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接下來我們要回去嗎?”


    葉星有些意興闌珊的說道。


    “不,我們還要去一個地方!”


    聞言,葉星苦著臉。


    “小葉,你好像有些不太樂意啊?”


    方若蘭的聲音傳來。


    葉星抬頭一看,見方若蘭正嘟著嘴看著自己,似乎有些生氣,葉星連忙收起了沮喪的神情,微笑著說道:“哪裏的話,能陪小姐是我的榮幸,小姐我們接下來去哪裏?”


    “帝仙樓!”


    帝仙樓那是全城最好的酒樓,聽到自家小姐要去吃東西,葉星不由的高興了幾分。


    “小姐,你走累了吧,要不要我背你?”葉星殷勤地說道。


    聞言,方若蘭白了他一眼。


    帝仙樓離這裏也就兩條街而已,這讓方若蘭覺得葉星這並不是擔心方若蘭走累了,而是嫌棄她走的不夠快。


    “真是餓死鬼投胎!”


    方若蘭氣呼呼地說道,樣子十分可愛。


    紅雲見狀,打趣地說道:“我看小葉是看小姐屁股最近圓了很多,所以才想要背小姐的,小葉肯定是想要趁機摸一摸小姐的屁股。”


    葉星微微怔了一下,隨後連忙開口說道:“紅雲姐姐你可不要胡說,我可是正人君子,對三小姐這種小女孩的屁股可沒有什麽興趣,若是紅雲姐姐願意讓我摸一下,我倒是很樂意。”


    聞言,紅雲隻是瞪了一眼葉星,並未真的生氣。


    倒是平日裏不苟言笑的墨痕捂住了嘴,發出了銀鈴般地笑聲。


    方若蘭看向紅雲,氣鼓鼓地說道:“紅雲姐姐,墨痕姐姐,你怎麽也和小葉學壞了,你們就知道欺負我,不理你們了,哼!”


    說完,方若蘭扭頭就朝帝仙樓所在的方向走了過去。


    看到方若蘭走遠,三人連忙跟了上去。


    方若蘭走在前麵,一邊走著,一邊還偷偷摸了一下自己的屁股。


    “最近好像是變圓了一點,不過,哼,不重要!”


    四人一路前行,很快便到了帝仙樓。


    一進去帝仙樓,便是撲麵而來的香氣。


    一樓都是些散客,交談的聲音也頗大,雖說是紫光城第一酒樓,卻與一般的小酒樓倒也沒有太大的不同,也就是麵積寬敞些,裝潢華麗些,但本身還是透露著世俗氣息,談不上高雅二字。


    方若蘭帶著三人徑直向二樓走去。


    一樓以上還有四層,與第一層不同的是二樓之後每層都有數十個房間,而且每一個房間都有法術禁製,可以隔絕外部感知,私密無比。


    二樓門口有專人看守,那守衛身材高大,麵容略顯粗獷,但神情卻是頗為和善,修為應該在靈動境巔峰,算不上高手,但作為守衛已經綽綽有餘。


    不待那守衛開口,方若蘭已經從儲物戒中取出一個銘牌遞了過去,一舉一動顯然是輕車熟路。


    略微查探銘牌後,護衛將銘牌交還了回來,隨後拿出一道靈符,注入靈力,一隻靈蝶飛出,轉瞬又在化作了一個巴掌大的人偶。


    “幾位客官,我來給你們帶路,跟我來。”靈蝶人偶開口說道。


    說完那人偶便向前飛去,速度並不是很快。


    很快,人偶就帶著眾人來到一個房間前。


    一路走來,這樓層之中竟然存在著迷陣,若沒有人偶帶路,幾人根本無法抵達正確的房間。


    “幾位客官請進!”


    人偶飛在半空中,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方若蘭推門而入,一旁的人偶也隨之消散。


    打開門後,房間中居然已經有一人在其中,那人一身黑袍,就站在門口,臉上還戴著金色麵具,看不清容貌,身上流露的氣息隱晦無比。


    看見黑袍人在此,方若蘭神情並沒有任何意外之色,顯然是早有預料。


    “你們在此等候!”方若蘭淡淡地說道,語氣不似之前那般溫和,倒像是在下命令。


    三人也是恭敬地齊聲說了句“是”。


    方若蘭獨自進入房間之中,隨後關上了門。


    房間有隔絕感知的功能,外麵的三人聽不見裏麵的聲音的,也不知道裏麵發生了什麽事情。


    房間之中。


    “父親!”


