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壯努力的平複自己的躁動,但是那躁動就如路邊小草一般,雖然柔弱而渺小,但是既然已經生根發芽,哪有那麽容易消除,他又狠狠抽了口旱煙,把煙鍋裏的煙渣在門口的台階上磕了磕,起身朝門外走去。


    秀琳在門內問了一句“去哪?”


    陳大壯沒有回答,身影慢慢消失在夏日的農家院落中。


    逗逗這個時候才敢慢慢抬起頭,三兩口吃完手裏的饅頭,然後把陳源拉了過來,從秀琳手中接過剩下的的小半碗粥,喂起了陳源,


    說也奇怪,陳源在媽媽喂粥的時候,總是動個不停,東張西望的,但是逗逗喂他的時候,卻安靜聽話極了,靈動的眼睛在逗逗青澀秀麗的臉上掃個不停,顯得乖巧懂事。


    逗逗喂完陳源,把桌上的碗筷剩菜麻利的收拾在一起,端起來往廚房走去,秀琳也沒說什麽,一把拉過陳源,想把他抱起來,但是陳源卻在秀琳的懷裏扭動著,說“我要姐姐”


    秀琳衝著廚房喊了一句“逗逗,你帶源兒,我來收拾”說完抱起陳源起身向廚房走去,


    廚房裏逗逗喊了一句“源,乖,別鬧媽,姐洗完碗給你講故事”


    回頭間,卻看到媽媽和弟弟已經進了廚房


    陳源在秀琳懷裏扭了扭,秀琳知道他不想被抱著,就把他從懷裏放到了地上,陳源跑到逗逗身邊,抱著逗逗的大腿,稚嫩的說道“姐,我幫你洗”


    逗逗側身看了看她,說“源兒乖,姐馬上就洗好了,一會給你講故事啊”陳源探了探頭,乖巧的站在逗逗身邊,靜靜的等著她。


    逗逗很麻利的收拾好碗筷,回頭看,媽媽秀琳已經開始和麵了,看到她忙完,說,“回屋去吧,饅頭吃完了,我蒸兩籠,明天你爸去地裏要帶”


    逗逗嗯了一聲,抱起陳源,回到了西屋,開始給他講起了故事。她用輕柔的聲音講述著一個關於勇敢和善良的小動物的故事,陳源聽得入迷,時不時地插幾句話,逗逗也耐心地回答他的問題。


    夜色漸深,陳源已經在逗逗的懷裏沉沉睡去,逗逗把陳源放在靠裏麵的被窩裏,給他蓋好被子,起身走向廚房。


    廚房裏,秀琳已經蒸好了第一籠饅頭,正在往蒸屜裏放第二籠饅頭,看見逗逗進來,問她,“睡了?”逗逗嗯了一聲,想去給秀琳搭把手,秀琳揮了揮手,阻止了她


    逗逗猶豫了一下,沒有上前,站在旁邊看著秀琳麻利的把饅頭放進蒸屜


    秀琳放好饅頭,蓋上蓋子,把蓋子周圍用長長的細布條掖緊,搓了搓手,回頭看到逗逗還站在那裏,就問“咋了”


    逗逗回應道“媽,衣服……”


    媽媽秀琳瞄了一眼她鼓脹的胸部,歎了口氣“你說你,不拔條就不拔,長起來咋就這麽快”


    逗逗低下頭,搓著已經有些陳舊的襯衣下擺,沒有吭聲


    秀琳想了想,又說“李大娘家的閨女是村裏個子最高的了,你比人家還高半個頭……”


    然後她似乎是下了很大決心說“明天去城裏吧。”


    逗逗嗯了一聲,卻沒有挪動


    秀琳見狀,問她“咋了”


    逗逗憋紅了臉,支支吾吾的說“媽……我……洗澡,你……幫我……守著”


    秀琳明顯楞了一下,似乎明白了什麽


    “那是你爹,能咋的,你心思咋這麽重,你小的時候,還是你爹幫你洗來著”


    逗逗低著頭,沒有吭聲,通紅的臉上似乎像剛從太陽地裏曬了一下午那樣,大大的眼睛裏已經出現了濃濃的霧氣,馬上就要化成淚珠滴下來


    秀琳又看了她豐挺的胸部一眼,也覺得女兒確實大了,便走到逗逗跟前,心疼的看著這個個子已經長到自己眉毛上麵女兒,用袖口給她擦掉了眼裏的霧氣,然後把她攏在懷裏,想起死去的前夫,輕輕的答應“嗯”。


