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琴本來帶著永璉和璟瑟讀書,卻見蓮心和素練急匆匆進來,素練手勁大,一手牽著永璉一手拉著璟瑟,蓮心過來拉著璟琴,帶上幾位貼身嬤嬤和宮女,指揮著收拾了一下,帶著她們三人急匆匆上了馬車。


    永璉和璟瑟一臉懵懂,璟琴倒是反應過來,問道:“出什麽事情了,素練姑姑?”


    素練歎到:“大行皇帝,崩逝了……”又手腳麻利的準備了白色外袍,套在璟琴三人身上,繼續道:“主子娘娘不放心小主子們,讓奴婢即刻帶小主子入宮。”


    璟琴懂了,老老實實的讓素練給她套上外袍,下車後,由素練帶著,進了弘曆的養心殿。


    璟琴一見到弘曆,眼睛瞬間紅了,邊走邊抽泣道:“阿瑪,皇瑪法他怎麽了……”


    然後又狠掐了兩把永璉和璟瑟,疼的他倆哇哇大哭,殿裏隻有此起彼伏的“阿瑪”“嗚嗚嗚”“皇瑪法”“嗚嗚嗚”“怎麽了”。


    蓮心有些不忍心,璟琴為了防止養心殿的其他人看見她的動作,靠著蓮心下的手,蓮心對璟琴的手勁一清二楚。


    蓮心:可憐的二阿哥和二格格……


    弘曆:怎麽哭的比我還慘?


    好在弘曆雖然不孝,但是起碼有慈父之心,抱著三人拚命哄,還非常有心的編故事說:“皇瑪法是上天當神仙去了……雖然你們看不見他,但是他可以看見你們……別哭了,皇瑪法都看著呢。”


    璟琴眼看著差不多了,也慢慢止住了,永璉和璟瑟雖然止不住,但奈何有血脈的壓製,拚命止住了。


    不多說,琅嬅也忙完了各類的工作,聽到璟琴她們來了,抽空過來養心殿,一直哄著璟琴三個。


    然後又以太過繁忙為由,將三個孩子丟給弘曆後又離開了。


    留下璟琴三個和弘曆大眼瞪小眼。


    最後璟琴自告奮勇,帶永璉和璟瑟去後殿讀書了。


    弘曆也開始忙碌起來。


    待一切事畢,就是大行皇帝的喪儀便開始了。


    乾清殿內,眾人皆身著白衣,頭戴白花哭靈。富察琅嬅哀痛過甚,且又連日勞累,起身時有些不穩,一旁跪著哭泣的璟琴見狀,向熹貴妃請求道:“皇瑪嬤,璟琴頭好暈。”


    熹貴妃聞言,也停下了哭泣,趕忙道:“琅嬅,帶著璟琴去養心殿叫太醫來看看。”


    富察琅嬅強撐著點頭,領著璟琴去了後殿,宣了太醫,琅嬅著急的說:“璟琴,你可是哪裏不適?”


    璟琴拉著琅嬅就讓她躺下休息,答道:“璟琴沒事,額娘你臉色蒼白,還是休息一下吧,若是在喪儀上暈倒了,她們幾個又該拿您做文章了。”


    太醫來了之後,便被璟琴指使著去看琅嬅,太醫把完脈,憂心忡忡的說:“主子娘娘連連生子,本就大損根基,如今勞累過度,哀痛過甚,更是傷身體。


    老臣為娘娘開一些補氣凝神的湯藥,還望娘娘多保重身體,不要再勞累了。”


    琅嬅大驚,問道:“可喪儀一事還得本宮去主持,如何能休息呢?”


    璟琴安撫道:“額娘,你放心休息,璟琴有法子。”


    琅嬅雖然知道璟琴聰慧,但她如今不過是個7歲孩童,如何能相信她?連喚太醫給璟琴也看看。


    璟琴有些無奈,還是把手伸了出來。


    太醫把了脈,拱手回道:“格格無礙。”


    琅嬅這看著璟琴一臉傲嬌,知道璟琴是在裝病為她爭取緩和時間,也不再掙紮著去乾清宮主持喪儀,老實在養心殿好好休息。


    不多時,見琅嬅久久未歸,富察夫人著急的不得了,來到養心殿後殿請見,素練和蓮心也抱著永璉和璟瑟回來了。


    琅嬅看著幾人,還以為出了大事,忙問道:“可是乾清宮出了問題。”


    還是素練靠譜,上前回道:“主子娘娘,乾清宮沒有出問題,是熹貴妃娘娘特放話讓眾人休息一會,這才趕了過來,看望璟琴格格。”


    琅嬅放下心來,安心休息。


    富察夫人卻不消停,看著活蹦亂跳跟永璉和璟瑟玩鬧的璟琴,富察夫人恨鐵不成鋼道:“娘娘!璟琴格格既然沒有大礙,您就該早些回到乾清宮主持喪儀!怎麽還在養心殿躺下了呢?”