    方若蘭對著黑衣人微微躬身,隨後輕喚了一聲,語氣中滿是恭敬和眷戀。


    對於方若蘭的呼喚,方南天隻是微微點頭,並沒絲毫親切之感,隨後他又淡淡開口問道:“東西拿到了嗎?”


    本來見到許久未曾見到的父親,方若蘭是有些驚喜的,但父親的這冰冷的態度卻讓方若蘭略微皺眉,不過方南天本就如此,方若蘭倒也驚訝太久。


    方若蘭點了點頭,隨後從儲物戒中取出從玲琅軒裏得到的盒子,她也並不知道這盒子什麽,隻知道這是父親交給她的任務。


    方南天接過盒子,隨手解除了上麵的禁製,打開了盒子的一瞬間,房間中的溫度立刻下降了些許,見狀,方南天連忙將盒子蓋了起來。


    方南天點了點頭。


    “你做的很好!”


    這次的方南天語氣溫和了些許,這讓方若蘭心中不由升起一絲暖意。


    但隨後方若蘭看到方南天的身上散發出了些許黑氣,方若蘭知道這是方南天要離開了,她連忙開口,急切地說道:“父親,我和……”


    “你和張若宇的婚事我自有定奪,你不必多言!”方南天語氣冰冷地說道。


    方若蘭來不及再多說一句話,方南天的身影就已經完全化作黑氣消散開來。


    見父親離開,方若蘭眼中略微有些濕潤,方南天作為方家家主,向來是神龍見首不見尾,方若蘭作為是他的女兒,想要見上一麵也是比登天還難,剛才她其實並不是想說自己的婚事,而是想讓方南天多陪她一會兒,但方南天顯然誤會了她的意思。


    方若蘭站在原地失落了許久,隨後才揉了揉眼睛,轉身用銘牌打開了房間的門。


    三人站立在門口,臉上都是帶著些許擔憂之色。


    “進來吧!”


    方若蘭淡淡地說道,沮喪的情緒也是流露到了語氣之中。


    “發生什麽事了嗎?”葉星見狀,立刻開口問道。


    方若蘭微微抿了抿嘴,搖頭說道:“沒事,你們進來吧。”


    進入房間之中,方若蘭吩咐三人坐下。


    房間中有一張桌子,桌子中央有著一個水池,水池中幾朵姹紫嫣紅的花正開的鮮豔,池水中還有幾隻靈動的小魚,那幾朵花上麵還有些許白霜,屋子之中也還有些許寒氣存在。


    四人各自找位置坐了下來,方若蘭將銘牌置於桌子之上,那銘牌立刻沒入桌子之中,桌子上立刻出現了菜單和紙筆。


    方若蘭有些隨意將東西推給了旁邊的葉星,自己則是雙手托著下巴露出一副鬱鬱寡歡的神情。


    ……


    方家,飛絮閣。


    “小子,把那邊打掃一下!”


    “小子,那邊的樹修剪一下!”


    “小子,去把那把椅子修一下!”


    “臭小子,別偷懶!”


    在發現付小南特別好欺負之後,飛絮閣的婢女給他安排了做不完的事情,這些本不是付小南的分內之事,但付小南卻並沒有因此而生氣,反而是賣力地去完成那些任務。


    時間到了中午,忙活了一早上,也沒有看到葉星,這讓付小南有些失望,眼看所有的事情都快做完了,自己馬上就要離開了,看來今天是見不到葉星了。


    付小南看了一眼手心,那淡金色印記此刻並沒有消失,卷軸也還在他的懷裏。


    回想起今早心中出現的那股莫名殺意,付小南的心中再度不安了起來。


    付小南一時失神,手上的東西也一滑,頓時落到了地上。


    “啪!”


    伴隨響聲傳來,花瓶已經在地上碎成了無數的碎片。


    付小南頓時回過神來,看到地上的碎片,水漬和鮮花,他的內心立刻慌張了起來。


    “怎麽回事?”


    一道凶神惡煞的聲音傳來。


    “啪!”


    還不待付小南抬頭解釋,一道清脆的聲音突然在付小南耳邊響起,同時他的臉上也傳出了一陣火辣辣的疼痛。


    抬頭,一個婢女正站在他的眼前,怒目而視,臉上神色仿佛要吃人一般。


    “這可是小姐最喜歡的花瓶,你想死是不是?”


