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塊俯下身子,向那紅色的棺液嗅了嗅,一臉疑惑的說:“不對啊,這棺液怎麽有一股藥材的味道?”


    我們聽了也靠近去,果然聞到一股中藥材的味道,那味道不是很濃,但可以肯定是藥材的味道,而且就是從這紅色棺液裏散發出來的。


    雷隊長說:“古人為了防止屍體腐敗,放了一些藥材也不奇怪,我聽說長沙馬王堆漢墓中的辛追夫人就用了桂皮、花椒、高涼薑等藥材來防腐。”


    大塊聽了噗呲一笑,說:“隊長,你說的那些是做鹵水的料頭吧,那分明就是做鹵肉好吧。難不成這黑棺材裏的鹹魚都做成了鹵肉來防腐?”


    我靠,這大塊也太不靠譜了,這話說得,我隻覺得一陣惡心,平時愛吃的鹵肉在這時瞬間就變了味道,估計這往後都得留下陰影了,一吃鹵肉就會想起大塊這話來。


    這時皮猴說:“大塊頭,別廢話那麽多,動手吧,看看這下麵有沒有你愛吃的鹵肉,撈塊來解個饞。”


    我聽了又是一陣惡心,靠,這兩人真的不是冤家不聚頭,兩個一肩挑的家夥,真是惡心他媽給惡心開門——惡心到家了。


    隻見他們三人拿著撬棍伸到了那紅色的棺液裏撈了起來,那棺液一被攪動,又發出了一陣濃濃的藥材味道,中間似乎還夾雜著一股奇怪的香味,那氣味渾厚甘甜,而又甜而不膩。


    雷隊長也聞到了這味道有點不一樣,於是便走過去看,他湊上前去嗅了嗅,再仔細看了看那木棺材和棺液,拿過皮猴手上的撬棍敲了敲那木棺材,突然臉色就變了,說:“南海崖沉香木,這不是口普通的棺材,這是養屍棺啊!”


    大塊聽了問:“怎麽,隊長,什麽什麽沉香木,這木頭很值錢嗎?”


    雷隊長把撬棍還給皮猴,向旁邊挪開幾步說:“聽這聲音,這應該是天然結香的樹木,這麽大的木頭至少要生長近千年,是上好的木材,價值不菲,用來做棺材裝屍體,有防腐的作用,還能夠滋養氣血肉,在古代巫術宗教中是用來養屍的上乘之選。”


    我聽了吃了一驚,說:“你說這棺材是一口養屍棺?”


    雷隊長點點頭說:“是。”


    大塊停了下手中的棍子說:“拿這麽好的東西來養屍?白浪費了。”說完又去撈他的寶貝。


    突然大塊啊的一聲驚呼,我們以為他撈到什麽寶貝了,忙湊過去看,隻見大塊把撬棍拿了起來,眼直直的盯著撬棍看,我們看那撬棍上並沒有鉤到什麽東西,覺得奇怪,這家夥到底在啊什麽。


    隻見大塊指著那撬棍,聲音有點顫抖的說:“你們看,這棺液真的有毒,這撬棍都變黑了。”


    我們一看,果然撬棍浸到棺液的那段表麵已經變黑了,這應該不是染色的,這棺液是紅色的,染的話也應該是染成紅色的,現在這個是黑色,這棺液裏肯定有問題。


    雷隊長看了看說:“這撬棍是精鋼打造的,這棺液裏麵不一定是有毒,有可能是含有強酸,大家小心點,不要沾到手上了。”


    大塊看了看那撬棍,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心有餘悸的說:“我的娘咧,幸好剛才這手沒伸進去,要不現在就成九陰白骨爪了。”說完又感激的看了一眼雷隊長,然後又去撈“鹵肉”。


    三人在那棺液裏撈了一陣,鐵牛突然高興的喊道:“這底下真有寶貝啊。”


    隻見他用力的在棺底刮了幾下,仿佛把棍子伸進了淤泥裏攪拌的感覺,刮起來沉沉的,其餘兩人一聽也把撬棍伸過去刮,大塊嚷道:“真的咧,好像是金屬,還有其它不知是什麽東西,像泥沙一樣。猴子,把你的棍子給我。”


    皮猴不知他要搞什麽,但還是把撬棍遞給了他,大塊左右手各拿一把撬棍,像用筷子一樣去夾棺液下麵的東西。那下麵的東西似乎並不是大件的物品,倒像是一些零零碎碎的小物件,他夾了幾次都夾不起來,有時候夾著拉上一半又掉了下去,急得大塊直冒汗,都想直接下手去撈了。


