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五淵嘲笑道:“這個中國的政府根本就不知道你殺了人,怎麽管啊?”


    狗順撓頭想了想道:“難道這兩個中國的公安局之間不會打電話溝通嗎?”


    露五淵不禁啞然失笑道:“哈,還電話溝通呢,你看這裏象有電話的樣子嗎?”


    狗順憨憨笑道:“所以我隻是不明白,如果這裏也是在地球上,也是二十一世紀的話,卻怎麽會是這麽一副模樣呢?現在交通和信息都這麽發達,人們都在說整個地球都是一個地球村了,怎麽這裏卻一點現代化氣息都沒有?”


    露五淵淡然一笑道:“這就要說你這個人沒有自己的腦子,隻是接受別人的觀點,地球這麽大,自然環境這麽複雜,玄奧離奇的自然現象十之八九都尚未被人們所認識,你又怎麽能這麽肯定地認為這裏一定要怎麽樣才符合現實呢?我跟你說,我以前聽聞過一個報導,說是一個年輕人在大山裏旅遊的時候不慎迷失了路途,竟誤闖誤撞進入了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那裏也是行人走獸、飛鳥蟲魚,應有盡有,完全另一個自然世界,但裏邊居住的人卻全然不知道外邊還有世界,所以沒有人能告訴他出路在哪裏,於是他就在裏邊一邊生存一邊尋找出路,不知不覺過了十幾年,最後竟真地尋了出來,但是當他帶著記者再去尋找那個地方時,卻怎麽也找不到了,後來他根據自己那些年的經曆寫了一篇回憶錄,所描述的那情形和咱們眼前所感覺到的還真是有幾分相似,所以我都開始懷疑咱們是不是恰巧也來到了那個地方了!”


    狗順一聽興奮起來了,拍手笑道:“哈,要真是這樣的話那就好了,外國咱也不用去了,要不看那些黃毛發藍眼睛的女的真地不適應,還是看柳若萍那樣的中國式美女來勁!雖然狠辣點!”


    露五淵苦笑道:“你別見風就是雨好不好,我這也隻是猜測,誰知道這到底是個什麽鬼地方。再說,眼前咱們餓得都快體無完膚了,以後怎麽生存下去還是個問題,你倒還有心思窮快活!”


    狗順滿不在乎一拍胸脯道:“這個二…五淵兄弟你放心,隻要你哥哥我脫離絕境,心態放鬆下來,憑著這身硬本事,在這裏混碗飯吃那是絕對沒問題!”


    完了,他眼睛若有似無地瞟了一眼林妹妹,若有所指道:“兄弟你今後盡管放馬去幹你該幹的事,夥食問題我全包了,而且保證錦衣玉食,絕對不掉某人的身價!讓兄弟在某人那裏保持分量!”


    露五淵聽狗順當林妹妹的麵提及此事,頓時老臉一陣燥熱,偷偷斜眼去看林妹妹,這才發現林妹妹雖然裝做若無其事不理人的樣子,但其實一直在暗自關注他們的交談,估計是想探聽得一絲半點信息,此時聽聞狗順這麽說,禁不住冷哼了一聲,卻依然擺出一副冰冷漠然的樣子。


    露五淵抬袖子抹了一下臉掩飾一把自己的尷尬,然後才平靜下來道:“狗子你確實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你就光看那柳若萍的怪異武功就知道了,你那幾手三腳貓功夫有多麽可笑,我跟你講,以後咱老老實實的,千萬別招惹這裏的人,還不知道有多少更厲害的角色遍布四麵八方呢!那柳若萍是心情好放過咱們,你再碰一個脾氣壞心情不佳的,保準一掌把咱們都哢嚓了!”


    狗順吐了吐舌頭道:“要說那惡婆娘確實是夠厲害的,不過咱也不用怕,咱不是還有衝鋒槍嘛,媽的,有這家夥撐腰,在這古代中國,咱造反都綽綽有餘了!”


    露五淵咧嘴笑笑,接著肅聲道:“狗子你以後千萬不要再提這麽反動的話,這時代要是個英明的皇帝,就你槍裏那幾粒破子彈,能打死幾個人?子彈打光以後,你也就跟著陪葬了!當然,如果這裏要是個亂世還差不多,先憑槍杆子樹立起威信,慢慢還能有所圖,不過看眼前,老百姓井然有序的樣子,似乎不應該是亂世,所以咱們就趁早死了渾水摸魚的心,還是老老實實、腳踏實地地找個地方幹本分工作,當農民去吧!”


