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太嬪連忙躲到一旁的柱子後麵,屏住呼吸,那一刻,她感覺自己就像是被整個世界遺棄了一般。


    此時,另一位衣著清涼的美人兒掩唇笑著踏入房間,那光鮮的模樣儼然是剛沐浴完後特意過來,加入宮尋樂他們的遊戲。


    烏太嬪的手不由緊緊握起,突然,一個念頭閃過,她鼓足勇氣想要確認一切,於是悄悄繞到房間的一個小側門後,趁守衛不備,溜了進去。


    她小心翼翼地接近那群人,直到距離足夠近,清晰地聽見了宮尋樂的談話。


    懷中女人見宮尋樂對她們十分滿意,連忙嬌著聲音大膽說道:“聽說那個念夏可是一天一封密信送來給世子爺,世子爺可是也一心記掛著她,這才特意留在天佑的京城裏。”


    正有些微熏的宮尋樂當即嗤笑一聲,吐出實情。


    “那個烏雅念夏還以為小爺我是真的在乎她?都嫁過兩次了,到處都被不少男人碰過,爺豈會要這種人?!不過是利用罷了,誰讓她有那麽點用處。”


    宮尋樂的聲音中帶著不屑與輕蔑,仿佛談論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件可有可無的物品。


    這話如同利箭,穿透了烏太嬪最後的防線,讓她徹底崩潰。


    淚水在眼眶中打轉,但她強忍著沒有讓它們落下。


    在那一刻,她突然明白了自己不過是他權力遊戲中的一枚棋子,那些她曾經不顧自己的身體也要聽他的話,冒著身命的危險也要給他送信……所有種種,現在看來,真是可笑至極。


    傷心欲絕的烏太嬪轉身,盡量不讓任何人發現她的存在,悄悄離開了那個讓她心碎的地方,雨水與淚水混合在一起,模糊了視線,也模糊了她對未來的希望。


    這次冒險,換來的不僅是心痛,還有對人心自私殘酷本質的深刻認識。


    烏太嬪意識到,自己走到這一步已經再無未來可言,要想在這場人生遊戲中生存下去,就必須學會更加冷酷無情,要不然也不必苟活於世。


    她緩緩走在雨中,心中已經碎裂成無數片。


    她自幼便跟宮尋樂相識,一直以為他便是自己的真命天子,為了幫他不惜對父王的明示暗示置若罔聞,空出南疆王的位置來天佑跟先帝和親,也是為了他在宮裏下毒,還是為了他嫁到西嶺七皇子為側妃。


    可笑的是,西嶺七皇子不過是一個唯利是圖的變態,他所入房的側妃不過隻是用來送給別的男人維護自己的地位和換取情報。


    而她也是忍唇負重的將所收集到的情報盡數密秘送給宮尋樂的手上,本以為他會在意自己的心思,兌現承諾。


    不想這所有的一切,在宮尋樂的眼中不過隻是一個笑話。


    她原以為宮尋樂也如他說的那般一直記掛著自己,沒想到宮尋樂的連到天佑京城來都是瞞著她。


    再看到手中那張皺的不成樣子的紅紙,上麵是宮尋樂親手所寫的成親婚貼。


    烏太嬪心中充滿了被背叛的憤怒與不甘,同時也生出了強烈的不安與自我質疑。


    難道說都是這些妖裏妖氣的賤人們把宮尋樂給迷惑住了?


    與此同時,卿夢遲密切關注著烏太嬪的反應,通過她安插在各處的眼線,得知烏太嬪的情緒波動與日益增長的焦慮。


    卿夢遲知道,當一個人感到被最信任的人背叛時,往往是最脆弱、最容易被操控的時候。


    於是,她開始精心編織下一個計劃,打算進一步利用烏太嬪的這種情緒,將其逐步推向一個更為孤立無援的境地,使之發展為自己手中一顆更為有用的棋子。


    卿夢遲故意讓逐風在京城之中看似無意地散播展示南疆的風土小吃,暗中卻派人秘密尋找著烏太嬪的身影,觀察她的反應。


    烏太嬪雖然極力保持鎮定,也沒有任何行動,但眼中偶爾閃過的痛苦與不安,卻逃不過卿夢遲敏銳的觀察。


    接下來的日子裏,卿夢遲通過各種途徑,或明或暗地散布關於南疆世子在京城跟貴女親近的各種“傳聞”,每一次信息的釋放都像是在烏太嬪的傷口上撒鹽,讓她對宮尋樂的信任逐漸瓦解,心也慢慢的臨近死亡。


    卿夢遲的這招“借刀殺人”,就是想要成功離間烏太嬪與宮尋樂的關係。


    接下來,便是通過南疆世子來解決掉剛剛在南疆繼位為王的南疆王。


    待南疆平定,陸今安便可不必如此辛苦,她也可到南疆再借道西嶺,幫他將解藥全部集齊。


    九王府別院之中,沅玉站在雕花窗欞前,目光穿過繁複的花紋,遙望著遠處漸漸沉落的夕陽。


    她的身影被拉得細長,仿佛與這院中的影子融為一體,卻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孤傲與冷漠。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墨香,與即將到來的夜色交織出一抹不易察覺的憂鬱。


    烏雅念夏,那個同父異母的嫡姐,曾經南疆最尊貴的長公主,近來成了整個九王府乃至京城暗中議論的焦點。


    為了一個男人,一個據說能令百花失色、才情出眾的男子,她竟置家族榮譽、國家利益於不顧,甚至不惜犧牲自己的名節和身體健康,隻為博取那人的一絲青睞。


    這在沅玉看來,無疑是荒唐至極,更是對她高高在上的嫡長公主尊嚴的自我踐踏。


    “哼,”沅玉輕蔑地嗤笑一聲,聲音雖輕,卻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堅決,“身為南疆尊貴的嫡公主,烏雅家的女兒,應當知曉何為大義,何為責任。怎可如此輕易地被情愛所困,置家族名聲、國家安危於不顧?”


    她的話語中帶著幾分寒意,如同窗外初春的涼風,冷冽而清醒。


    她轉身,步伐堅定地走向書案,拿起一旁的狼毫筆,沉穩地在宣紙上揮灑。


    筆下生風,字字鏗鏘有力,似是在用這種方式表達著自己對於念夏行為的不齒與對自身立場的堅持。


    那是一種超脫了兒女私情的大局觀,一種對家國情懷的深刻理解。


    她一定要不像念夏這般,為情所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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