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歲的夏琪不知道自己是從哪裏來的,但是卻記得在船上的時候,父親和母親都十分驚慌。


    “那個夜晚,我們的小船見到了海岸之後,都很歡喜,正搖著船槳要過去,卻發現了這道光。”


    年幼的夏琪看著覺得十分美麗,認為那是月亮的碎屑落在海麵上了,吵著要過去查看。


    “我父親和母親拗不過我,便搖著船靠過去。”


    莫淩的好奇心也勾起來了,忍不住問道:“看清楚是什麽了嗎?”


    夏琪搖頭。


    “遠看和近看竟然是一樣的,那光似乎在海水深處,並非在海麵上。”


    “而一閃一閃的原因也是因為海水裏麵還在不斷冒泡,是泡泡碎掉之後遮擋了光,才會顯得光一閃一閃的。”


    莫淩聽得,立刻蹙起眉頭。


    海水這種的泡泡除非是有顏色,不然的話爆破又怎麽會遮擋光呢?


    提出這個疑問之後,夏琪轉頭看著那一閃一閃的光:“我倒是從來沒有想過這一點,可是我已經記不得細節了······”


    莫淩看著夏琪十分惱怒自己的樣子,立刻安撫她道:“細節我們可以自己去看,你先繼續說。”


    夏琪聽得,又看了看海麵提起精神:“說的也是。”


    “我們的船在光上懸浮,感覺有點被爆破的氣泡托舉起來的感覺。”


    “我想要伸手去抓,卻被我父親攔住了。”


    夏琪扣著眉毛想了想:“我記得當時父親好像忽然察覺到了什麽,很是著急,催著我母親快點劃船離開。”


    “我母親立刻動作,卻不知道為何,坐在船尾的我的母親忽然墜落入海水中,沉入那一串串的泡沫之中。”


    “然後、然後那些泡泡不斷上升爆破,藍色的光拚命閃爍,可我父親沒有停下劃船。”


    一直到小船出了藍色的光圈之外,他才停下手中的動作。


    “我父親囑咐我在船上不要亂動,一下子跳入水中,可沒等他靠近,那爆閃的光一瞬消失,整個海麵恢複了昏暗。”


    “月亮的光都一瞬間消失了,像是被天狗吞了,等到月光出來,父親也從海裏冒出頭來。”


    夏琪緊了緊手,吸了吸鼻子:“都是我,害死了我的母親。”


    “那之後父親爬上船,我和父親被船老大救下,便住在了這裏。”


    莫淩的唇在夏琪耳邊無比溫柔說道:“不怪你的錯,誰也不知道那是什麽。”


    夏琪沉默了一陣,多半是哭了。


    莫淩沒有說話,隻是溫柔拍著她的後背。


    忽然夏琪說道:“你想要去看看嗎?”


    莫淩知道夏琪還是太過愧疚,若是不讓她去,她本著自己也會偷偷跑去。


    “好,走吧!”


    夏琪十分感激莫淩,拉著他的手來到碼頭船老大存放小船的小屋。


    汛期之外的時間,這片海都會漲水,暗湧波浪也比較大,所以船老大也好,城主也好,都是不允許村民下海。


    所有的船都被收起來,所在小屋裏麵。


    夏琪隻是用頭上的發簪便將海風鏽蝕的鎖給撬開了。


    “你還有這手藝?”


    夏琪撲哧一聲笑道:“別鬧!”


    莫淩一手托舉小船走向海邊,夏琪轉頭看向山崖上的小屋。


    “放心吧,我們就是去看看。”


    莫淩將小船丟入水中,自己上去之後對著夏琪伸手。


    夏琪打開莫淩的手,十分自信道:“在海上,我的水性可比你好。”


    莫淩聽得,也不爭論,兩人一個船槳,便朝著那泛起藍光的所在劃過去。


    “不要消失!”


    夏琪沒劃動船槳一次,便低聲念叨一聲,這邊是他們之間的號子聲。


    莫淩沒說什麽,卻在探查前往的藍光。


    雖然小船越來越近,可是他的猜測卻沒有得到證實。


    本以為是妖,結果並沒有妖氣。


    “呼——就要到了!當真要進去嗎?”


    夏琪的聲音在海上擴散出去,很快就被吹散了一般,消失得很快。


    莫淩伸手拍了拍夏琪:“不用劃了,現在的風向,正好是朝著那片藍光去的。”


    莫淩將身子靠近夏琪,兩人收起船槳,看著船被海浪和風吹過去。


    夏琪忍不住再次問道:“真的去嗎?”


    這是否危險,確實無法把握,可是莫淩沒有感覺到妖氣,所以猜測隻是魚群而已。


    “沒事,我陪著你過去。”


    船進入了藍色的光圈裏麵。


    果然如同夏琪描述的那樣,可以看到一串串的泡沫升上來。


    泡沫是透明的,破裂之後,光並沒有熄滅。


    “奇怪,我小時候怎麽會覺得光被泡沫遮擋住了呢?”


    莫淩仔細看著海麵,忽然說道:“或許是海麵上當時有什麽東西漂浮著,但是你們沒有注意到。”


    夏琪深深鎖眉,想不出來,卻咬住唇瓣:“難道是那個看不見的東西抓走了我的母親?”


    莫淩暫時不能解釋,隻是趴在船舷上往海水之中探望,卻忽然發生了曝光之事。


    大量的泡沫從海底冒出來,簡直就像是有個管子不斷在吹泡泡!


    海底火山?


    莫淩腦子中忽然冒出這樣一個,他自己都無法解釋的想法。


    曝光雖然刺眼,可是莫淩透過自己的衣衫還是勉強往海中看去。


    一片光之中,忽然有一個黑影滑動而去。


    莫淩震驚不已。


    那是一群人影!


    黑影很快就混入海水之中消失蹤跡。


    莫淩的目光卻很快被曝光的海麵重新吸引過去。


    那藍色的光,不,並不是什麽藍色的光!


    雖然不容易發覺,但是藍光最後一瞬間變出五色光,然後變成一團白光,瞬間消失。


    莫淩和夏琪所在的小船被大量泡沫吹動,早已經往寬闊的海洋飄遠。


    等到光的感覺消失,夏琪驚呼一聲在船中探手,抓住莫淩的時候才鬆了口氣。


    她睜開眼睛,已經淚流滿臉。


    “太好了,你我都還在。”


    莫淩神色卻不好,他見到那五色光之後恢複了大量記憶。


    他的名字,還有那光是什麽東西。


    夏琪擔憂地靠近莫淩,捧著他的臉問道:“你看到什麽了?我的母親嗎?”


    莫淩立刻搖頭,擔心夏琪胡思亂想,決定還是將真相告訴他。


    “我知道這一片藍光是什麽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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