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半夏平時忙工作,真正能陪在張媛惠身邊的時間不多。


    母女倆難得有空一起散步。


    曲半夏挽著母親的手,兩個人並肩走過花蔭,午後溫暖的陽光兜頭灑下,有種讓人想讓時間靜止在此刻的美好。


    “媽,你還記得我小時候嗎?下雨天,你撐著傘,我就這麽挽著你,我們依偎著走在雨裏。”


    她很難得提起幼年的事情。


    相依為命的母女倆,清貧了二十多年,很難有什麽美好的回憶。


    張媛惠有點驚訝,嘴角泛起淡淡的笑弧。


    “媽記得,那年你才七歲,上小學,那時候我就想,半夏要快點長大,長得高高的,像雨裏的小樹苗一樣。”


    說著,她輕歎,忍不住側目,用憐愛的目光描摹曲半夏美麗的麵龐。


    “後來果真出落的又漂亮又優秀,這麽想,我真有福氣。”


    隻是,要還能再多看看就好了。


    看著女兒結婚生子,然後一家人其樂融融,她能含飴弄孫。


    張媛惠不是什麽心有大誌的女人,她對幸福人生的詮釋不過是嫁個好人,養好孩子,暗度晚年。


    但除了生個曲半夏,她其餘的人生都很失敗。


    曲半夏的麵容浸在陽光裏,聽張媛惠說的話,她麵色蒼白了兩分。


    唇動了動,吐出微弱的氣聲:“馬上我就結婚了,等結婚那天,你再說這句話吧。”


    張媛惠像是想到了什麽開心的事,眼睛彎彎。


    還沒說出下麵的話,一個護士走了過來。


    “沈小姐,有位自稱姓林的先生在休息室,說要見您。”


    “姓林的先生?”曲半夏蹙眉,淡淡的疑惑掠過心頭。


    是林晏儲麽?


    他不是去工業園區查me所謂的零件貨不對板的事了?


    “好,我知道了,我現在過去。”


    曲半夏稍稍放下疑惑,鬆開張媛惠的手,對護士交代:“麻煩你送我媽回病房。”


    護士接過張媛惠的胳膊,清脆的聲音極具親和力:“放心吧沈小姐,阿姨,我帶你回病房。”


    “好好。”張媛惠知道曲半夏工作忙。


    她一邊走,一邊不忘了回頭叮嚀:“半夏,媽在病房等你,忙完了記得和我說一聲。”


    其實從醫生的話語,和表情裏,張媛惠感覺到這次用新儀器進行的放射治療效果很好。


    之前的藥物產生抗藥性後,她每晚都會痛得冷汗淋淋,把床單都打濕了,等天亮起才累的睡過去。


    新的放射治療後,她能睡個踏實安穩覺了。


    說不定……說不定也可以活長點。


    多看看她的女兒。


    可即便這樣,她還是想再多看曲半夏一眼,她怕見一麵少一麵。


    回到病房。


    護士把她扶上床,笑聲甜脆:“阿姨你先休息,一會兒我來給你配藥掛點滴,咱們今晚還有一次針一次水,掛完了今天就結束了。”


    “好,謝謝你啊。”


    對這些年輕小姑娘,她心裏都帶著親近的感覺。


    無他,隻是總想起半夏。


    半夏剛上大學的時候,她還沒查出生病,女兒像隻嘰嘰喳喳的小鳥在她身邊飛呀飛,聲音活躍輕快,生出無限自由……


    可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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