    富察琅嬅苦笑道:“璟琴是為了本宮撒謊求的熹額娘寬宥,讓本宮來養心殿休息的,太醫說如果本宮再不注意身體,強撐著主持喪儀,會出大問題。”


    富察夫人尖聲道:“那也不能丟下喪儀不管!一國之母不主持喪儀,難道娘娘想讓烏拉那拉氏和高氏越俎代庖?”


    富察琅嬅臉泛青灰,卻也無法反駁,隻能強撐著身體,打算起身。


    璟琴卻聽到這邊的動靜,安撫好永鏈和璟瑟後,走了過來,對著富察夫人怒斥道:“郭羅媽媽(外祖母)這是什麽話?皇瑪嬤還在,輪到到幾個小妾主持喪儀?你是不把皇瑪嬤放在眼裏嗎?”


    富察夫人雖然拚命壓榨富察琅嬅,但對璟琴卻沒什麽辦法,她一向對這個主意大的格格說不上話,隻能弱弱反駁道:“那也不能把權利全丟給熹貴妃……”


    璟琴簡直要被這個蠢貨氣笑了,她本就對富察夫人有偏見,更別說她說話作風越來越像她前世母親楊氏,這偏見自然也就越來越多。


    璟琴恨聲道:“郭羅媽媽(外祖母)是覺得皇額娘就該不顧自己身體去和皇瑪嬤爭權奪利?你別忘了,皇瑪法是皇瑪嬤的夫君,皇瑪嬤主持喪儀名正言順!


    何況,區區一個喪儀就能搶走皇額娘的權了?皇額娘是親封的嫡福晉,名正言順的皇後!需要跟這群人爭搶什麽呢?”


    富察夫人啞口無言,像一顆蔫了的白菜一般,躲在了一旁。


    富察琅嬅耳根子軟,聽了璟琴說話後,想明白了,又躺下了。


    璟琴卻不放過富察夫人,繼續說道:“郭羅媽媽要是還是如此拎不清,別怪璟琴向郭羅阿牟其(外祖伯父?——馬齊,作者不精通滿語,自己編的)告狀!”


    富察夫人想起之前的慘痛教訓,這丫頭,不知道怎麽跟馬齊好的跟穿一條褲子似的!每每她犯事就寫信告訴馬齊大哥,大嫂得了大哥的信就來教訓她……


    富察夫人抖了抖,隻能低頭道:“是外祖母想差了……”


    璟琴這才住了口,跑到永璉和璟瑟那裏繼續玩樂。


    富察琅嬅身邊沒有聒噪的富察夫人,整個人都安心了不少,悠哉悠哉的閉著眼睛休息。


    璟琴還在把收集的幾張帕子又浸了浸薑水,囑托永璉和璟瑟,哭不出來就拿出來擦擦。永璉和璟瑟很聽他的話,正規喪儀上都哭的像是沒了親爹一樣,把其他宗親大臣唬的一愣一愣的,連連誇讚三人孝順。


    這次璟琴哭的差點暈了過去更是把所有人唬了一跳,熹貴妃怕幾個孩子受不住,放鬆了些。


    熹貴妃主持喪儀也不像琅嬅那麽嚴肅、一絲不苟,基本上都是能寬則寬,哭靈的人也好受了許多。


    這邊琅嬅休息好了,帶著璟琴幾人回去繼續哭靈。


    熹貴妃還在後殿休息,琅嬅進去請了安,就恭敬道:“有勞皇額娘替妾身周全,喪儀由皇額娘主持果然井井有條。”


    熹貴妃有些驚訝,之前琅嬅恨不得事事親力親為,如今聽來倒是肯放權的意思,但還是試探道:“既然琅嬅你回來了,這喪儀還是繼續由你主持吧。”


    琅嬅一臉恭敬道:“喪儀由皇額娘主持本就名正言順,琅嬅不敢越俎代庖。”


    熹貴妃想到如今的兩宮之爭,也沒推辭,她在喪禮上表現的越好越名正言順,就證明烏拉那拉氏的出現越可有可無。


    熹貴妃得了主理喪儀的權利,心情也好了許多,一心一意撲到這上麵,惡補了很多喪儀的規矩,還抓了青櫻的小辮子,扒了青櫻的護甲。


    青櫻的體麵沒有了,就像一個失去靈魂的行屍走肉,喪儀上也是一副渾渾噩噩的樣子。青櫻也氣憤熹貴妃的不講理,去景仁宮更加的勤快了。


    可惜如今熹貴妃主持喪儀,手眼通天,青櫻去景仁宮的消息不過一炷香的功夫,熹貴妃就知道了。


    熹貴妃被青櫻敢在她眼皮子底下犯禁的消息氣笑了,在第二天果斷在喪儀上公開為難,說是為難,其實熹貴妃說的也沒錯。


    青櫻不知怎麽想的,搶先在琅嬅和曦月之前,打了一碗火腿雞湯獻上,熹貴妃本就看不慣青櫻,直接拒絕了青櫻的獻湯。


    青櫻卻犯了倔,直言:“太後,臣妾有失,甘願受罰,但請太後愛惜鳳體,好歹進一些吧。”


    然後,青櫻便端著雞湯,雙手舉過頭頂,做足了一副小可憐樣。


    熹貴妃一向看不慣這種小動作,但也被氣的要死,但突然靈機一動,想起近期惡補的規矩,怒道:“哀家說不喝,是想給你留點臉麵,如今你卻是給臉不要臉,大行皇帝的喪儀上,你居然向哀家呈葷腥之物,青櫻,你該當何罪?”