    之後的日子裏,梁逗逗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隻要她周末回家住的那一天,繼父陳大壯總是不在家裏過夜,要麽和村裏其他人喝酒,要麽就是去地裏一待就是一晚,她問過母親秀琳,而秀琳也說不出為什麽。


    即使是暑假,陳大壯也在自家地裏種起了西瓜,幾乎很少回來。但是梁逗逗和弟弟陳源的生活,卻從未因此而降低水準,反而漸漸的好了起來。


    梁逗逗就這樣一邊頂著“大胸妹”的外號,一邊感受著家裏的溫暖進入了高中。而且是西安市重點高中。


    拿到高中錄取通知書的那一天,李奶奶和村長一起走進了她們家,李奶奶說梁逗逗是文曲星下凡,是村裏的氣運,不能讓大家怠慢了,然後村長說準備讓村裏各家各戶都準備點東西,要擺酒,因為村裏從清末出過一個秀才,之後就再也沒這麽榮光的事情了。


    李奶奶定了日子,擺酒那天,鄉長都跑來了,並且帶了大紅花過來,在酒席上,剛滿十四歲的梁逗逗已經和母親秀琳一樣高了,也許是山村水土養人,也許是不經常下地做農活的原因,此時的梁逗逗身上有了一種讓村裏人都說不清道不明的樣子,皮膚已經完全沒有了小麥色,而是越發白皙。


    梁逗逗也發現大家看她的眼光變了,即使是李二賴兩口子,在她隨著父母去敬酒的時候,也是不停的彎腰,並且口中也沒了不敬,反而不停的給比陳源小一歲的兒子不停的說:“學著點,以後要叫逗逗姐。”而之前,陳源因為他直呼梁逗逗的名字沒少和他起爭執。


    酒席是大家各自拿東西湊的,由秀琳和李二賴媳婦幾個比較能幹的婦女做的飯菜,酒據說是鄉長帶了兩箱過來,白玻璃瓶的城固特曲,村長還拿出了據說是埋了很多年的自己釀的包穀酒,陪著鄉長一起喝,埋酒的壇子泥封一敲開,連梁逗逗都聞到一股淡淡的清香,戴著粗框眼鏡的鄉長直呼:“瓊漿玉露”“開壇十裏香,飛芳千家醉”,年老的村長好像也不是很懂,但是畢竟明白了這是好話,很開心。


    那一壇酒就隻有鄉長,村長,陳大壯三人喝了。


    在村裏眾人的恭維和道喜聲中,梁逗逗突然感覺三年來在學校遭受的委屈這一刻都沒那麽難受了,她看著忙碌的秀琳腦後幾根銀白,再看看紅光滿麵的陳大壯和圍著她不停轉悠,時不時小心翼翼摸一下她胸前大紅花的陳源,感覺一切都是那麽真實,溫馨。


    送走鄉長和村長之後,梁逗逗先是把有些搖晃的陳大壯扶進東屋躺下,然後把大紅花給陳源綁在身上,又把在院子裏洗碗的秀琳推進屋裏,然後扯了個凳子,就在院子裏的大鋁盆裏洗起碗來,同時看著陳源戴著紅花高興的在院子裏蹦跳。


    僅僅兩年的時間,村子裏家家戶戶都接上了自來水,甚至村長家裏都裝上了日光燈,不過梁逗逗不喜歡那個刺眼的白,亮是亮,但是晃,而且經常會滅。需要人站了凳子上去擰那個啟輝器。梁逗逗由於身高,經常在學校裏被老師指派幹這個活,她覺得還是家裏的白熾燈好用。


    不知不覺中,一大摞碗盆被她洗完後整整齊齊的擺在籮筐裏了,她伸了個懶腰,把籮筐小心的搬到房簷下,蓋上籠布,等明天各家各戶要來拿回到自己家的。收拾好院子,她捶了捶略微有些酸困的腰,走進了堂屋。


