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今天就滿足了幫主的要求,讓你的手下把我那把衝鋒槍拿來吧!”


    “衝鋒槍?什麽叫衝鋒槍?”龍嘯天愕然不解道。


    狗順鼻子哼了哼道:“我跟你那個手下說過,你一問他,他就知道是什麽東西了?”


    龍嘯天奇道:“你是要給我福貢地圖,要那玩意幹什麽呀?”


    狗順鄙夷不屑道:“真是沒有見識,那福貢地圖那麽寶貴的東西,我自然要藏在誰都不認識的東西身上啊!你說我要那玩意幹什麽?”


    龍嘯天一副恍然的樣子道:“哦,原來如此!”


    說完,就轉向一幹幫眾大聲道:“是哪位拿了這位苟兄弟的衝鋒槍啊,快快去取了過來!”


    立即有一位大漢排眾而出向龍嘯天恭聲稟告道:


    “稟幫主,這位苟少俠當時是由屬下接應回來的,因此他的那個什麽,什麽衝鋒槍也暫時由屬下保存著,屬下已經在那什麽槍上仔細翻看過,沒發現什麽痕跡,請幫主定奪!”


    龍嘯天向狗順投以疑惑的目光。


    狗順哪敢鬆懈,鼻子哼了哼道:“福貢地圖何等寶貴的東西,要是藏身之處能夠被你們輕易發現,那我們還要不要在江湖上混?也不會就這麽放在你們那裏不管它了!”


    龍嘯天心下釋然,朝大漢一揮手道:“那就去拿過來讓苟兄弟教教你們吧!”


    大漢應了一聲“是”,便轉身往艙門走去。


    露五淵已經完全明白狗順的用意了,心裏憋著一股笑意,對狗順自是刮目相看。不過隱隱還是有些擔心,不知道衝鋒槍這對這些古裝武士來說絕對的高科技玩意是否能製住龍嘯天的九龍嘯天絕技。


    柳若萍則是完全摸不著頭腦,不過她聰穎機靈得緊,知道狗順肯定有什麽名堂,因此配合得很好,裝出一副很不甘心卻又無可奈何的憤慨模樣,讓龍嘯天為首的九龍幫眾無不心懷大慰。


    不一會,大漢就從艙門裏快步而出,手裏果然拽著狗順那把衝鋒槍,不過他不知道應該如何正確把握手裏這個怪家夥,因此抓著衝鋒槍的槍管倒提著就匆匆行來。


    那副滑稽的握槍姿勢在露五淵和狗順這兩個懂行的人眼裏是十分可笑的,露五淵憋得肚子難受,要不是狗順及時地狠狠瞪了他一眼,差點就噴氣發笑了。


    大漢倒拽著衝鋒槍來到龍嘯天麵前,然後雙手恭恭敬敬舉起,呈獻給龍嘯天。


    龍嘯天也被眼前這黑咕隆咚的鐵家夥徹底搞暈菜,好奇地接過,目不轉睛地上下左右端詳了好一會,然後用手從槍管到槍托撫摸了個遍,也沒摸出個所以然來,最後他顯然氣餒了,微微搖了搖頭,抬眼望向狗順道:


    “苟兄弟,你是說福貢地圖就藏在這玩意裏頭?”


    狗順故意哼了一聲不做聲。


    龍嘯天並不生氣,微微笑道:“苟兄弟你這玩意確實奇怪得緊,將地圖藏在這裏頭真是想人之所未想,怪不得追命夫人放心把地圖交給你們,原來你們還有這等巧奪天工的工藝才能,佩服佩服!”


    狗順不驕不躁道:“行啦,別囉嗦了,東西給你我們就走人了!”


    龍嘯天急於看到福貢地圖的真麵目,一臉虛心求教的樣子將衝鋒槍遞給狗順道:“還請苟兄弟演示這怪家夥的玄機,老夫受教了!”


    狗順漫不經心的樣子接過衝鋒槍,放在懷裏輕輕愛撫了一下,然後才對龍嘯天淡然道:“稍等片刻,我還得和它的主人再商量一下開啟的方法!”


    龍嘯天略一愣怔,不過也沒當回事,心想,反正眼前這幾個家夥就是自己案板上的肉,他們再怎麽耍花樣也逃不過自己的手心,當下便滿不在乎地點點頭。


    狗順慢慢靠近正滿臉迷霧在發愣的柳若萍,俯身在她耳邊以幾乎微不可聞的聲音快速道:“你要絕對相信我,一會你隻管使出你的遊龍劍法挑他出手,我有衝鋒槍在手,可以確保咱們無礙!”


    柳若萍眼眸裏亮光一閃,又快速隱沒,雖然不敢相信形勢還能逆轉,但狗順既然這麽說,也就死馬當活馬醫了,不由得微微點了點頭,反過身子湊到狗順耳邊嘴唇蠕動道:“什麽時候動手合適?”


