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們呢?我們還會有嗎?”裴延敖忽然問。


    曲半夏背對著他,看不見他臉上的情緒。


    她簡直覺得可笑和荒唐,她轉過身,對上男人那雙漆黑的眼眸,前所未有的覺得厭惡和抵觸。


    她一直討厭被裴延敖這樣看著。


    無論她做得出色還是不好,裴延敖都會用這樣冷靜的目光看著她,片刻移開目光,不冷不熱的誇她一句不錯,或是讓她去領罰。


    她曾經無數次,為揣度他眼中的意思,輾轉難眠,擔驚受怕。


    那樣的日子,她再也不想過了。


    “我們不會有了。”曲半夏仰起頭,聲音很輕,卻擲地有聲的告訴他。


    她甚至微微笑了笑,像開在風中的花,輕盈卻有力量。


    “我不會再和你有孩子了,裴延敖,忘了吧。”


    她指了指自己的肚子,目光溫柔冰冷,“這裏,已經沒有你的孩子了,現在沒有,以後也不會有,我會成為一個母親,但絕對不會為你生下任何一個小孩。”


    她隱約聽見空氣中像有啪的一聲,理智斷了線的聲音。


    她猛的被裴延敖抱起,室內的燈暗下,僅剩床頭的兩盞昏暗至極,天旋地轉的感覺讓曲半夏想起他們無數次親昵的回憶,臉色煞白的推開裴延敖。


    “滾開……嘔!”


    她忍不住偏頭幹嘔起來,小腹傳來的痛脹感,讓她整個腹腔都在翻山倒海。


    裴延敖抱她的動作一頓,看向她的眼神極為幽深,“你不是已經小產了,為什麽還會孕吐?”


    曲半夏緊張的攥緊手掌,她拚命抵住身體一波一波的痙攣,一邊虛弱的說:“……身體不好,一樣會吐,你別想太多。”


    男人站在她身後,嘴唇輕抿,他彎下腰給她遞水,曲半夏不接。


    裴延敖拿她沒辦法,“我抱抱你好不好?”


    看到曲半夏難受的整個人快蜷縮成一團的樣子,他隻想多抱一抱她,讓她有個著力點。


    曲半夏側著頭,挺翹的鼻梁弧度優越,“……不行。”


    裴延敖沒給她拒絕的機會,等她吐的反應沒那麽激烈了,他再次抱起曲半夏。


    這次動作更輕,他把她放到床上,欺身而上。


    曲半夏整個人像緊繃的線,輕輕撥動都能發出哭聲一樣,“裴延敖,你是禽獸嗎,我才剛小產!?”


    她身體弱到隨時能昏迷過去,這個時候要她,他想要她的命嗎?


    裴延敖沒吭聲,他低頭輕撫曲半夏的臉,垂眸看向她的小腹,下一秒,他趴在她的身前,耳朵貼在她的小腹上,垂眸認真的聽。


    他的手輕握她柔軟的腰肢,卻沒有其他任何出格的動作。


    曲半夏整個人都快碎掉了,她含著眼淚,小心翼翼的說:“你在幹什麽?”


    “我想聽聽她的聲音。”裴延敖沙啞的道。


    “……她已經不在了。”


    “我知道。”裴延敖低垂的眼簾,隻有落寞,“我隻是想試一試,當爸爸的感覺。”


    如果那孩子還在,如果什麽都沒變。


    他現在會不會摟著曲半夏的腰,側耳聽孩子在腹中鬧騰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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