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彌漫著淡淡的檀香,窗簾上掛著細膩的繡花,當中擺著一扇精致的屏風,屏風上搭著大紅衣裙,後麵是一張懸著暈紅帳蔓的拔步床。


    水溶倚靠在拔步床上柔軟的錦緞上,目光悠然的看著撅著的杜月嬌,其低著螓首,頭上碧玉玲瓏簪上綴下細細的銀絲串珠輕搖,猶如風鈴一般隨風而動。


    既然小娘皮主動了,水溶沒必要端著,一切仿佛就是水到渠成一般,宛若吃茶喝水。


    此時水溶不想其他,腦海中想到的是物理降火第一人的坤哥,吾輩之楷模,自當效仿之。


    埋首的杜月嬌抬眸看向安然的水溶,不由地嗔道:“小郎君就這般氣惱?”


    不就是被男人調戲了,至於惱到這般程度,據她所知許多達官貴人都有這等嗜好,又不是大事,而且人都被打的半死,這還沒消氣。


    水溶聞言輕挑眉頭,白了杜月嬌一眼,清聲道:“你說的輕巧,左右不是你被調戲。”


    他一個大老爺們被另一個爺們調戲,要是這都能忍,豈不是承認他有此癖好,這個時代能接受不代表水溶能接受。


    杜月嬌不由地睃了水溶一眼,這說的是什麽話,此情此景,她比被調戲還不堪呢!不過杜月嬌也不言語,抿著唇不再多言,蘭指輕拂水溶腰身。


    水溶神色帶異,這峰回路轉的,比起瓔珞的繞樹三匝不知強了多少倍,或許這就是經驗的差別,瓔珞過於盡心,隻顧著動作的忙碌,領悟不到其中真諦。


    心中百轉交集,思慮片刻,水溶瞧著埋首的麗人,詢問道:“你這技藝是在青樓學的吧,可有什麽技巧。”


    一般而言,青樓都有豐富的取悅手段,這峰回路轉的有些讓人上頭,他打算問問情況,想著讓瓔珞、可卿學學,憑這份技藝,足可稱之為老師。


    杜月嬌聞言蘭指微頓,輕抬螓首,精致的玉容蒼白起來,瑩潤的雙眸閃爍不定,忐忑道:“小郎君問這個作甚?”


    水溶瞧見麗人蒼白的玉頰,頓時恍然,他隻顧著詢問技藝,倒是忘卻了一門技藝若想登峰造極,除卻知曉其技巧,也要勤加練習,若是練習,得有對象不是。


    沉吟一聲,水溶伸手挑了挑麗人的下頜,溫聲道:“你的過去我並不在意,不用多想,我問這個純粹是好奇而已。”


    這小娘皮的情況,水溶是有了解的,其本身是風塵女子,且有一段日子贖身伴情郎,經驗豐富實屬正常。


    杜月嬌聞言神情舒緩,自嘲道:“奴家殘花敗柳,學會這些下作的技藝不足為奇。”


    水溶瞧著麗人神色黯然,知曉自己的無心之言戳中了小娘皮的深處,相當於是揭人傷疤,於是水溶輕聲安慰道:“杜姑娘當初自贖其身已然比旁人強上數倍,隻不過是所托非人,非你之過,若是我嫌棄於你,也不會與你相交,更不會將會館的事情托付於你。”


    對於杜月嬌,水溶其實還是很欣賞的,在這個封建時代,男尊女卑,女子本就生活不易,更何況是風塵女子。


    常言道:“婊子無情。,戲子無義”,這小娘皮在年華正盛之時為與情郎相伴,有魄力拿自己的銀子贖身,過平凡普通的生活,需知以杜月嬌的形貌以及當初的名聲,隻要她想,大把的人為她贖身,從此過上嬌奢的生活,完全不需為生計奔波,由此可見,其品性就比常人強上不少。


    現階段的杜月嬌雖然言行輕挑,但並未自甘墮落,長袖善舞也不過是為求生存,其品性不成問題,無非就是所遇非人,失了清白之身。


    女人嫌棄於男人家窮,男人嫌棄女人人老珠黃,精致利己,但杜月嬌顯然不在此之列,因此,水溶覺得杜月嬌並不如世人所說的那般不堪,或許用“傻女人”這個稱呼更為貼切一些。


    若杜月嬌品性不端或者自甘墮落,馮紫英那些人也不會與其相交,水溶也不會將“天上人間”的一切事宜都交於杜月嬌管理。


    至於所謂的殘花敗柳,杜月嬌都如此不堪,那水溶前世有多少殘花敗柳?


