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間一雙綠幽幽的眼睛出現在棺材板上,我渾身一哆嗦,雙腿發軟,差點尿了褲子。


    “孽障!”旁邊的大塊大吼一聲,手中的砍刀應聲飛出,閃電般直直的向那雙綠幽幽的眼睛砸過去。


    “托!”的一聲,砍刀結結實實的釘在棺材板上,“喵!”伴隨著一聲淒厲的貓叫聲,一條黑影像離弦的箭一樣飛快的向門口竄去,穿過門縫消失在黑暗中。


    “畜生!”大塊狠狠的往地上吐了口唾沫罵道,“他娘的嚇老子一大跳!”


    我長籲了一口氣,原來是這個畜生在作怪,剛才屋裏的光線太暗了,加上這貓又是黑色的,它躲在陰影裏,我們完全看不見它。


    虛驚一場,嚇死老子了,還以為碰上屍變了,老子拚命的準備都做好了。


    我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把砍刀放下,正想招呼大塊去把挺在棺材上的砍刀拿回來,卻看見大塊站在那裏渾身發抖,兩眼直勾勾的盯向那紅色的棺材,臉色都變了。


    我看著大塊這副模樣,心裏想笑,說:“大塊你也太菜了吧,被一隻貓嚇成這樣,要真碰上屍變,還不得直接原地暈厥。”


    說完我眼光的餘光不經意掃到那棺材上,臉上的笑容就一下子僵住了。


    那棺材還在抖動!我以為是大塊剛才用力太猛,刀打在棺材上震得棺材還在顫抖,但仔細一看,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看棺材的這抖動的幅度不可能是被刀砸的,這刀再怎麽砸也不可能有這麽大的力度,這分明就是有東西在裏麵掙紮著要爬出來,裏麵傳出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


    我攥緊了砍刀,大塊也握緊了拳頭,體內的腎上腺素瞬間飆升,眼睛死死的盯著那抖動的棺材板。


    就在這時我們身後的門突然“哐啷”的一聲打開了,一陣陰冷刺骨的狂風從我們身後旋著圈掃過,我和大塊都嚇了一跳,毛都炸了,脊梁骨一陣發涼,不約而同的打了個寒顫。


    門不知被誰打開了,此刻門外會有什麽,或者什麽東西將要進來,或者甚至什麽東西已經進來了。


    媽的,真的是福無雙降,禍不單行,屋漏偏逢連夜雨,船破又遇頂頭風啊,眼前的這檔子事還沒搞明白,後麵又來這麽一著,我頓時有種被前後夾攻腹背受敵的感覺,這該死的壓迫感壓得差點一口氣提不上來。


    此刻我們都已經顧不了那麽多了,眼睛不敢離開那棺材板,先處理眼前的這檔子事再說。


    俗話說“貓不入白事堂”,特別是有棺材停放的地方,是最忌諱貓接近的,尤其是黑貓。傳言貓是一種非常有靈性的動物,有九條命,能夠遊走在陽間和冥界,能招魂。當貓在屍體旁邊經過或跳過的時候,死人會感覺到它的召喚,會跟貓借一條命,出現詐屍;或將死人的三魂七魄散亂的招回部分,但招不回命魂,所以就會出現屍變。


    其中又以黑貓所引起的屍變最凶。


    我心下大呼糟糕,本來凶煞日陰氣極盛之時就容易引起屍變,煞日引起的屍變已經不好對付,再加上黑貓跳棺,這凶上加凶的,不知道這棺材裏的東西究竟會凶猛到什麽程度。


    我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得都快要從嗓子眼蹦出來了,想著隻要它一從棺材裏現身,立即一砍刀招呼上去,最好能一擊致命,不讓它有喘息的機會,否則後患無窮。


    此時又一道閃電劃過,接著又是一串霹靂落下來。借著那閃電的光亮,我看到那棺材板已經被挪開了一個缺口,一隻蒼白的大手正從棺材裏伸出來,情形恐怖至極。


    “鬼啊!”大塊突然瘋了似的鬼叫一聲。我嚇了一跳,差點尿了,靠,這家夥真不靠譜,總是在關鍵的時候搞事情,我想開口就罵,但此時不能分神,隻得強忍著,等完事後再收拾你。


    聽到大塊這一聲大叫,那棺材裏伸出的手竟然停了一下,我緊張得手心裏全是汗,心裏震驚:“難道這鹹魚還能聽懂人話不成?”


