什麽的倒是沒有,就是羞惱少年荒唐,可是探春也知曉姐夫品貌一流,唯獨在床第之間花樣百出,已然習以為常,好在有一層遮羞布,沒人瞧見,全當是她與姐夫的情趣了。


    反正又不是第一回。


    水溶輕笑一聲,湊上前在少女嬌嫩的臉蛋兒上親了一口,說道:“咱們家三丫頭最是貼心了。”


    探春玉頰粉紅,英眸泛著點點星光嗔了少年一眼,素手提著繡帕擦了擦臉上殘留的水分,嗔道:“姐夫,我臉髒著呢。”


    分明她就是姐夫的女人,什麽咱們家的三丫頭,一種老父親的既視感。


    水溶聞言不以為意,捧著少女精致的玉頰再度狠狠地親了兩口,笑道:“三丫頭在姐夫心裏純潔無瑕,一點兒也不髒。”


    都洗臉了,哪裏會髒,隻是這話他可不會點明了,要是惹得少女羞惱,下回就沒有這般順當。


    探春眉眼間現出一抹嬌羞,心底處湧上一股甜蜜,也不枉自個被百般作弄。


    水溶輕笑一聲,坐在巨石上擺放的黃花木交椅上,將少女攬入懷中,伸手揉著少女的膝蓋,溫聲道:“丫頭,可還疼?”


    先前他就注意到了,探春的膝蓋處有些異樣,不過這也正常,山石堅硬,水溶又是個耐性足的人兒,久跪之下,難免不適。


    希望不要有淤青才好。


    探春依偎在少年的懷中,英氣的臉蛋兒微微一熱,抬著一雙恍若一泓清水的明眸看向少年,好似星辰閃爍,光彩奪目,貝齒輕咬著粉唇,眉眼微顫,軟膩道:“疼~”


    水溶心兒一顫,眸光中閃過一抹異色,探春素來爽朗大方,這柔媚,軟甜的聲音,甜如浸蜜,讓人倍感舒適,與眾不同的反差感,一時之間讓水溶心中泛起漣漪。


    嘖嘖嘖....不曾想,探春是個天生的小老婆料,可鹹可甜,真就是被他灌養出來的“玫瑰花”。


    探春察覺到少年的那一抹悸動,玉頰絢麗如霞,英眸白了少年一眼,湊在少年的懷中,嘟囔道:“姐夫,膝蓋還疼呢。”


    一次就夠了,再來她可不依,起碼也得上了馬車才行。


    水溶:“........”


    膝蓋疼不跪著就是了,倒轉乾坤,你我皆為牛馬,豈不快哉。


    捏了捏少女粉嫩的臉蛋兒,水溶輕聲道:“姐夫豈是沒分寸的人,胡思亂想什麽呢。”


    倒轉乾坤什麽的私下裏尚可,現下這會豈不社死,而且若是讓外麵的人知道堂堂北靜郡王牛嚼牡丹,還怎麽禦下。


    探春聞言,玉頰漲的彤紅,芳心湧上一股羞惱,姐夫若是有分寸的人,何至於光天化日下炮轟雞鳴山,而且她又胡思亂想了什麽,還不是他.....不安分。


    輕啐一聲,探春察覺到有人過來,玉頰微微一熱,正要起身,誰承想被少年按住心口,芳心羞澀,縮在少年的懷中。


    這時,馮紫英一身戎裝,英姿勃發的舉步而來,身上散發著淡淡的血腥氣,垂著眸不敢直視,抱拳行禮道:“王爺,雞鳴山的土匪已然一網打盡,賊首伏誅,現下兵士正打掃戰場,請王爺示下。”


    水溶滿意的點了點頭,山匪就是山匪,沒了地利不堪一擊,隻一炮的功夫,已然大獲全勝,小王爺....火炮的威力果真是不同凡響。


    所以說啊,未來是火器的天下,鑽研火器的事情,實乃重中之重。


    沉吟一聲,水溶把玩著探春潔白的素手,隻覺柔軟、滑膩,問道:“傷亡幾何?”


