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淩,大姐說你的iq測試有180,真的假的?”


    小小的方意淩穿著白襯衫背帶褲,沉悶地站在畫架後,垂著頭背著手,不說話。


    他其實測試的時候做了點手腳,有些題故意做錯了,沒想到出來的結果好像還是驚到了這些人。


    眼前穿著網球運動服,紮著高馬尾的少女,笑容陽光燦爛,她剛打完球回來,渾身散發著熱氣,帶著細汗的手突然就捧住了他的臉,任意揉捏。


    “你個小蘿卜頭挺厲害嘛,不過比起我還是差一點哦,姐姐我給你買六個核桃補補腦,繼續努力!”


    方意淩一張臉憋得通紅,但眼裏卻放出光彩。


    居然……沒有被當成怪物誒。


    網上說,這種測試異常的,都會被送去國家科研所,所以他這幾天一直很忐忑。


    “泥萌……不會……把沃……送走吧?”


    小方意淩才五歲,烏黑的眸子裏透著忐忑,他說話都還漏風,眼巴巴地看著麵前的少女。


    少女被他逗笑了,故意嚇他,“送去哪,送去怪物科學實驗室,把你這個智商超絕的小怪物的腦瓜給解剖了?”


    小方意淩手一抖,被嚇得抓住她的裙擺下角。


    “姐姐……”


    少女就笑得掐了掐他糯米團子似的臉蛋,“哈哈!放心吧,這個家最大的怪物就是我,要抓也是抓我。”


    小方意淩睜著漂亮的眸子,少女的笑變得虛幻。他心裏一直在搖撥浪鼓,他想說不是,他姐姐才不是怪物,他們都不是。


    陽光透過落地窗照在他小小的身影上,身影在時光軸中逐漸抽芽,小男孩逐漸變高,頭發也逐漸變長了一點。


    那個陽光午後,他在桌邊寫寫畫畫,坐在他旁邊,剛成年的少女用手支著頭,不知發呆了多久,少女突然說。


    “意淩,雖然你不承認,但是你覺得自己比我聰明是吧。”


    方意淩停下筆,轉頭看她,已經快9歲的方意淩,自然跟前幾年5歲的小蘿卜頭不一樣,他已經成熟成長許多,再也不擔心有誰會把他送去研究所。


    男孩沉默思考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


    少女忍不住又掐了掐他的臉蛋,嘖嘖笑道,“你小子,挺囂張嘛,小朋友這麽自信,那不如我們來做個比試怎麽樣?”


    “我們來解人類數學史上三大未解之謎,哥德巴赫猜想,如何?”


    少女托著下巴,笑得一臉狐狸樣,“我們比賽看看,到底誰先解出來。”


    方意淩看了她幾眼,直接說,“你解答不出來的。”


    那篤定的語氣,少女直接給氣笑了,“好啊,既然你覺得你比我聰明,你解出來看看。”


    方意淩有些遲疑,“我不知道我能不能解出來,但有點沒意義,質數窮舉不盡……”


    少女一隻手拍了拍他腦袋,“你是天才嘛,你肯定能解答出來的。”


    方意淩沒說話,濃密的睫毛顫動了一下,接了這個挑戰。


    少女就一手拎起包和行李箱,門外管家也在催了。


    “好了,我要出發去機場了,意淩你好好照顧自己哦,等再過一年,就可以申請學校了,你好好考慮想去哪所。”


    方意淩點頭,目送她離去的背影,快要消失時,他突然一陣心慌,大喊了一句,“三姐。”


    少女疑惑轉頭,陽光在她身上勾勒出近乎迷幻的光暈。


    他問,“你下次什麽時候回來。”


    少女愣了愣,唇角的笑意未散,對他說,“等你解出哥德巴赫猜想,我就回來啦,你要加油哦意淩。”


    她的笑容一如既往,在陽光中燦爛輝煌,但轉身時,似乎卻帶了一點惆悵。


    那個人走了,下次再回來時,已經是兩年後。


    她20歲,方意淩11歲。


    聽說她出了輕微的車禍,大腦有一部分記憶的缺失,在被媽媽領著介紹他時,她的目光隻是禮貌略過,對他露出了友好的笑容。


    “你好啊意淩。”


    方意淩滿心歡喜在那一刻凍結,他隻看了一眼,就轉身出去了,絲毫沒管那人僵在空中的手。


    他知道回來的那個人,不是那個曾跟他有約定的人,即使她們長了同一張臉。


    方意淩睫毛輕顫,從回憶中抽離回神。


    他已經快15歲,身高也到了一米七五,現在的他,能夠更好地保護自己想保護的東西。


    方意淩將地上的書和電腦都收了起來, 那本厚厚的筆記本也合上塞進了書包裏。


    他站起了身,過長的劉海遮住眉眼,但那狹長的鳳目中,已經沒了初時的冷漠,而是漸漸有了倒影,清晰地倒映著麵前的女人。


    “你要去哪?”


    他開口問。


    方可跟著他從地上爬起來,用手拍了拍身上的草葉,她有點驚奇,“謔,小寶貝,你不繼續解謎了?”


    方意淩對她的稱呼略有微詞,但也沒說什麽,隻說,“反正今天也解不完了,不解了。”


    方可給他比了個大大的讚,“這麽想就對了,咱們一條路走不通的時候,一定不要鑽牛角尖,要換條路走,條條道路通羅馬知道嗎?”


    “。”


    方意淩單肩背包,側身插兜,拽拽的樣子看著挺不賴。


    方可驚覺對方已經幾乎跟自己差不多高,關鍵是她今天的靴子也是帶跟的,那方意淩起碼一七五以上了。


    這方家人的基因真好啊。


    方可跟上他,說了句去花廳,方意淩就走在前麵帶路。


    方可看他一本正經的沉悶樣子,就想逗逗他,“四弟,你是不是你們學校校草,收過多少封女孩子的情書啦?談過戀愛了嗎?”


    “……我不是校草,也沒收過情書。”


    方可不可思議,“你這盤靚條順的,居然都不是校草,你們校草是要競選亞洲第一花美男嗎?”


    “……”


    方意淩說,“我沒有去上學,所以不是校草,也不認識女生。”


    方可這下更吃驚了,忍不住駐足問,“為什麽……”


    這麽青春的年紀,不去體驗一下同齡人的集體生活嗎,怪不得看著這麽沉悶。


    方意淩垂眸,隻說,“不適應。”


    方可點頭,有點小心疼,但好歹方家是尊重小孩的想法的。不想去上學,就沒有強迫他去。


    方可對方家的好感持續上漲中,她寬慰道:“其實也沒什麽,你這麽天才,上不上學都一樣啦,你肯定已經自學了一遍吧。”


    方意淩倒是有問必答,“嗯,十歲的時候就念完大學的課程了。”


    方可:“……”


    恐怖如斯!


    這又是哪家小說男主走錯場地了!


    她不由一聲長歎,“果然,牛馬成群,猛獸獨行,我就是純牛馬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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