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殃很想提醒他,我敢畫,你敢掛嗎。


    他進快穿局前就是常年畫稿猝死在自己出租屋內的,在他高中時期練習人體就被迫畫了許多男男女女,所以對於胴體一點感想都沒有。


    藝術生,誰手上還沒兩個素體。但詩殃此時已經皈依宗門,他可不想頂著尉遲隱的身份做什麽出格的事情引人注意。


    “師兄,你說的東西我都沒見過。”詩殃眨巴著一雙大眼睛,那清澈雙眸如同初生小鹿般令人不忍玷汙。


    調劑師兄終於意識到麵前的小少年不過十三歲,能知道啥?


    正待說話,藏書閣外突然傳來一道低沉嗓音:“尉遲隱。”


    循聲望去,正是每天按時接尉遲隱下課的“保姆”師兄——蒼亦初。


    他眉頭微蹙,看著湊在一起的兩人似有不爽,氣壓極低,欠他五百靈石似的。


    詩殃趕忙站起身往蒼亦初跟前蹦去:“師兄。”


    “嗯。”見人老實過來,蒼亦初便轉身走在前麵。


    詩殃趕忙將書還了,才快步跟上蒼亦初腳步。


    知道他跟上來,蒼亦初道:“我收到一則宗門任務,要下山幾天。”


    詩殃:“什麽任務?”


    蒼亦初道:“[平吉鎮]上許多居民在路過[定沂山]時無故失蹤,需查明真相並將人尋回。不知要去幾日。”


    詩殃問:“危險嗎?”


    蒼亦初:“……尚未可知。”


    詩殃眼珠轉了轉,原劇情裏,蒼亦初是因為被同門刁難,才會將這個任務推給他上。


    如今蒼亦初避人於千裏之外,根本沒有人上趕著去欺負一個追都追不上的人。卻還是接到了這個任務。


    待他下山尋失蹤鎮民時,汲芮芮一方麵擔心他的安危,一方麵想跟隨師兄弟們下山遊玩,硬要一同去。最後兩人在那迷蹤般的地方裏與同門衝散,而蒼亦初的這雙眼睛也被祟物所傷,幾乎失明,好在汲芮芮守候在旁,細心照顧。


    之後偶遇隱士高人,那隱士見這兩位小仙友福禍相依,頗為感觸便贈了良藥。而良藥非但治好了被祟所傷的眼疾,還使他視力更上一層樓。


    從此擺脫“超級大近視”的窘迫。


    對於別人來說可能是九死一生的考驗,對於蒼亦初來說反而是一種機緣。


    蒼亦初見身後少年那滴溜溜轉動的眼珠子,就知道他在打什麽鬼主意,抬手按住詩殃發頂:“別做夢,不會帶你下山。”


    詩殃嘴角撇了撇,氣鼓鼓將那隻手扯下,道:“誰說我要跟著一起去了?我才不去。”


    蒼亦初輕嗤了一聲,轉身繼續走:“那就好。”


    可是汲芮芮不去,誰跟蒼亦初上演同門情深,怎麽打動那位隱士高人?


    詩殃跟在後頭問:“那,跟你同行的人還有誰?”


    蒼亦初:“宗門內你才識得幾人?”


    詩殃自豪道:“那可未必,我認識的人可多了。”


    蒼亦初回頭,看詩殃的時候總是不自覺腦袋帶著點歪,像是猜疑。詩殃頂著他的視線也不自覺停下腳步,目光炯炯與之對視。蒼亦初問:“你在擔心我?”


    大自然傾覆了一柄調色盤,讓整個天空都染上絳紫與殷紅。溫柔餘暉映照在少年雙眸上,卻隻在玻璃體外蒙上一層綿軟雲彩。


    雪下冷杉被晚風帶到詩殃跟前,撲了他滿懷。


    詩殃仰著頭,眼瞼微彎,一雙杏仁眼便好似帶著不可言說的情誼,隻聽他語調清揚道:“會擔心,不是人之常情嗎?況且你是我唯一的師兄呀。”


    蒼亦初道:“我看你師兄多的是。”


    詩殃:“可我也隻有一個親師兄呀,他們都是‘表’的。”


    什麽親的表的,又不是血緣親戚。


    蒼亦初又問:“你問那麽多,究竟是想知道什麽?”


    詩殃老實交代:“我就想知道雲興言師兄去不去?”


    蒼亦初聞言,眼睫微眯,仿佛狩獵者審視獵物:“你什麽時候那麽在意他了?”


    詩殃理直氣壯道:“全宗門的新弟子哪一個不對他馬首是瞻嗎?師兄,他也是我的‘表’師兄呀。”


    蒼亦初對他的話不置可否,轉而回答道:“他事先因為其他任務下山了,想來也趕不上。”


    果然,讓雲興言成為誘餌釣出汲芮芮這條方案不會那麽簡單。


    “宿主,問雲興言之前,是不是應該先問問你的‘魚’還在不在魚塘啊?”係統適時出現在意識海裏調侃。


    詩殃微愣:“你是說……?”


    “bingo~汲芮芮早在雲興言要下山時,大小姐脾氣發作,尾隨他們隊伍跟著跑啦!”不存在的絕望煙火在詩殃腦海內炸開了花。


    嗬嗬。


    詩殃控訴:“你怎麽不早說?!”


    係統道:“我不是看你騎豬騎得很快樂嘛,不忍心打擾。”


    好家夥啊, 還因為這件事吃醋呢!


    詩殃問:“那現在怎麽辦?”


    係統:“宿主跟著蒼亦初下山上演師兄弟情深吧。”


    好主意。


    詩殃僵著一張臉,笑問蒼亦初:“師兄啊,你帶我下山吧。”


    蒼亦初:“剛才是誰說不去的?”


    詩殃:“此一時彼一時。”


    這就是你變臉飛快的原因?


    蒼亦初:“理由。”


    詩殃:“我離不開師兄,一離開,就思念的緊。”


    蒼亦初:“這個理由不好,換一個。”


    詩殃:“我沒辦法醜時起,亥時息。”


    蒼亦初:“你已經煉氣,可以試試能不能自己從[留影索]上飛過去。不如今日就讓你獨立完成?”


    詩殃:“不行的不行的。那麽高,我肯定會掉下去的。”


    蒼亦初:“你連[除祟]都膽大包天要參加,小小[留影索]怕什麽?想要下山,先過了那索道。”


    說得決絕,詩殃知道蒼亦初的判斷並沒有錯,任誰也不可能在前往未知險地時,帶著一個生活不能自理的拖油瓶礙事。


    詩殃賭氣似的抱怨:“要是我過了索道,你就答應我帶我去嗎?”


    蒼亦初不太信他能行,卻也不上當,道:“先過了再說。”


    詩殃:“不行,你要先保證。”


    蒼亦初:“帶不帶你,又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


    詩殃:“……要幾個人說了算?”


    蒼亦初卻不答了。


    雙子峰峰頂風寒料峭,[留影索]上銀鈴叮當作響好不熱鬧。


    蒼亦初好整以暇抱著手臂示意詩殃上前。


    煉氣一階,詩殃雙手握拳,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便抬腿往那大腿粗的索身上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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