    狗順又附耳低聲道:“我一閃到一旁,你就出言挑逗他吧!”


    話落,狗順當機立斷地跳到一旁,柳若萍略一愣怔,立刻明白過來,突然發出一串清脆的笑聲,衝龍嘯天笑道:


    “龍嘯天,其實我們剛才是在探討,說你為什麽會這麽笨呢,我們本來還在惋惜福貢地圖落到了你們手裏,雖然你們暫時還不知道怎麽找到它,但總之我們想再拿回就比較困難了,哪裏想到我們隨便說兩句話,你就乖乖將地圖拱手還給了我們,這天底下實在沒你這麽大號的傻瓜了!”


    龍嘯天愣了愣,臉上怒色一閃,卻很快恢複自然,淡然道:“如果夫人執意連性命都不想要了,那老夫倒樂意先做一做這傻瓜!”


    柳若萍冷笑道:“好,本夫人今天就是不想活了,就讓本夫人今天會一會天下武學之尊的九龍嘯天吧!”


    話音未落,她身形已憑空掠起三丈,手中長劍哐啷三聲龍吟,化成萬千劍影,將她矯健的身軀完全卷裹不見,果似一條發狂的驚龍,排山倒海般向龍嘯天倒撞而去。


    龍嘯天雖然身負絕技,但也知道柳若萍這招的厲害,不敢托大,麵色一凜,雙肩微微提起,如同大鵬展翅一般,再不見他有任何動作,那身形竟生生從地上拔起,緩緩上升,就如同他屁股底下突然生出一團浮雲將他托起一樣,他上升的速度異常緩慢,在柳若萍驚濤駭浪般的攻勢下沒有絲毫波動,但即便露五淵這等毫無武功的人也能感覺得到,他那凝緩的身軀裏卻正在醞釀著一種振山撼嶽的巨大力量,那巨大力量給人一種一旦發起必將摧毀一切、蕩平一切的可怖幻覺。


    柳若萍的遊龍之軀疾掠到那身軀近前數米遠後,竟如同受到莫大的阻力一樣,風雷之勢竟在瞬間得到消解,卻是再也不能前進分毫。不僅聲勢大不如前,且頓入岌岌可危之境。


    再看那龍嘯天,那緩緩上升的身影在升到一定高度的時候,突然變戲法般開始變得模糊,並且逐漸幻化,現出兩個一模一樣的身影來,這還不算完,隻一晃,兩個身影重疊了一下,再分開來卻是三個身影了。與此同時,龍嘯天那兩個一直不離左右的屬下突然身形大振,憑空激射而去,向著那三具幻影中的某兩具影子迎合而去。


    狗順看在眼裏,可能超出了他的想象,先是慌亂了一小會,不過很快就恢複了平靜,三具影子懸在半空,正好空門大開,不管虛影實影,照著有效部位射擊就成。


    他冷冷笑了一下,不慌不忙地抬起槍管,覷準時機和空當,以一個優美的提槍姿勢,從左往右,瞄準空中的大腿位置,衝鋒槍在空中劃了一道優雅圓潤的弧形,同時他的手指以一串高頻的連續擊發動作扣動了扳機。


    但聞嗤嗤嘶鳴,衝鋒槍管裏噴出憤怒的火焰,尖銳的鐵蛋帶著現代高科技的無限力量,撕破九龍嘯天布下的天羅地網,以一種摧枯拉朽的無可阻擋的方式,分別進入龍嘯天和他兩個屬下強硬的大腿根。


    但聞高空中啊啊啊三聲淒厲的龍嘯,三條巨龍身上滔滔流轉的巨力被槍彈撕破一個口子,循環往複的流勢頓時被破壞,他們賴以漂浮在空中的力量根基被摧毀,三條身影象三塊沉甸甸的木板一樣倒栽了下來。


    柳若萍前進的方向頓時解壓,生生向前飄飛了三丈遠才堪堪降落在地,站穩腳跟後,她沒有趁龍嘯天疲軟的時候落井下石,而是杏眼圓瞪,不可思議地望著眼前的一切。


    甲板上的人全都傻眼了,九龍幫的幫眾都忘了去看看他們那跌落在地的幫主現在是怎麽個境況,因為眼前的情形實在是太讓他們震驚了。他們的幫主在施展九龍嘯天絕技的時候竟然被人從半空中射了下來,這超出了他們的想象能力!


    甲板上唯一還算冷靜的兩個人就是露五淵和狗順了。


    兩人哪還敢猶豫,不約而同地拽住小婷的胳膊,縱身到柳若萍身旁,朝她大聲道:“傻站著幹嘛,還不快撤!”