    既是見了真章,便有傷亡,總不至於是小孩子過家家吧。


    馮紫英躬身稟道:“回王爺,粗略估計,陣亡者約莫二三十人,重傷致殘十人,輕傷一百餘人。”


    麵對傷亡,水溶並不覺有他,既是當兵吃糧,就要做好保境安民的職責,犧牲在所難免,況且麵對據有地利的六七百土匪,陣亡人數不過二三十人,已然是極為不錯,其中雖有兵士軍械精良的緣故,但若沒有血氣悍勇,做不到這一步。


    心中計較片刻,水溶道:“你去通知衛所千總,陣亡撫恤按規製發放,若有人中飽私囊,後果自負。”


    吃兵血,這是軍隊裏的老傳統了,作戰犧牲若是沒有撫恤,一家老小怕是難以為繼,他可不想手下的兵士賣了命還得不到妥善的安置。


    “是...”


    吩咐過罷,水溶也不再多言,開口道:“雞鳴山的土匪既然剿滅,剩下的無需咱們擔心,去下一處吧。”


    北直隸剿匪,可不止一處雞鳴山,炮轟雞鳴山隻是個開始......


    .....................


    京城,榮國公府。


    榮慶堂後不遠,甬道邊的一座小抱廈內,這裏是鳳姐兒居住的小套院。


    鳳姐兒今日粉光脂豔,與平兒侍立在屋門處,瞧見舉步而來的賈璉,狹長鳳眸裏洋溢著開心,笑道:“二爺一路風塵辛苦,小的聽見昨日的頭起報馬來報,說二爺今日大駕歸府,略預備了一杯水酒撣塵,不知賜光謬領否?”


    賈璉瞧見眉眼開笑的鳳姐兒,麵容上浮著幾許不自然,先前他去遼東走貨運買賣,眼下剛回府來,原是想著歇一歇,沒想到鳳姐兒居然早早的候著他,瞧著還精心打扮過,明媚張揚。


    頓了頓,賈璉湛然道:“豈敢,舟車勞頓,身子乏累,水酒什麽的就算了。”


    要是以往,賈璉定然是心中樂意,奔波在外,回來不就是要抱著媳婦親熱,隻是此時....倒不是說有心無力,經過一段時間的休養,賈璉已然能重振雄風,隻是瞧見鳳姐兒,即便這人錦繡輝煌,恍若神仙妃子,他也心思淨明,半點也無邪念,甚至於心底深處隱隱懼怕。


    按張神醫的話來說,這是他的心病,什麽障礙之類的。


    鳳姐兒聞言,明豔動人的臉頰此刻麵若寒霜,狹長的兩彎吊梢眉擰到了一起,鳳眸裏迸發出一道道如刀一般鋒利的光。


    老娘悉心打扮一番,且放下體麵主動相邀,言辭懇切,已然是伏低做小,這賈璉居然一臉體麵也不給她,怎得,事情就過不去了?


    別忘了當初是你提劍砍姑奶奶,錯在你而不在我。


    平兒見事情風向不對,忙笑盈盈的岔開話題道:“二爺舟車勞頓,且先吃口水酒撣塵,奴婢去準備溫水伺候二爺沐浴,省著歇息的時候身子不爽利,可好。”


    作為鳳姐兒的貼身丫鬟,平兒知曉鳳姐兒素來強勢霸道,眼下鳳姐兒伏低做小,已然是給了台階,若是二爺不接,怕又要僵鬧起來。


    此刻,平兒不會說什麽奶奶一片心意什麽的,言語間都是為二爺考慮,先讓二爺去裏屋坐坐,千萬不要拂了奶奶的臉麵。


    鳳姐兒聞言蹙了蹙鳳眉,輕聲道:“也是,待會讓平兒給二爺揉揉肩,舒緩舒緩身子的乏累。”


    所謂舒緩,鳳姐兒的意思不言而喻,無非就是打算把平兒給賈璉,她想清楚了,平兒早晚都是要給賈璉的,現下夫妻生嫌隙,正是要平兒調和的時候。


    賈璉看向玉容泛著玫紅的平兒,俏麗若三春之桃,心兒微微一動,對於平兒,他是垂涎已久,若不是鳳姐兒相阻,平兒這蹄子早就成了他的形狀。


    若是以往,賈璉定然欣然應允,有一種得償所願的心態,隻是現下....在他看來,平兒就是鳳姐兒的眼線,因帶著鳳姐兒的緣故,對平兒顧慮重重,以至於心念漸淡,於是搖頭道:“不必,我自個歇歇就好。”