    杜月嬌聞言目光盈盈,雙眸看著水溶愈發瑩潤起來,眼前的小郎君果真知心人,知她苦楚,不會因此而厭棄於她。


    念及此處,杜月嬌心中不由悵然,隻恨當年看走了眼,誤入歧途,以至於不保清白之身,全然喂了狼狗。


    心中思慮片刻,杜月嬌語氣悵然道:“小郎君是不是覺著奴家浪蕩?伱若是不喜歡,奴家就改。”


    身處風塵之地,且又不複往年風采,若是沒有與男子周旋的本事,她何能自保?真當青樓是慈善場所,一旦沒了價值,怕早就是一點朱唇萬人嚐。


    以往杜月嬌隻為自個而活,並不在意別人的看法,可如今不同,麵對眼前的小郎君,她心中甚是在意,不想讓他嫌棄了,更何況帶著麵具的生活,誰又喜歡。


    水溶聞言搖了搖頭,輕聲道:“沒有的事,做好你自己比什麽都好。”


    杜月嬌形貌不俗,確實博人眼球,但這不是水溶對其有想法的主要原因,最主要的是水溶喜歡杜月嬌身上這味,若是改變了,那與他身邊的人有何差別?


    千篇一律頗為無趣,多姿多彩才能讓人眼前一亮。


    呃,有些渣的氣質,不過合理合法。


    杜月嬌聞言雙眸流轉,果真是所托非人,遇上良人。


    君既誠心相待,妾定報之以禮。


    水溶眉頭緊蹙,複又舒緩開來,輕舒一口氣,挑眉道:“你還沒告訴我技巧呢,老實交待,可別藏私。”


    但凡有技藝的人都喜歡留一手,以至於許多珍貴的技藝失傳,像這些優秀的技藝,絕然不能讓它失傳,得好好傳承下去,要不然真是可惜。


    杜月嬌聞言嗔了水溶一眼,忙的時候問這些作甚,擾她心神。


    既然小郎君心中隻是好奇,杜月嬌也沒必要遮掩,於是一心二用的解釋了一遍。


    水溶聽後心中恍然,此等技藝,必須要有舌燦蓮花的本事,配合蘭指輕拂施展“腰逗”之術,雙管齊下,才能做到短暫的引而不發,讓人享受到極致。


    得,以後有機會讓瓔珞試試,看看這浪貓兒有沒有天份。


    暗自下了決定後,水溶的目光微垂,瞧著伏低做小的小娘皮,水溶伸手挑起其散落的青絲,輕撚起來,悠悠道:“以後別叫我小郎君,喊我爺便是。”


    杜月嬌聞言身子頓了頓,抬眸瞧向水溶,目光盈盈起來,所謂“爺”,那是一種尊稱,酒樓夥計以及姑娘們麵對客人都會喊爺,但是“爺”這個詞在自家裏有另一種意思,意味著自家的就比別家的要親。


    此情此景,水溶顯然不是為了表示高人一等的虛榮心,而是表示親近之意。


    杜月嬌心中欣慰,旁的不說,以水溶的身份地位,完全可以不在意此事,足以證明小郎君的品性。


    念及此處,杜月嬌垂眸頷首,隻是目光所及之處,不由的讓杜月嬌笑言道:“爺說的是,的確不應喊爺為小郎君,以後爺不也用喊奴家杜姑娘,叫月嬌便成。”


    水溶聞言嘴角微抽,這小娘皮,還在逞口舌之利,真是服了她。


    不過話說如此,但是這小娘皮就是這個味,缺了這個味,水溶還提不起興趣,古人之風騷,吾心向往之。


    心中思慮片刻,水溶阻止杜月嬌的服侍,伸手挑著小娘皮的下頜,臉蛋嬌媚如月,眼神顧盼生輝,撩人心懷。


    見此情形,水溶心潮澎湃起來,麵對這個小娘皮,他總是有著一股子衝動,不由地,水溶輕輕拍了拍小娘皮的臉蛋兒。


    不是水溶定力不夠,實在是這小娘皮功力深厚,讓他心中的悸動愈發躁亂。


    杜月嬌杏眸流轉,玉頰粉紅起來,嗔了水溶一眼,移形換影一番,與水溶換了位置。


    水溶見狀神情滿意,還是這小娘皮靈慧,隻需他稍稍示意,小娘皮就明白自個的心思,當真是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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