    隨侍的嬪妃都被嚇的魂飛魄散,全都跪了下來說道:“太後恕罪。”


    青櫻的護甲被扒,如今端著湯倒也沒有手指亂翻,不過還是被燙到手指跳舞,知道自己犯了大錯,也不敢軸了,放下雞湯,幹巴巴說道:“臣妾知錯!望太後恕罪。”


    太後也不慣著,怒道:“傳哀家懿旨,烏拉那拉氏青櫻,不忠不孝,先帝喪儀上犯了不孝大罪,罰其回府中懺悔,為先帝守孝請罪!”


    眾人回道:“是,臣妾(等)遵旨。”


    青櫻還在眨巴眨巴她無辜的小眼睛,嘴巴卻說不出一句話,就直愣愣的眨眼睛。


    直到成瀚上前,帶著兩位宮女將她拖出去的時候,她還是一臉無辜。


    養心殿


    弘曆:“什麽?青櫻公然挑釁太後?”


    王欽也被青櫻震驚了,顫顫巍巍道:“是啊,皇上,青櫻格格向太後娘娘呈上了火腿雞湯,太後娘娘本來想放他一馬的,拒絕了,不喝。


    青櫻格格非要讓太後娘娘喝下雞湯,直接把太後娘娘逼急了,罰青櫻格格回潛邸為先帝守孝。宗親臣婦都看著呢。”


    弘曆麻爪了,他本來還想用烏拉那拉氏製衡熹貴妃,沒想到青櫻直接把他捅了一刀,烏拉那拉氏青櫻帶頭不孝,烏拉那拉氏宜修被先帝怒斥死生不複相見,他還有什麽理由放景仁宮皇後出來?


    這後宮不得成熹貴妃的一言堂?不行,不能這樣。弘曆,陷入了沉思。然後,青櫻來了。


    太後不說禁足期限,就是想要弘曆表態,若他順了她的心意,青櫻說不定幾年就出來了,要是弘曆不順她的心意,青櫻這輩子都別想出來!太後給了青櫻一個機會,讓青櫻去找弘曆求情。


    青櫻一進養心殿,禁閉的嘴巴就會說話了:“弘曆哥哥~”


    弘曆:“青櫻啊,你怎麽呈了火腿雞湯給太後呢?”


    青櫻委屈的嘟嘟嘴,說道:“弘曆哥哥~青櫻隻是覺得太後太操勞了,想給太後補補身體,沒想那麽多~”


    弘曆歎了口氣,說道:“如今你出了這事,我不好為你求情,你姑母那邊,我也不好放手啊。”


    青櫻眨了眨眼睛,想了半天姑母在景仁宮對她念叨的一定要當太後,最後嘟了嘟嘴,說道:“一定要讓姑母當太後嗎?”


    宜修:……讓我砍了她。


    弘曆:“隻有你姑母當了太後才能護著你啊。”才能跟熹貴妃鬥得死去活來,沒時間插手我的朝堂。


    青櫻:“青櫻不需要姑母護著,青櫻有弘曆哥哥足矣~牆頭馬上遙相顧,一見知君即斷腸。”


    弘曆像是按了開關的假人,頓時就說道:“那是我們第一次見麵看的戲……”


    青櫻心滿意足,接著說:“青櫻隻願姑母能安享晚年,弘曆哥哥,你讓姑母去別院住吧。”


    弘曆的大腦又連上了線,對啊,雖然不能冊封景仁宮娘娘和熹貴妃打擂台,但好歹可以讓景仁宮娘娘出去別院,這樣熹貴妃一心想要害死她,還得花很多時間精力,照樣沒時間來插手他的朝堂。


    弘曆第一次那麽讚同青櫻的智商,說道:“青櫻說的不錯,我這就派人修繕別院。”


    青櫻滿意的嘟了嘟嘴,雙手捏成雞爪樣,像是還帶著護甲的時候,掐起裙擺就晃晃悠悠的離開了。


    弘曆忙活了半天,發現青櫻早就離開了,現在應該在潛邸住下了,又麻爪了。


    青櫻像是度假一樣微笑著回了潛邸,身邊的阿箬和惢心臉色一個比一個差。青櫻卻不以為意,回到熟悉的院子裏,看起了《牆頭馬上》。


    結果成翰走之前還不忘留下兩個嬤嬤看著青櫻,嬤嬤們當即就收了她的牆頭馬上,硬逼著青櫻去佛堂給先帝跪靈。


    青櫻本想采用耳聾大法,奈何《牆頭馬上》和護甲都被拿走,青櫻隻能屁顛屁顛的跟了過去,委委屈屈捏起裙擺跪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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