    鳳姐兒見狀,怒從心起,鳳眸凝視著賈璉,似是想到什麽,環胸而抱,顫顫巍巍的,冷笑道:“二爺這是在外麵吃飽了,瞧不上家常便飯了。”


    奔波在外,以賈璉的為人,怕是肚子吃的飽飽的,這吃慣了口味重的野食,便瞧不上家裏的清淡便飯。


    賈璉聞言皺了皺眉,他並非愚笨之人,哪裏聽不出鳳姐兒的冷嘲熱諷,喝道:“你又發什麽瘋,我一路風餐露宿,哪裏有閑情高樂。”


    還在外麵吃飽,他雖然重振雄風,但為保萬一,尚且還要靜養月餘,躲都來不及,他吃勞什子的野食。


    鳳姐兒聞言玉容微怔,鳳眸凝視著賈璉,心頭不由閃過一抹狐疑。


    畢竟是夫妻,對於賈璉的性情鳳姐兒還是拿捏的準的,若賈璉真的在外麵打野食,麵對質問,定然是顧左右而言他,言辭閃爍,絕對不可能如現在這般斬釘截鐵。


    瞧這態勢,璉二爺怕真的是幹幹淨淨。


    隻是,這位爺的秉性,不是勾搭這個混賬老婆,就是勾搭那個風騷媳婦,什麽髒的臭的都吃,會安分守己?


    賈璉被鳳姐兒狐疑的眼神看的不自在,心頭就有一股怒氣,當下也不欲與鳳姐兒爭辯,黑著臉,轉頭拔腿就走。


    你不相信,老子還不想說了。


    鳳姐兒見狀,麵色一變,怒從心頭起,叱問道:“你去哪兒?”


    果然,這是被說中了,心虛的不敢麵對。


    賈璉頭也不回,步履從容,冷哼道:“你管我去哪兒。”


    鳳姐見此情形,臉頰又青又紅,隻覺鼻頭一酸,嬌軀晃了晃。


    身後的平兒見狀,玉容煞白,連忙伸手相扶,眉眼間滿是擔憂之色,柔聲道:“奶奶,你沒事吧。”


    原是想著夫妻和睦,可眼下怎得又僵了起來,似是愈演愈烈。


    鳳姐兒眼眶紅潤,狹長的鳳眸凝視著賈璉離去的背影,貝齒緊咬著粉唇,極力克製心中那股強烈的酸澀,道:“你都看見了,不是我不想安生過日子,是他非要和我鬧。”


    此番之所以伏低做小,大抵是由平兒勸說,鳳姐兒順坡下驢,畢竟世道對女兒艱難,終究是要倚仗爺們,僵鬧下去始終不是辦法,誰承想熱臉貼冷屁股,狠狠地打擊了鳳姐兒高傲的自尊心。


    平兒白膩的臉蛋兒浮著不自然之色,心下也是無可奈何,以往夫妻之間吵鬧的也不少,大抵就是一段時間也就和好如初了,可現下奶奶都伏低做小了,二爺怎得還這般無情。


    自從上回提劍砍殺奶奶後,二爺就跟魔怔了一樣,兩夫妻成了“仇人”似的。


    抿了抿粉唇,平兒看向鳳姐兒的眼神中見著幾分不忍,道:“許是二爺他....他長途奔波,身子過於乏累了,等歇息片刻也就好了。”


    話說的好聽,語氣中的底氣不足不予言表。


    鳳姐兒聞言,嘴角噙起一絲冷笑,厲聲道:“我呸,躲我的時候怎不見身子乏累,他若是不想過了,大不了一幹二淨。”


    她多番示好,然而卻被賈璉棄之如敝履,但凡她是個男兒身,何至於如此。


    兩看相厭的夫妻,罷了,真是心累了。


    平兒容色驚變,看著鳳姐兒的眸光顯出一抹恐慌,勸慰道:“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哪有什麽隔夜仇,奶奶,不可意氣用事啊,待會我再去二爺那兒勸勸。”


    一幹二淨,說的簡單,真要一幹二淨了,奶奶日後在國公府裏可怎麽生活。


    若是平常,鳳姐兒定然是要啐平兒這小騷蹄子,然而此刻鳳姐兒沒這份閑情,隻見鳳姐兒目光幽幽的看著院門,苦笑道:“你去有什麽用,沒瞧見他先前連你也不應,可見是鐵了心的。”