    狗順啞然失笑道:“當農民?哈,兄弟你可真想得出來,你哥哥我粗人一個,當當農民還情有可原,你可是天子門生,妙手神醫,政府要員,你去當農民,那還不得天崩地裂,山哭海嘯?”


    露五淵並不理會狗順的打趣,莊而重之地說:“狗子,我剛才差不多想透了,眼下咱們唯一的出路就是先找塊地方當農民,至於將來能不能起家那是以後的事,至於那位姑娘和那位兄弟,咱們當然不能委屈她們屈就,等咱們安定下來,掙到足夠的錢夠她們的盤纏了,就任由她們去吧,她們能不能找到回中國的路徑,就隻能看天老爺的造化了,咱們有愧於她們,但也是無能為力了,希望她們能夠理解咱們的苦衷!好吧,就這麽定吧,我意已決,狗子,咱們起程!”


    露五淵說到後來,故意加大音量,就是為了給林妹妹聽的,他知道林妹妹歸心似箭,強扭的瓜不甜,就幹脆做個順水人情,隻是希望林妹妹能夠諒解他曾經的冒犯救阿彌陀佛了。


    林妹妹隻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又扭過頭去,四下裏打量周圍的環境,一言不發。


    狗順沉默了一會,然後悶聲道:“兄弟你既然決定去當農民,我當然也隻有服從,隻是放走那位姑娘和那位阿雄兄弟是不是再商榷一下,又不能完全肯定她們將來就不會出去後再帶著中國警察回來抓咱們!”


    露五淵想了想後沉聲道:“狗子,有很多事情不是人力能夠控製的,咱們使那位姑娘和阿雄兄弟陷入今天這樣的境地,已經做得很過分了,而且也算是咱們為了自己的利益盡過最大努力了,也對得起自己了,如果她們真地能夠回到中國,並且以後真地有中國警察來將咱們抓捕回去,那就是天意了,天命難為,那咱也隻能認命了!你說呢,狗子?”


    狗順無奈歎了口氣,麵色有點黯然地點了點頭,事態發展到今天這樣的地步,他也確實隻能認命了。


    兩人籌劃好之後,再不猶豫,露五淵一躍而起,正打算跟林妹妹和苟雄闡明觀點,起程出發。


    就在這時,前邊的人群中突然傳來一片嘩響,剛才還在街道旁嚴整有序的商販們突然象潮水一樣四散開來,雞飛蛋打、人仰馬翻,情形混亂之極。


    露五淵和狗順麵麵相覷,正在大感愕然的時候,突然又從道路的那一頭傳來一陣密集的馬蹄聲,密如雨點,象風卷殘雲一般橫掃過來。


    不片響,十幾乘高頭大馬就馳了過來,出現在露五淵的視線當中,每乘馬上都高坐一個虯髯大漢,都是披掛鎧甲,腰懸大刀,一身武士戰袍裝扮。


    令露五淵驚詫莫名的是,這些武士的裝扮與他們在那片荒野上看到的明朝戰士的裝扮是一樣的,儼然來自同一野戰部隊,不過現在這些大漢可一個個威風凜凜,與那些死氣沉沉的屍體們可全然兩種風格。這偏僻小鎮上怎麽也出現這等來勢凶猛的官兵,莫非有什麽大事要發生?


    好在街道兩旁的的人們早有了準備,此時早遠遠逃離了官道,隻有一些老弱病殘、腿腳不便的受了波及,還在馬路兩旁驚慌失措、跌跌撞撞地連滾帶爬著,手裏討要生計的東西早遍地亂滾。


    露五淵想起自己在中國賣盜版書遭遇城管時的狼狽情景,頓時觸景生情,心裏無名火亂躥,要不是考慮到自己四人的處境艱險,冷靜尚存於頭腦,早衝出去主持正義了。


    狗順卻是被這些古裝兵爺的凜然威風所牢牢吸引,哪裏還記得什麽正義,隻是目不轉睛地盯著,嘴裏嘖嘖驚歎豔羨不已。


    不一會,道旁的人群散個精光,隻有露五淵四人和賣菜的小女孩凝立當場,驚奇地打量著前方來客。


    這一看下去,才發現原來輕騎後邊並沒有完,隻是過了一會,便整整齊齊有四排持著長杆紅纓槍的古裝兵丁橫過寬闊的道路,踏著碎步蹬蹬跑來,望過去黑壓壓一片,看來得有不下上百人的隊伍。


    等那大隊人馬開了過來,正主兒才終於出現,原來兵丁隊伍後邊掩著一乘四抬大轎,四個青衣葛巾的壯漢各執一根橫杆,正在跑得屁顛屁顛地!四抬大轎後邊又是四排兵丁,顯然,這轎子上坐著什麽大官,看這排場,這官得有多大啊!


