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著張秀才一臉你能不能別無理取鬧的表情,田嬌嬌意味不明的笑了下,“你這人真奇怪,我們現在井水不犯河水,你反而不習慣,你說你賤不賤?”


    舔狗不舔了,你反而不習慣了。


    這不就是賤嗎?


    張炳文一愣,不可思議的看著她,“你、你簡直不可理喻。”


    “那就不要理唄,反正我也不想看到你。”又要又立,原來這就是渣男氣質?


    瞧他一副義憤填膺的神情,好想弄死他啊,就是不知道,男主死了,這個紙片人的世界會不會崩塌?


    她在原來的世界已經車禍嘎了,不能再掛掉。


    珍惜生命。


    發現田嬌嬌一臉不在乎的樣子,張炳文突然發現,自己有點看不懂她了。


    明明之前,她隻要遇到自己,就一副羞答答乖巧聽話的模樣,生怕惹他不高興。現在突然變了,不知怎麽的,心裏有股恍然若失的感覺,就好像有什麽重要的東西脫離掌控了。


    就在他準備說什麽時,突然被人打斷了


    “炳文回來了,真是太好了。”


    就在這時,崔氏挑著扁擔過來,看到兒子和田嬌嬌相對而立,眼神閃了閃,笑容狹促。


    “喲,你們倆這是做什麽呢,大眼瞪小眼的,也不怕人笑話。嬌嬌別生氣,炳文他讀書辛苦,每天早出晚歸的,你得體諒他。這不,一回來你們就遇上了,證明緣分不淺。”


    張炳文微微皺眉,他不想讓母親太貼田嬌嬌,免得讓她以為張家非她不可。


    “母親,聽說田裏有些幹旱,需要灌溉?”


    提到家裏的田地,崔氏一臉擔憂,她們家總共就幾畝薄田,要是影響收成,對後半年的生活影響還是很大的。


    “可不是嗎?近期都沒有落雨,莊稼缺水,要是不及時澆水的話,會影響收成的。”


    聽到母親的擔憂,張秀才眉頭皺的更緊,家裏的情況他都是清楚的,自家的田地決不能有閃失。


    “這麽嚴重嗎?”


    “唉,老天爺不下雨,咱們能有什麽辦法,隻能盡所能的挑水澆地。但娘年齡大了,拚死累活也趕不上別人家的壯勞力。”


    崔是說著,轉頭看向田嬌嬌,語氣透著羨慕。


    “就像嬌嬌,家裏養著下人和長工,根本不用親下地幹活,長工就把活幹完了。咱們沒有這樣的福氣,隻能自己拚命了。”


    聽著崔氏隱晦的提醒,田嬌嬌隻當沒聽懂,還附和的點點頭。


    “這話沒錯,我們家的長工能幹,村西頭那二十多畝地,都快澆完了。不過我家田地多,再多人都幹不完,天天忙得很。”


    崔氏一呆,這丫頭沒聽懂她的提醒?


    就連張秀才也擰著眉看著她,眼神透著責備,覺得她不識抬舉。


    夏收時,母親隻喊了兩聲累,她就主動提議,讓家裏的長工過來幫忙夏收。現在母親都開口了,她竟然當做沒聽到?


    “田嬌嬌,你到底在鬧什麽?”


    “這話說的,就跟咱們很熟似的。你好歹也是個秀才,端起讀書人的風骨好不好。開口就質問別人,我欠你的嗎?”


    “同一個村住著,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要是每個人都跟你似的無理取鬧,我得多糟心啊。”


    真把自己當大瓣蒜了?


    呸~


    田嬌嬌眼神嘲諷的看了他們母子一眼,招呼麥穗離開。


    母子被嘲諷的語氣鎮住了,眼睜睜的看著田嬌嬌大搖大擺的離去。崔氏回過神,急的跳腳,


    “這死丫頭……兒子,這個時候你就別跟她置氣了,家裏的田地還指望她幫忙呢。等忙過這陣子,你再調教她也不遲。”


    連著幾天挑水,肩膀磨破皮就算了,她這老腰都快折了。


    真堅持不住了。


    張炳文看著母親一臉疲態,神色愧疚。他也不知道田嬌嬌為什麽突然變了,每次見他,都陰陽怪氣的。


    現在更是一點麵子都不給。


    “我沒有惹她,是她自己發瘋。”


    “是不是你跟周秀兒走的太近了,讓她不舒服了?娘早就告訴過你,周家雖然村裏的保正,但周家三郎也在讀書,根本幫不上你。”


    “娘就是不想你太辛苦,才選了田家。而且,田嬌嬌一心撲在你身上,隻要哄一哄,肯定全都聽你的。”


    崔氏看著兒子抿著嘴角不說話,又苦口婆心的勸了一句。


    “我知道你心高氣傲,看不上她,娘也覺得她蠢,就因為她這一點,才好拿捏。咱們家的情況你也明白,若是田家扶持你,能省去不少心。”


    “母親,是兒子無能,讓您受累了。”


    張炳文衝母親躬身一禮,語氣內疚。他明白母親的苦心,也知道她說的沒錯。以田嬌嬌對他的死心塌地,兩人成親就是早晚的事情。


    他從來沒有著急兩人的親事。


    相反,著急的是田嬌嬌,每次看她一副恨嫁的樣子,心裏就莫名生出一股滿足感,證明他的努力沒有白費。


    但近些時候,他發覺田嬌嬌變了,看他的眼神不但沒任何情義,反而透著嫌棄。


    特別是言語之中,句句帶刺,嘲諷起來絲毫不顧及他的臉麵。


    他以為又是她的計倆,無非是想引起她的注意而已。


    雖然他如此安慰自己,但不知怎麽的,心裏有股莫名的心慌,仿佛田嬌嬌已經離他越來越遠了。


    冒出這種想法後,他心裏很不是滋味。


    想他堂堂秀才公,也是功名在身的學子,多的是地主鄉紳拉攏他,供他讀書,但他不想為別人做嫁衣,一直沒答應。


    母親選中田家,他也覺得不錯。田家下一輩,隻有田嬌嬌和她那個草包弟弟,一旦他們成了姻親,他這個女婿必然是要幫著撐起田家的。


    他是讀書人,前途不可限量,田家依附他也是必然。


    跟田嬌嬌成親,是田家沾光,而不是他高攀。


    所以,他不能急,也不能給田家錯覺,覺得他張炳文非他們不可。


    但現在看田嬌嬌的態度,總覺得哪裏出了岔子。


    至於秀兒,她溫柔體貼,善良乖巧,他確實更心悅於她,但母親擔憂的也對,周家對他而言,隻有累贅,沒有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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