    說話的同時,身子已經往船舷欄杆處撲去,柳若萍回過神來,連忙縱身跟上。


    船上的幫眾一是還沒從震驚中回過味來,另外可能也是忌憚於狗順手中那能把他們幫主都打趴下的衝鋒槍,竟全都象木頭人一樣任由幾人從麵前掠過。


    四人來到船舷處,露五淵那麽一打望,隻見暗夜裏波翻浪滾的滔滔江水,在明黃的夜光下閃著銀白色的幽光,和著夜風一起呼嘯,向著遠處翻騰奔湧,顯露著一種無邊無際的雄渾壯美,不過露五淵這時得到的就不是美感了,而是從心底深處冒出絲絲涼意,跳到如此漆黑如墨、深沉廣闊的江水裏,那真地就要與天地長存了!


    露五淵和狗順對望一眼,苦笑無言,俱皆望向柳若萍。


    柳若萍此時卻完全恢複了平時的機智冷靜,她淡淡一笑,突然對著暗黑的河麵嘬聲尖嘯不已,隻一瞬,便聞黑夜中一陣破浪乘風的低鳴做出了回應。


    柳若萍想都沒想,一把抓住身邊的小婷就扔了下去,狗順“啊”地驚呼出聲,下意識地伸手想要阻止,卻正好送入柳若萍手掌心,被她順勢一帶,也被橫空拋了出去。


    露五淵吃驚過後,卻沒有聽到有人噗通落水的聲音,已大概明白了柳若萍的意圖,便主動將手伸給柳若萍。


    柳若萍咧了咧嘴,不再多言,也不見她如何動作,露五淵的身軀就已經被一股大力托起,象騰雲駕霧般,往黑壓壓的河麵飄沉而下。


    身形急驟下墜就要到底的時候,橫地裏又有另一股大力湧來,止住了下降的勢頭,不僅沒有落水,而且輕飄飄地有腳踏實地之感,露五淵又驚又喜,抬眼那麽一看,麵前影影綽綽已直立兩人,卻不是那狗順和小婷又是誰?


    還不待和他們倆打招呼,柳若萍已經飄飄悠悠落在了他身旁。


    柳若萍甫一著地,就衝著夜幕中另一頭的方向再尖嘯數聲,便聞噗噗兩聲悶響,露五淵頓覺腳下的東西快速移動起來,速度越來越快,不一會,麵上夜風呼嘯而過,已然是在乘風破浪了。


    露五淵這下也就完全明白了,柳若萍此次來搭救他們,並非孤身一人,而是暗設一條神出鬼沒的小船在夜幕裏隨時接應。


    看這小船疾如箭矢般的速度,便知這艄公的水上本領非同小可。那九龍幫的豪華大船想要追上,無異於癡人說夢了!


    不過畢竟還在九龍幫的水域裏,船上諸人都不敢大意,繃緊麵孔,嗓子眼裏懸著一口氣,就等著到確信脫險的時候釋放了。


    可能是事態變化完全脫出了九龍幫的掌握的緣故,對於這艘在滔滔江麵上亡命奔逃的小舟,九龍幫的豪華大船竟然沒有做出任何反應。


    沉沉的黑暗中,那艘龐然大物所輻射出來的氣息和溫度已經越來越弱,幾近於無。


    露五淵在船尾卓然而立,望著遙遠的夜空下那已經難以目測的光霧終於一點點地在廣袤無邊的黑暗中隱退,才終於長長地籲了一口氣。


    狗順那驚世駭俗的槍火雖然將全體九龍幫眾驚成了木偶人,但露五淵受到的驚嚇絕不比他們遜色多少。狗順勝在出其不意,一旦九龍幫眾回過神來,受到強烈激惹後,一哄而上,那他們幾個就必定要葬身在這茫茫深水裏頭了。


    露五淵緩過心神來,就放鬆了對遠方敵人的警惕,轉身去仔細辨認自己周圍的人和物,但見茫茫夜色中隱隱有些微暗芒,將寥寥三個身影模模糊糊勾勒呈現,麵目已完全和黑暗渾然一體,分辨他們隻能憑借空氣中傳遞著的熟悉氣息。


    露五淵憑嗅覺就知道最靠近自己的是柳若萍,不是因為她身上女人的幽香,那種幽香小婷身上也有,就完全是一種純天然的直覺,這種直覺不知道從何而來。


    柳若萍自從渡江後一直默不作聲,也不吩咐船頭的艄公點燈,就這麽泥塑木雕般直立黑暗中,儼然一個神秘莫測的黑夜女神。


    露五淵以為她還沉醉在剛才戲劇化的場景裏驚喜交加出不來,不由微微一笑,咳嗽一聲道:“夫人,咱們一直在江心奔馳呢,這會似乎應該靠岸由陸地行走了吧!”


    柳若萍依然靜默。


    露五淵訝異道:“怎麽?夫人有什麽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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