    那婢女眼中滿含憤怒和鄙夷之色。


    很快周圍的人也發現了這裏的情況,在發現地上的碎片之後,謾罵的聲音越來越多。


    “狗東西,你怎麽不去死,跑到這裏來害我們!”


    “為什麽不去死?”


    “死雜種!”


    “狗東西!”


    “低賤的東西!”


    起初,付小南並沒有生氣,隻是有些慌張,但隨著謾罵的詞匯越來越多,以及那接踵而來的巴掌和推搡,他的心中漸漸忍受不了這種狀況,自然而然的生出了一絲怨恨。


    這一縷怨恨誕生的一刹那,付小南手中的符文也散發出了金色光芒,同時懷中的卷軸也隱隱有些發燙了起來。


    頃刻間,怨恨化作無邊無際的海洋,充斥著付小南的內心。


    為什麽自己要遭受這樣的苦難?


    為什麽自己會是一個孤兒?


    為什麽自己生下來就要低人一等?


    為什麽自己要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為什麽……


    付小南從未有過這樣沉重的怨念,此刻他憎恨世間的一切,甚至憎恨著自己。


    “孩子,為什麽要憎恨自己呢?”


    突然心中一個陌生的聲音響起,那聲音是那樣地溫柔,一瞬間便觸動了此刻他那滿懷怨恨的內心。


    付小南怔怔間有些出神,開始回想起自己的過錯。


    從自己有記憶以來,他便不記得自己的父母是誰,隻知道自己是方家的奴隸,他盡心努力幹活,卻總是被各種刁難責罰,他從不惹事生非,卻總是受人欺淩。


    “我錯了嗎?”


    付小南心中不禁升起了疑惑。


    “你沒錯,錯的是那些對你不公的人。”


    那溫柔的聲音卻再度在付小南的腦海中響起,卻又仿佛是本就存在於自己心中的聲音。


    付小南臉上露出了一絲癲狂的笑容。


    周圍的聲音戛然而止,院子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周圍的婢女張著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她們麵麵相覷,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


    一個婢女指著付小南,張著嘴嘶吼著什麽,但卻依舊沒有任何聲音傳出。


    下一刻,一根猩紅的血藤穿過了她的脖子,鮮血汩汩流出,女子的嘴裏也吐出一團血沫。


    周圍的女子也張大了嘴,他們在尖叫,但卻沒有尖叫的聲音。


    付小南手持卷軸,卷軸已經打開,但卷軸上女子卻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無數的血藤從畫卷中生長而出,絞殺著周圍所有的人。


    翻飛的血肉,斷裂的骨骼,破碎的頭顱和痛苦的神情交織在一起,一個殷紅的世界出現在付小南麵前。


    婢女一個個被絞碎,四濺的鮮血染紅了周圍的地麵,此刻的景象仿佛是人間煉獄,但一種無形的力量覆蓋了這個院子,掩蓋了在這個院子中所發生的一切,使得方家之人無法察覺到此地到底發生了什麽。


    付小南雙手拿著卷軸,掃視了一眼周圍,看著滿地的碎肉碎骨和內髒,他的神情卻是無比的平靜,既沒有一絲喜悅,也沒有一絲憤怒。


    那從卷軸中伸展出的血藤開始回歸,隨之一同回到畫卷中還有那些婢女的遺骸和鮮血。


    很快,原本被鮮血覆蓋的院子變得幹幹淨淨,就連剛才被婢女們碰倒的東西也紛紛恢複了原狀。


    付小南收起卷軸,正欲向外走去,卻突然踩到了什麽東西,低頭一看,原來是剛才自己打碎的花瓶留下的碎片。


    付小南一抬手,無數的血藤從袖口蔓延出,將地上的碎片,鮮花和水都包裹了進去,等到血藤散開,一個完好的花瓶落到了付小南手中,就連其中的鮮花也依舊完好無損,依舊鮮豔無比。


    付小南將花放在鼻子前聞了聞,馨香的味道傳入鼻腔,本來平靜無比的臉上居然露出了一絲愜意的笑容,隨後他小心地將花瓶放到原本的位置,然後才向門外走了出去。


    籠罩院子的氣息也逐漸消散,但此處的安靜卻使得外人一時半會兒也發現不了這裏的異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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