    正想著,隻見那手猛的縮了回去。隨著那閃電光亮的消失,環境又暗了下來。


    借著這閃電光亮就快消失的瞬間,我趁勢看了一眼門外,外麵不知什麽時候卷起了陣陣狂風,夾帶著雨水向這間房子襲來。


    剛才那門突然間打開了,不知道是不是發生了什麽可怕的事情,這時外麵又狂風夾大雨的,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啊。


    雨太大了,完全看不清外麵的情況,但是能明顯的感覺到,這雨比之前更狂了,仿佛有一隻大手拿著什麽東西在攪動著這滿天的雨水,導致這雨水已經不是垂直落下,而是漫天的飛舞起來。


    我雖然心下疑惑,但不敢再看外麵,怕一分神棺材裏的鹹魚突然間撲上來,目光又緊緊的鎖住那棺材,緊張得大氣都不敢喘粗一點。


    我豎起耳朵凝神去聽那紅色棺材裏的動靜,外麵的風雨聲仿佛已經不存在了。


    突然,“咚咚咚”,連續三下敲擊木板的聲音,那聲音正是從剛才這副棺材裏傳出來的,在這屋子裏聽得真真切切。我又被嚇了一跳,那聲音就像直接敲擊在我的胸膛上發出來的,震得我心都顫抖起來。


    我和大貴迅速交流了下眼神,我看了大塊的神情,知道他也被嚇得不輕,隻聽他顫聲道:“媽呀,好猛鬼啊!老焦,這家夥敲這三下什麽意思?”


    我說:“我哪裏得知。”


    “你爺沒跟你講過?”大塊又問。


    “沒有。”我答道。我心想我爺不可能什麽都知道啊,就算他知道他也不可能什麽都跟我說啊,就算他跟我說了,我也不可能什麽都記得住啊。但這三下在我印象中我爺確實沒跟我說過,實在不知是什麽意思。


    就在我們百思不得其解之際,“咚咚”,又是兩聲敲擊木板的聲音,這兩聲略顯沉悶,但肯定不是在剛才那副棺材裏傳出來的,聽起來應該是旁邊那副棺材裏傳出來的。


    我和大貴心中大驚,想不到這副棺材裏麵也有貨,他娘的,一條鹹魚都夠我們喝一壺的了,這鹹魚竟然還不止一條。本來我和大塊兩人對付一條鹹魚,雖說沒什麽勝算,但最起碼二對一啊,精神上還有點安慰,現在看來這得要一人一條啊,連精神上的安慰都被滅了。


    不料,在我們驚魂未定的時候,第三副紅棺材裏也傳來了兩聲沉悶的咚咚聲,像是在回應著前兩副棺材叩問。


    完犢子了!看來這裏的棺材裏麵都有貨,這屍變是起了連鎖反應了,第一副棺材叩了三下,第二副棺材叩了兩下,接著第三副棺材又叩了兩下,似乎這是一個信號,更是一個趨勢,這樣下去估計這幾百號的鹹魚將要被一條條的喚醒了。


    真他媽倒黴,今天真要交待在這裏了。


    我已做好了準備,在等待著第四副棺材、第五副棺材這樣一路下去的多米諾骨牌效應出現。卻見那第一副棺材的蓋子“轟隆”的一聲被猛的推翻在地,一個身影嗖的一下從棺材裏坐了起來。我正想一刀飛過去,卻聽見那身影開口說話了:“兩位且慢,姑勿驚慌!”


    大塊的眼睛瞪得老大,滿臉驚詫,結結巴巴的說:“老、老、老焦,你、你聽過鹹魚說過話嗎?”