    終於,在經曆了幾十次失敗後,大塊夾上了一片小小的東西,他怕這東西又一不小心掉回棺裏,忙不迭的拿出來放在地上。


    眾人蹲下去看,雷隊長手電一照,原來是一塊像一把鏟一樣的青銅片,表麵長滿了銅鏽,看不出上麵是不是有文字圖案之類的,又不敢用手去碰,隻有翻來覆去的看。


    大塊見真的有寶貝撈得上來,興奮的說:“這下麵應該還有不少,我再撈撈看。”便繼續去撈他的寶貝。


    我看著這塊銅片有點眼熟,突然想起在寶山公園古玩行上見過這種贗品,知道是一種錢幣,便說:“這好像是周朝的錢幣啊。”


    雷隊長說:“對,焦老弟眼光不錯,這是西周的青銅鏟,算是比較古老的一種錢幣了。”


    皮猴說:“大哥,這是不是可以確定這個墓是西周的墓?”


    雷隊長說:“還不能那麽說,一個朝代的墓中有以前朝代的東西也很平常,但是看這墓的風格應該是周朝到秦朝的墓,這個應該差不了。”


    大家正說著,隻見大塊又撈起了兩塊青銅鏟,他興奮得手舞足蹈,把青銅鏟放下後又去繼續撈,用撬棍在棺槨裏不停的刮來刮去。


    大家正自高興的時候,大塊突然咦了一聲,我們以為他又撈到了什麽寶貝,但聽聲音又不太像,撈到寶貝怎麽還帶著顫音了,都轉過頭去看,卻隻見大塊臉色都變了,他指著棺槨內結結巴巴的說:“我……我好像……好像聽到這裏麵有呼吸的聲音。”


    皮猴聽了噗呲一笑說:“大塊頭,你不會又學死鐵牛那樣自己嚇自己吧,連自己的呼吸聲都害怕了。”


    大塊舉著撬棍的雙手停在半空,仿佛僵住了一樣說:“真的不是,剛才我真的聽到一聲歎息聲。”


    雷隊長看了看我們問道:“剛才你們有誰聽到什麽異常的聲音沒?”


    除了大塊,眾人都搖搖頭,我開始還以為他想跟我們開玩笑嚇唬人,但看他的表情又不像,便說:“剛才我們都隻顧著看這幾枚銅幣,沒有留意聽,好像耳邊隻有大塊刮棺槨和夾東西弄出的聲響。”


    大塊見眾人都不相信,心裏一急,撬棍往青銅棺槨上當的一敲,說:“諸位,那是千真萬確的,我沒聽錯。”


    話剛說完那棺槨就突然抖了一下,大塊嚇得一激靈,大叫一聲:“有鬼啊”便向後彈跳開來,以他這樣的身材,向後這麽一躍還能這麽靈活,已經是極限了。


    我們原本都蹲在地上的,猛一看到那棺材一抖,眾人都大吃一驚,刷的一下全站起來向後散開,手便去摸家夥。


    眾人一下子都屏住了呼吸,墓室裏靜得一點兒聲音都沒有,眾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大家戒備了一會,也不見再有任何動靜,皮猴說:“大塊,不會是你剛才敲那一下震的吧?不應該啊。”


    大塊說:“不會,我剛才那下才多大力氣,你看這銅棺,那一下隻算給它撓癢癢。”


    這青銅棺槨少說也有幾噸重,剛才大塊那一下子確實不至於震得讓其抖動這麽一下。


    就在這時,那棺槨裏突然間傳出了一聲沉重的歎息,然後裏麵那黑漆木棺材的蓋板猛的向上翻了一下,緊接著那棺槨便慘烈的抖動起來。


    那一聲歎息眾人聽得真切,又見那棺槨抖了起來,都嚇得臉色發白,又退了好幾步,抄好了家夥。


    我嚇得兩腿發軟,大塊差點一屁股坐地上了,驚恐的又大叫一聲說:“好猛啊,真的有鬼啊,我都說了剛才那一下不是我敲震的。”


    雷隊長終究是見多識廣,經驗豐富,這種情況慌了一下後就鎮定下來了,他對皮猴說:“猴子,拿黑驢蹄子。”


    皮猴應道:“拿著呢,大哥。”


    鐵牛顫聲說:“大哥,是不是我們拿了他的東西他不高興了。”


    大塊不知好歹的說:“我靠,不是吧,拿他幾塊爛銅片就不高興了?看來這家夥不但是個窮鬼,還是個小氣鬼,大不了我還他。”