    露五淵想著不禁暗暗咋舌,回過頭來想和狗順交換一下看法,哪知狗順卻全部心思都放在了欣賞官老爺的架勢上,儼然已經忘卻了他們的立場。


    露五淵無奈苦笑,一轉眼發現前隊輕騎已經快彪至前邊數丈遠處,連忙想招呼四人包括那個嚇呆了的小女孩快速閃開。不過此時好象已經來不及了,最先一騎輕騎上的大漢稍微掉轉馬頭,明顯把目標對準了他們。


    露五淵一愣神間,還沒等他繼續做出反應,那馬一躍而至,卻不做任何停留,徑直橫過露五淵等人麵前,朝前撲去。


    露五淵隻覺眼前一花,緊接著聽聞一聲脆嫩的驚叫,然後是嘩啦四響,不一會,卻又恢複了安靜。


    待露五淵回過神來,心驚膽戰地看過去的時候,才發現剛才小女孩手裏還拎著的兩個菜籃子已經四分五裂,裏邊的瓜菜水果撒了一地,滾了一路。


    小女孩花容失色地跌坐在地上,兩隻玲瓏的小眼睛卻憤怒地瞪視著麵前高頭大馬上的兵爺。


    露五淵明白過來後,頓時義憤填膺,再也抑製不住苦苦按捺的激動情緒,倏地衝出幾步來,指著那耀武揚威的兵爺憤然道:“你他媽地怎麽這麽霸道?你憑什麽將小姑娘家的生意攪了?到底還有沒有王法,有沒有人性?”


    那兵爺可能是橫行慣了,一聽竟有人敢跟他頂嘴,勃然大怒道:“你小子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楊大人出巡,你們還敢站在路中間擋道,本大爺沒一刀劈了你們,隻是掀翻了你們的挑子,已經是給足了你們活路了,你們不給我馬上滾,還不知死活地上來頂撞,現在想滾也由不得你們了,兄弟們,上,咱們的刀好久沒舔血了,正好用這幾個不知哪裏來的怪物喂喂刀!”


    幾十騎輕騎早就圍在旁邊觀戰了,聽這一聲喊,呼啦一聲縱馬擁了上來,布成了包圍圈。


    狗順這時驚醒過來,一看露五淵被壓迫,急了,忙破開嗓子大喝一聲道:“休得傷害我兄弟!”


    竟絲毫不顧自身安危,一提手中剛剛獲得不久的鐵槍,揉身縱掠到露五淵麵前,手中槍往前一豎,擋住撲麵而來的凶猛殺氣。


    那迫在最前頭的大漢看到狗順勢單力孤螳臂當車的架勢,仰頭一陣哈哈大笑道:“我看你還不如自己了斷得個痛快,免得你死後埋怨本大爺手段太毒辣了!”


    露五淵知道自己捅了馬蜂窩,心急如焚,但事已至此,也沒有辦法了,隻有硬著頭皮對狗順道:“狗子,你快退開去護送林姑娘走,冤有頭、債有主,這兵爺是我惹的,讓我來給他個交代,量他也不會與你們太過為難的!”


    不待狗順有反應,露五淵已縱身繞到狗順麵前,衝大漢一抱拳道:“這位官爺,剛才多有冒犯,其實您也看見了,我們四個和這位小姑娘也隻是站在馬路邊上,哪裏敢去擋諸位大爺的道啊,我是看見小姑娘可憐一時衝動之下,才觸犯了大爺您的虎威,這裏向大爺陪個不是,還請大爺大人大量,行個方便,在下這邊廂有禮了!”


    說完,露五淵學著古裝戲裏學到的禮儀,一個長揖到地,隻差沒跪在地上了。可是令他驚詫的是,好半響,麵前的大漢居然沒有反應,既沒有怒哼,也沒有以禮相迎。


    露五淵好奇地抬起頭來,這才發現大漢的眼珠子早已不在他身上了,而是瞪圓了狠不得放在林妹妹的粉臉上,顯然是被剛才露五淵對狗順的吩咐所提醒,注意力不經意轉移到林妹妹身上後,頓時陷了進去,拔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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