    鹹魚說話了,我也是瞠目結舌的,半天接不上話,剛才那砍刀差點就脫手而出了,如果那鹹魚的話說得再慢萬分之一秒的話,因為那句話我才把這個勢硬生生的收住了,還差點把自己搞出內傷來。


    隻見那鹹魚站了起來,緩緩的跨出了棺材。


    這時候我才緩過神來,靠,這他媽哪裏是什麽鹹魚,看這身形這步伐,分明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那人兩道冷峻的目光在我們臉上掃了掃,擺了擺手中的玩意。槍!這個時候我才看清,他手上握著一把已經上了膛的手槍。我後怕得冷汗直冒,幸好剛才那砍刀沒有脫手而出,不然,現在躺在棺材裏的就是我了。


    隻見那人走到旁邊那兩副紅色棺材旁邊,分別用手連續拍了兩下,隻見那兩副棺材的蓋子幾乎同時“轟隆”的一聲被推翻在一邊。兩個棺材裏同時都坐起了一個人,慢慢的站起來,跨出棺材,兩個人的手上都拿著一把槍。


    我一看這三個人似乎有點眼熟,再仔細一看。我靠,這不就是我們在招待所裏吃飯的時候碰到的那三個家夥嗎。那一壯一瘦的在火車上已經見過了,唯獨那個原來戴著鴨舌帽的沒看清臉,這個時候也沒有戴帽子,在這昏暗的光線下依稀看得清輪廓,這人國字臉,不胖不瘦,不高不矮,四十來歲,生得壯壯實實,雙目炯炯有神。


    “你們……”我張開嘴結巴得說不出話來,轉頭看向大塊。想不到大塊的表情比我更誇張,他嘴巴張得都可以塞進一個拳頭了,兩隻眼睛瞪得老大,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比剛才發現棺材裏有貨時的表情更誇張。我看他這麽失態,便抬手拍了拍他。


    沒反應。這家夥怎麽了,剛才“屍變”都沒見你這樣,現在不會是對方三個人就把你嚇成這樣了吧,好歹你也是個軍人出身啊。


    再拍,他一把擋開我的手,看都不看我一眼,眼睛還是直勾勾的看著前麵。我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似乎是在盯著那個“鴨舌帽”。


    “隊、隊、隊長,怎麽是你?”大塊激動的向前走了兩步,但發覺似乎有些不妥當,又停了下來。


    隊長?我的腦袋嗡的一聲。眼前這個“鴨舌帽”就是大塊經常對我說起的那個保安隊長?他怎麽會在這裏?


    隻見那三個人把槍收了起來,這是個好的開頭,最起碼可以表明他們對我倆並沒有惡意的態度,我也趕忙識趣的把砍刀別回了腰間。


    那保安隊長對大塊說:“大塊頭,其實我在村子招待所裏一早就認出了你,隻是當時不方便跟你相認。”


    大塊一拍腦袋說:“我就說了,那時候在吃飯的時候我看著那背影就感覺眼熟。”


    難怪,我就說當時大塊不時的拿眼睛瞟人家,說人家背影眼熟,搞得我還以為他犯“花癡”了。


    那隊長帶著一壯一瘦,從棺材陣裏走出來。


    大塊看著那一壯一瘦問道:“隊長,你怎麽會在這裏?”


    那隊長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大塊說:“我為什麽會來到這裏,我估計答案跟你的一樣,我也知道你來這裏的目的。”


    我一聽這隊長是個爽快人,不像有些人一問三個彎,捉迷藏似的,心機重得讓人猜不透。這性格正對我口味,當時心裏對他就有了幾分好感。


    我們幾個都看著雙方嗬嗬一笑,既然大家都心知肚明,沒必要再討論這個話題了,更沒必要把答案挑明,就這樣心照不宣挺好的,免得尷尬。


    有了隊長和大塊這層關係,我們都相互簡單客氣了一番後,表麵上很快就“熟悉”了起來。那個壯實一點的叫秦建國,外號“鐵牛”,那個精瘦一點的叫皮洛,外號“皮猴”。


    我一聽心裏暗笑,俗話說有中錯的狀元,沒有叫錯的綽號,看來一點都不假。


    那個“皮猴”看了看我和大塊,又瞟了一眼我腰上別著的砍刀,有點不相信的問道:“就你們兩個,就這裝備,也敢進來倒鬥?”大塊尷尬的撓了撓頭,咧嘴笑了笑。


    “你們這些裝備,隻配登山。要進入那機關重重的地宮,那就是個九死一生。”隊長看了看我們的背包說。我一聽,看了看大塊,本以為自己準備得很充分了,可是眼下跟別人比起來,卻成了個笑話,看來薑還是老的辣,我們充其量隻算是初出茅廬的菜鳥。


    剛才通過姓名之後,那隊長一聽我姓焦,略微沉吟了一下,然後上下打量我一番問道:“化城焦家與閣下是什麽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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