    我心說大塊你真是下巴輕輕,說話不知輕重,什麽叫幾個爛銅片,按照現在的市場價格,這幾個破爛都能讓你在化州橫著走,一輩子吃喝不愁了,但這個時候我也想不了那麽多,應付眼前的情況要緊。


    那青銅棺槨抖動得這麽厲害,再這樣抖下去真怕它一下子就散架了,但轉念一想,這東西是青銅鑄的啊,而且裏麵的那副又是南海崖沉香木,木質結實,應該不會那麽容易散掉。


    隻見那棺槨抖了好一會後便停住了,眾人都凝神屏氣,防備那養屍棺裏突然起屍。


    又等了好一會,就再也不見任何動靜了,眾人麵麵相覷,不知道剛才是怎麽回事。又過了一會,大家實在是按捺不住了,小心翼翼的向那棺槨靠近。


    眾人探頭過去看那棺裏似乎並無異樣,這時鐵牛突然咦了一聲,聲音剛落就被皮猴啪的一下打後腦勺上說:“你他媽的別一驚一詐的,能不能好好說話,再這樣下去非給你嚇出個心髒病不可。”


    大塊說:“鐵牛你也真是的,看清楚了再喊,別自己嚇自己還嚇別人,剛才差點被你嚇死了。”


    鐵牛摸了摸後腦勺說:“不是,這我真看清楚了,你們看,這棺槨兩邊的青銅鏈條怎麽繃得這麽緊了?”


    我們低頭一看,果然這棺槨兩邊連著大珠子平台的兩條銅鏈子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被扯得緊緊的,剛才我們一直都隻顧盯著那棺口上看了,完全沒有留意下麵青銅鏈條的變化,再加上這鏈條都在這棺槨的陰影裏,不靠近根本看不清楚。


    我一下子似乎明白了過來,忙問:“大塊,你剛才撈鹵肉的時候有沒有觸碰到什麽機關?”


    大塊搖搖頭說:“我咋知道,水下麵又看不見,我隻是在那裏刮了幾下,沒感覺觸動什麽機關啊。”


    我指著那繃緊的鏈子說:“剛才這棺槨不停的抖動,可能是因為兩邊的鏈子不斷的收緊的緣故,肯定是我們不小心觸動了什麽機關。”


    眾人一聽也覺得在理,大塊踢了一下那鏈子說:“靠,嚇老子一跳,老子還以為我拿了他的東西,他不高興要起屍了呢。可是剛才我聽到的歎息聲又是怎麽回事啊?”


    我一怔,想了想說:“可能也是這鏈子拉動的導致的。”


    大塊說:“不是就好,我還以為棺材裏的鹹魚活了呢。你說這南海沉香木棺材這麽值錢,可惜搬不出去,我覺得棺材裏麵應該也有不少寶貝。”


    大塊說完便把撬棍拿了起來,皮猴、鐵牛兩看了一眼雷隊長後,也拿起了撬棍,三人用撬棍尖尖把棺材接縫處的火漆刮掉,把棍子卡了進去。這木棺材板沒有青銅棺板那麽沉重,三個人一下子就把它撬開了,再用力一推,便把這棺材板推到那邊上。


    雷隊長手電筒住裏麵一照,大家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不約而同的後退了幾步,眼睛還是死死的盯著那棺材裏。


    那棺材裏竟然是一大團紅色的毛發,占滿了整個棺材,仔細一看那毛發似乎就是人的頭發,不過是紅色的,像染了發的一樣。


    我們早就想象過這棺材裏或者是一具千年不腐的死屍,或者是一具腐爛後剩下的白骨,又或者是滿棺材的陪葬品,又或者甚至是個空棺材,就是沒有想過這棺材裏竟然裝著的是一大團紅色的毛發。


    大塊回過神來罵道:“靠,怎麽這麽大整蠱,隻往棺材裏放這麽一大團頭發,白瞎了一副這麽好的棺木,這麽多的毛發得攢多少年啊。”聽他語氣好像十分心痛這棺木被埋汰了,恨不得把自己躺上去一樣。


    皮猴哼了一聲說:“你心痛你自己留著用啊。”


    大塊瞪了他一眼說:“呸、呸、呸,大吉利是,你他娘的會不會說話。”


    我知道這兩個家夥的德性,聽雷隊長說這是南海崖沉香木,此刻心裏肯定是想著要怎樣才能把這棺材弄出去變賣。但這棺材裏隻放了毛發,這不太正常,就算是個衣冠冡也不可能隻有毛發啊,再說了一個人的毛發怎麽可能那麽多,這棺材底下肯定還有其他東西。


    我正想說話,雷隊長卻先開口了:“這毛發下麵肯定還有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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