    賈璉對平兒之心是昭然若揭,可現在連平兒也不要了,可見賈璉心硬如鐵。


    平兒聞言有心勸慰,然而一時之間也不知說什麽好,其實她也看出來了,二爺似乎是恨屋及烏,連她也不搭理了。


    默然片刻,鳳姐兒收斂了心緒,變回了那個雷厲風行的璉二奶奶,拉過平兒的素手,笑了笑,說道:“平兒,你聰明靈巧,生的又俊俏,他不要是他的損失,等你再服侍我一年半載的,我給你另尋個好人家。”


    此刻鳳姐兒心傷了,連稱呼都有所改變,不稱二爺了。


    平兒聞言玉頰微微一熱,美眸白了鳳姐兒一眼,輕聲道:“奶奶胡說什麽,我要服侍奶奶一輩子。”


    作為鳳姐兒從王家帶來的丫鬟,平兒的命運便與鳳姐兒緊密相連,分不開了,好端端的,怎得就說到給她尋人家去了。


    想來奶奶這是氣糊塗了。


    鳳姐兒不覺有他,似笑非笑的看著平兒,輕聲問道:“你就不問問我要給你尋哪個人家?”


    平兒聞言玉容一愣,揚著妍麗的臉蛋兒看向鳳姐兒,俏麗的柳眉見著幾許狐疑,奶奶不是真的要給她尋人家吧?


    鳳姐兒見狀,也不賣關子,鳳眸幽幽,輕聲道:“我瞧著北靜郡王不錯,趕明兒讓你去王府服侍如何?”


    平兒聞言,頓時麵紅耳赤起來,俏麗的雙眸如秋水盈盈,嗔道:“奶奶胡沁些什麽,王爺何等尊貴的身份,哪是奴婢能服侍的。”


    鳳姐兒眸光閃了閃,心下頓時了然,從平兒這一句話兒,就隱晦的表明了她的態度,若是心裏一點意思都沒有,犯不著以身份說事。


    不過細想一番,北靜郡王麵如冠玉,氣質脫俗,恍如謫仙一般的人兒,哪家女兒瞧了不心突突,再加上高貴的身份,那樣的爺們兒,簡直就是女兒家的夢中情人,別說平兒了,就是她第一眼瞧了.....


    沉吟一聲,鳳姐兒語焉不詳道:“我也就是試一試,若是王爺看中,正好做個順水人情。”


    鳳姐兒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前麵幾回與北靜郡王會見之時,鳳姐兒就察覺到水溶的目光都會打量平兒一眼,爺們的心思昭然若揭。


    如若不然,你以為她會無的放矢?


    既然現下賈璉不在意平兒了,那鳳姐兒就要好好盤算盤算,別看賈母很是疼愛於她,可究其根本是因為賈家兒媳的身份,一旦夫妻僵了起來,往後態度如何尚未可知。


    搭上北靜郡王的關係,即便她與賈璉鬧翻了,好歹還能有所依靠。


    當然,這是最後的保障,算是未雨綢繆,畢竟多年夫妻,鳳姐兒心底裏還是對賈璉有所期待,而這一年半載就是緩衝期,若這賈璉真的無情,她自個也得為自個謀劃才是。


    隻是平兒到底是她最為貼心的人兒,故而也沒有言語確定,也是怕出現什麽意外。


    平兒聞言垂眸不語,心下有些不知所以,自跟隨鳳姐兒進入國公府後,她就明白自己早晚是二爺的人,早已認命。


    況且賈璉容貌風流,身份高貴,不失為一個好人。


    當然,這好色成性的毛病不做評價,試問哪家的公子哥兒不好色,對於二爺,平兒談不上喜歡不喜歡,因為她隻是個丫鬟,無論她願不願意,決定權都在鳳姐兒手上。


    隻是沒想到奶奶居然說要把她送給北靜郡王,這實在是......


    鳳姐兒見狀,倒也沒再多言,輕輕歎了一口氣,輕聲道:“好了,咱們進去吧。”


    平兒聞言輕輕頜首,隨著鳳姐兒往屋裏去,隻是鳳姐兒的那番話兒卻在平兒的心湖裏泛起了漣漪,久久難以平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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