    農村的人一般睡的都早,除了偶爾的犬吠和蛐蛐的叫聲,村子裏已經靜悄悄的了,


    秀琳聽到梁逗逗進來,在東屋喊了一聲:“早點睡,別累著了”,梁逗逗應了一聲,關掉了堂屋的燈,拉著陳源走進了西屋。


    五歲的陳源對大紅花愛不釋手,梁逗逗也就由著他抱著睡覺,初三的時候,她就要求陳源單獨蓋被子睡覺,陳源也很聽她的話,在睡覺前總是自己蓋好被子,但是每天早上醒來,陳源總是躺在她懷裏,至於說為什麽這樣,梁逗逗也不清楚。不過第一她住校,也就周末回來一天,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妥。第二,村裏比陳源還大的孩子還和媽媽或者姐姐睡呢。況且,在當時那個時代,也沒人教給她們這些。


    陳源是在熱鬧的酒席中玩的累了,很快就抱著大紅花睡了,梁逗逗聽了聽東屋的動靜,隱約傳來陳大壯均勻的呼嚕聲,她小心的脫掉襯衣和牛仔褲,由於發育的早,現在的她已經不能穿背心來支撐胸部了,還好這兩年很多農村人也開始穿胸罩了,她也就和母親秀琳混穿著內衣,不過,她穿的時間多,母親秀琳穿的時間少。


    她把手伸到後背,想了想,還是沒有脫掉內衣,就這麽套著睡衣躺下了。


    說是睡衣,其實就是秀琳不穿的無袖背心罷了,不過母親手很巧,略微修改了一下後,雖然還是有點大,但是也算合身。


    她給陳源蓋了蓋被子,然後拿起放在枕邊已經翻得有些折角的一本《新編宋辭》讀了起來,書是她節省了兩個星期的早飯,從舊書攤上買的。


    也不知道幾點,陳大壯因為喝酒的原因起床去廚房喝了水,又去廁所了一趟,回來的時候看見西屋的燈還亮著,於是喊了一聲:“逗兒,睡吧。”然後西屋的燈就滅了。


    陳大壯再次口幹舌燥的醒來的時候,秀琳已經在院子裏把之前山上挖的豬草絞碎了和著苞穀渣弄豬食了,天還是蒙蒙亮,由於是山裏,即使已經八月,還是有陣陣的涼意侵襲著身體,秀琳隻穿了一個碎花汗衫,她坐在一個小木凳上,跟前是大大的暗紅色塑料做的豬食盆,她一雙小臂上都是豬草和苞穀渣,汗衫背後有一大片汗漬,見他起床,壓著嗓子說了句:“灶火上有饃,昨天的菜還剩了些。”


    陳大壯嗯了一聲,向廚房走去,秀琳又喊住他:“你先去給我拿個襯衣,有點涼。”陳大壯看了看她背上汗衫的汗漬,知道她是剛才在廚房忙的熱,現在出來坐著準備豬食,不出汗了,就有點涼了,於是回身走進東屋,去翻找她的襯衣。


    昨天因為酒席,秀琳特地穿了不經常穿的新襯衣,大早上就被她洗了晾在院子裏,陳大壯翻了半天也沒翻著,於是走出來小聲問:“在哪?沒找到。”


    秀琳直起腰,把耷拉在額前的一縷頭發用胳膊肘往後捋了一下,想了想說:“在西屋床頭的箱子上”


    陳大壯回身就往裏走,突然好像想到了什麽,停下來說:“你自己去。”


    秀琳本來已經彎下腰繼續和豬食了,聽到這話,又直起腰揮了揮滿是豬食的雙臂:“我咋去?”


    陳大壯喃喃的嘟囔了一句:“逗逗大了。”


    秀琳這下是頭也不抬了,說:“大了也是你閨女,她還睡著呢,快點,涼。”


    陳大壯看了看秀琳,不再多說,轉頭走進了西屋。


    黎明的光升起的特別快,幾句話的功夫,屋裏已經沒那麽黑了,陳大壯進屋的時候,看到陳源正枕在仰躺著的梁逗逗臂彎裏蜷著睡覺,薄薄的被子被兩人踢開了,就蓋了陳源的一條腿,也把梁逗逗的肚子蓋了一個角,陳源的一隻手從梁逗逗的衣服下沿伸進去,放在她和秀琳一樣豐滿的胸上。窗外黎明的光灑在兩人身上,透出一種朦朦朧朧的感覺。


    陳大壯拿起床頭箱子上的襯衣,轉身就往外走,掀開簾子的時候,堂屋的涼風讓他感覺到一絲涼意,他停下腳步,轉身走到床前,悄悄的把被子扯了過來,伸手想把陳源伸進梁逗逗衣服的手拿出來,還沒碰到陳源的胳膊,就看到梁逗逗突然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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