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博清了清嗓子,偷偷打量了一眼沈聿淮的臉色,確認安全,他鼓起勇氣說道:“如果是做了什麽讓自己的另一半很不舒服的事情的話,我應該會先去找出問題所在,然後去直麵問題吧,至少,無論如何都要對另一半有耐心,不說反話,也不說帶有賭氣成分的話,更不說難聽的話…”


    沈聿淮的臉色明顯黑了一黑。


    “而且,”宋博兩眼一閉,繼續說道,“要是有了問題,就解決問題,不能做出一些傷害感情的行為來製造更多的問題。”


    沈聿淮的臉更黑了,這不就是在點他嗎......


    既然話都已經說到這兒了,沈聿淮看樣子應該也是聽出來了,宋博也就無所畏懼了。


    “恕我直言,老板,其實我一直很好奇,您為什麽那樣去對待阮製片,她真的是個很好的人,如果您這三年…不說對她有多好,就哪怕是像正常對待妻子那樣去對待她的話,您現在應該有一段很幸福的婚姻吧。”


    宋博說完這話瑟瑟發抖,低著頭不敢去看沈聿淮,生怕下一秒沈聿淮就會丟過一個文件夾來,讓他滾出去。


    嚴重了,說不定還會直接辭退他。


    或者衝過來暴揍他一頓?


    沒想到他沒有聽到預想中的話,也沒有被文件夾砸到腦袋,更沒有被沈聿淮暴揍。


    他隻聽到了一聲微弱幾乎不可聞的歎息。


    沈聿淮擺了擺手:“沒事了,你先去忙吧。”


    宋博退出沈聿淮的辦公室,門關上之前,他看到沈聿淮弓著背,頭埋得很低,那是極度忍耐的狀態。


    他有些不忍。


    其實之前阮初幫過他一次,那時候沈聿淮對阮初的態度還沒有緩和,宋博的母親來京市看病,剛好遇到了去醫院照顧病人的阮初。


    阮初著人買了各種各樣的補品送到病房,其實下屬的家人生病了,做老板的能買點東西過去看一看,就已經算是很好了,但宋博沒想到,他去交費的時候才知道,阮初給他們交了一多半的醫藥費。


    阮初送去補品,是她對他這個下屬的人文關懷,給他繳上一多半的醫藥費,是她對他這個在京市獨自打拚的人的一種幫助,留一部分讓他自己交,是要讓他不要忘記自己身上該扛起家庭的擔子。


    宋博很感激阮初,做事情恰到好處,不管是幫助還是批評都不會讓人感到不舒服,而且,若不是因為阮初,他也不會遇到小桃這麽好的女孩。


    隻是可惜,沈聿淮之前沒能明白過來,錯過了一個那麽好的女人。


    下班之後,沈聿淮驅車來到方子銘的住處。


    結果這小子不在家。


    一通電話打過去,方子銘正在去應酬的路上。


    “你小子什麽時候還應酬上了?”


    “看不起人了哈,”方子銘用手稍微扯了扯領帶,他常年不打領帶,突然一係上,感覺喘不過氣來似的,“我這可是正經事兒。”


    “什麽正經事兒,也說來給我聽聽,讓我也開開眼界,你方公子這輩子能有什麽正經的事兒。”沈聿淮幽幽地說。


    方子銘腦子一轉,他雖然背靠方家,但自己本身沒什麽實績,也沒什麽繼承權,那群老油子不一定能買他的麵子,但沈聿淮不一樣,如果沈聿淮能幫他,那麽今天這事兒,在沈聿淮露麵的那一刻,就已經成了。


    “二哥,我跟你說了,你可得幫我,成不成?”


    “你先說什麽事兒?”


    “你先說幫不幫。”


    “幫。”


    方子銘笑嘻嘻的,頓時情緒高漲:“那你可說好了啊,不許反悔。我聽說江伊橙想去試鏡一電影,我就打聽了一下,那個電影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能拿獎的,我想去幫她一下。”不給沈聿淮反悔的機會,方子銘接著說,“哥,您在哪呢,小的現在就去接您。”


    “不用了。”


    方子銘一聽,心涼了大半截。


    沈聿淮說:“你給我個地址,我自己過去就行。”


    “哥,你...”方子銘揉著自己的心口窩,“怎麽說話還大喘氣呢,弟弟這小心髒是真受不了。”


    果然,當沈聿淮出現在包廂門口的時候,原本還在方子銘麵前裝腔作勢的那幾個禿頭男瞬間慫了。


    卑躬屈膝道到就差五體投地了。


    喝到最後,直接拉著方子銘的手說什麽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又說什麽在坐的都是親兄弟。


    方子銘心想,小爺我英俊瀟灑,你長得那麽醜,誰跟你親兄弟。


    他和沈聿淮滴酒未沾,這事兒就成了。


    一頓飯吃完,酒足飯飽,在餐廳門口分別時,沈聿淮將手搭在方子銘的肩上,對那些人說:“往後我弟弟的事兒,可就麻煩諸位了。”


    “二公子,您客氣了,您太客氣了。”喝得舌頭都捋不直了,還不忘拱手作揖。


    送走了那幾個人,方子銘衝到車旁,點頭哈腰地為沈聿淮打開後座的車門:“我今兒給您當司機,您的車我派人給您開回去。”


    沈聿淮也沒客氣,長腿一邁坐進了車裏,車門關上之前,他說:“正好,我也有事兒找你。”


    “得嘞。”


    回去的路上,方子銘駛過高架的路口,看了眼反光鏡,說:“哥,今天這事兒,你幫我保密唄。”


    “你這樣,她一直不知道?”


    方子銘苦笑了一聲:“沒必要讓她知道,我幫她也不是為了讓她謝我,不管她喜不喜歡我,我都想幫她實現夢想。”


    沈聿淮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想起他十幾歲剛遇到阮初時,曾經也是這樣默默為愛衝鋒。


    “好。”他答應幫方子銘保密。


    他們去了嵐悅居,沈聿淮和阮初之前住的那套婚房。


    家裏幹淨整潔,沈聿淮每天都會派人來打掃,他們離婚之後阮初搬去了星河灣,他也跟著一起搬過去,但還是會偶爾過來坐一坐。


    阮初和他一起在這兒生活了三年多,這個房子裏麵處處充滿著他們的生活氣息。


    陽台上擺了一株盆栽,那是阮初搬出去之前買回來的,他搬走時沒帶走,沈聿淮三天兩頭地過來照看一眼,沒想到還真給它養活了。


    “什麽事啊,哥哥,怎麽還給我帶到你和嫂子的婚房來了,”方子銘兩手環抱在胸前,“你該不會是想…啊啊啊好可怕,我賣藝不賣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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