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他們在這糾結,端木逝率先跟店家領了房門鑰匙,正要回身招呼雲興言跟他上樓時,身形不穩意外跌入身後的雲興言懷裏。


    檀木清香徐繞鼻尖,手腕擦過對方的手心,不知何處忽然燃起一股熱流直衝天靈蓋。


    “哼嗯!”


    從端木逝喉間泄露出一道輕微的哼聲,柔軟綿密,像是情到濃時抑製不住的呻吟……


    在場各個耳聰目明,自然將這一道“上不得台麵”的聲線收入耳畔,紛紛向他投來視線。


    端木逝尷尬得張開折扇遮住半張臉:“我們……我們上去吧?”


    雲興言的靈力與他十分配適,居然才稍一觸碰,便渾身酥麻幾乎腿軟。


    見他走路不穩,雲興言伸手扶了他一把,還好這次隔著衣服沒有再發出奇怪的聲音。


    別在耳後的短發露出那雙耳垂卻已經充血泛紅,泄露了此刻的惶惶不安。


    蒼亦初不知道哪根神經搭錯了,迅速上前拉過端木逝的手腕:“你還是跟我一起。”


    聲音低沉寒冷,好像在深海裏漂浮了萬年的巨型浮冰之上又凝結了一層冷霧,朦朦朧朧卻風寒刺骨。


    不等所有人反應,已經揪著端木逝的手去到了他鑰匙匹配的房間,將門一關,蒼亦初回身剛開口吐出一個“你”。


    端木逝卻猝不及防脫力似的靠在蒼亦初肩膀上。


    溫熱的吐息聲粗重難耐:“雲興言的靈根好厲害。”


    “哈?”蒼亦初臉上掛著慍怒,“所以呢?”


    端木逝抬頭白了蒼亦初一眼:“沒有所以。”


    要不是脫力,端木逝也不會將自己的體重壓在對方身上,下顎抵住蒼亦初肩膀上凸起的骨骼,有點膈應人。


    蒼亦初其實一直都知道,對於端木逝身上的[涅盤丹]而言,雲興言的靈力更配適一些。


    [涅盤丹]顧名思義,其中加注了不少鳳凰血,而鳳凰又為純陽神獸,雲興言的靈力實為純陽之火,自然與之十分相契。


    但是就像他對尉遲隱的占有欲一樣,現在他更加難以割舍的是麵前這位剛結識不久的人。


    端木逝在蒼亦初身上借了力,休息了一會兒才緩過勁來,整理好自己失態的儀容,裝作無事地來到靠窗那張長凳上。


    方桌也沾滿灰塵,上麵擺放的茶具更是覆蓋了一層灰。


    長指在桌前輕輕一抹,指尖便粘了不少灰塵。


    口中細細念著清潔術口訣,靈力隻呼閃了一瞬,卻什麽也沒發生。


    在先前迷陣中已經消耗空了儲備的靈力,現在半點也發不出來。


    “邊沿小鎮上,並沒有多少生人光顧,開了這麽一間店鋪,卻不勤加打掃,想必也沒有客人,卻隻剩下三間空房,你說是因為客棧窄小嗎?”


    端木逝嫌棄那凳子太髒,又來到房間另一邊,牆壁上曾經掛過畫的地方留下了道白色的影子,整個牆體單薄陳舊,偶有裂痕,房梁頂上還能瞧見蜘蛛網。


    “咳咳——咳咳!”端木逝才在這兒站了沒一會兒,便被灰塵嗆得不行。


    蒼亦初開了窗,正要施展清潔術將整個房間好好打掃一番,端木逝趕忙製止:“我們是凡人。”


    蒼亦初果斷收回手,轉而來到端木逝身邊給他遞了條方巾。


    “那你小心點。”


    明明那麽弱,又那麽愛探索。


    詩殃回到房間門口,推門出去,見他們幾位還在一樓圓桌上,便坐了過去。


    靠著尉遲隱:“你們已經參觀完了?”


    雲興言道:“點了桌菜,正等你們下來呢。”


    端木逝折扇在麵前微微扇動,眼瞼微眯:“那房間內挺髒的,隻能將就將就了。”說著喊了一聲:“店家,等會給我們房間都端點水。”


    小二一臉不耐:“諸位客官金尊玉貴,怎麽隻有主子不見仆人啊?”


    端木逝:“嗨,別提了,我們原是有二十人馬,沿街采風寫詩作畫,誰想在入山後才剛一轉眼,自己全數家丁都不見了,就剩我們這幾個四穀不分五穀不勤的湊一塊,抱團取暖。”


    小二聞言又道:“人沒事就好。”


    端木逝一臉愁容:“我們那些跟著我們遊曆的家丁,還是千挑萬選有煉氣修為的修士呢,可惜了,恐怕他們都凶多吉少咯。”


    小二聽到是修士,忽然有些感興趣了:“修士?我長這麽大還沒見過修士呢。聽外來人說他們各個就跟仙人一樣。”


    端木逝假意思忖了會兒,一臉為難:“我請的那些家丁身上倒是看不出一點仙人之姿,不過有仙人之姿的,都不會甘願做家丁了吧?”


    小二將巾帕甩在肩膀上,端上來幾壇酒水:“那也不一定,隻要價錢管夠,做什麽的都有。”


    雲興言十分敏銳,問道:“這位小友雖然未曾見過修士,卻對他們有一番自己的見解? ”


    小二看雲興言溫文爾雅一人,憨笑兩聲:“談不上多少見解,在這個村子裏,最好不要提及修士,當地人對他們頗有成見。”


    端木逝:“哦?這又是為何?”


    話剛出口,從後廚帷幔中鑽出來一身形佝僂的中年男人,麵色暗沉眼袋鬆弛,看上去疲憊不堪,大鼻頭上長著顆肉痣。


    大夏天的,雙手仍戴著棕色皮質手套,端了個食案上,呈著幾道新鮮出爐的菜肴。


    布好菜一句話也沒說,一個眼神也沒給,便又躲回後廚去了。


    原本身形便相對魁梧,又佝僂著背,顯得整個人臃腫很多,臉色也不是很好,整個人看起來就不太健康。


    既然菜已經布好,詩殃半點也不嫌棄,給自己倒了滿滿一碗酒,又拿起筷子夾了片五花肉送進嘴裏。


    “嗯~還不錯,尉遲快嚐嚐。”


    比起他,尉遲隱都已經是斯文的了,端木逝夾了一筷子肥肉晃到蒼亦初麵前,故意在他眼前畫了一圈,油滋滋的一筷子送進自己嘴裏。


    明知道蒼亦初就連獵隻野兔,也要獵個腱子肉了得的,清楚他不喜歡肥肉,便故意在他麵前蹦躂,埋汰他,著實有點賤。


    雲興言那邊沒有將他們幾位的小動作放在眼裏,繼續與那小二哥攀談。


    小二聲音沉沉:“說起來應該是百年前或者更早以前的事吧,你們可曾知道,這附近有一個宗門,名叫[古墓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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