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順一呆,片刻後笑道:“為什麽要害你們?嗬,你還不明白嗎?你他娘的在外邊強奸民婦,你大哥翻入棺材強奸王屍,你們這一對活寶,當真是什麽都敢幹啊!你狗大爺和狗二爺替天行道,算是害你們嗎?”


    壯漢吃了一驚,張大嘴下意識地往棺材裏看了一眼。


    我斥責狗順道:“狗子你別胡說八道,積點口德好不好!”


    我又對壯漢說:“流氓兄弟啊,我還是對你說明一下吧,完了,你要還怪我,那你就怪,我也不會讓你大哥白死的,會給你們一個說法的!”


    然後,我就將當初情形一五一十給壯漢講了,講完,我又是一陣長歎不已,盡述自己的愧疚之情。


    壯漢咬著嘴唇聽我講完,眼裏的仇恨倒確實是減弱了幾分,不過依然還是一副悲憤難抑、苦大仇深的樣子,想要他一下子就釋然開來,估計是不現實的。


    壯漢麵向他大哥沉默了片刻後,然後身子再次俯了下去,把手伸進棺材給他大哥整了整衣服和遺容,便抬起身來,一聲不響地走到棺材蓋子邊上,撿起來蓋上,四處還擺布了一下,讓蓋子蓋得更加嚴密完好,然後退開幾步,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又一臉肅穆地站起,走到狗順身前站住,一言不發。


    我知道他是催我們走了。


    我苦笑搖了搖頭,對狗順擺擺手道:“走吧!”


    狗順黯然點了點頭,啟動了步伐,前邊壯漢也抬腿就走。


    我們三人就這樣各懷心事,一路默默無言,收拾好我們的包,走回到了那個詭秘石室裏。


    我持手電筒環繞一圈,石室牆壁再沒有什麽變化,那條火魚蹦出來的洞口繼續嚴嚴實實關閉,怪物進入的黑洞依然黑氣森森,然後就是我們打算進入的那個石洞,無聲無息地橫亙在我們的眼前,深入感覺進去,除了幽秘,就是冷寂。


    我不再猶豫,當先步了進去。


    手電筒的強烈白光將前方一段距離內的黑暗驅走,我感覺出了周圍的形勢。


    這還當真是天地巨石石體裏頭一條中空的通道,因為上下左右都是石壁,而且石麵參差不齊,純粹天然形態,在巨大石山的石腹深處渾然天成這麽一道奇特的空洞,當真是奪天地造化之神奇啊。


    腳底下雖然崎嶇不平,走得我歪歪扭扭的,但我心頭卻不知道怎地竟隱隱生出一股興奮渴望之情,似乎前邊有什麽神奇的東西在等著我似的,也不知道這種感覺是從哪裏來的。


    這條通道和我們從高黎貢山進入時的那條通道幾乎沒有什麽兩樣,所唯一不同的是,那條是人工通道,這條是自然通道。


    我們這次也不敢盲目英雄主義了,我們決定算計著飲用水的消耗速度前行,一旦水已經消耗過半,如果前邊還探知不到一絲半點出口的信息,那就立刻折回,再做計較。


    好在我們這次又得到了盜賊的水袋補充,雖然也增加了一張喝水的嘴,但似乎盜賊的水袋就是為他們兄弟倆個的喝水量準備似的,出人意表地豐沛。


    隨著我們的深入,越來越遠離那個岷王的寢宮,我心頭的陰霾被暫時收藏了起來,心情逐漸好了起來。


    有時候吃完飯閑休的時候,我還會拿壯漢取樂,我朝他招手說:“流氓兄弟,來,我教育你一下!”


    壯漢就在旁邊悶哼一聲,根本不予理睬。


    狗順就會應聲而起:“怎麽?丫挺的翅膀硬了?我二狗子兄弟閑得無聊,想教育你一下,你就配合一下讓他教育一下又怎麽了?還能少你一塊骨頭!”


    這個狗順,經曆旅途的奔波,看清了生活的本質,不再顯得那麽冠冕堂皇了,說話坦率得很。


    我佯做不滿道:“狗順你不懂別瞎說,誰無聊了?我再無聊也不會無聊到拿教育這樣神聖的事業開玩笑的地步吧!且看我怎麽來教育他的!”


    狗順就負責把壯漢解送到我的旁邊接受我的耳提麵命,我說:


    “流氓兄弟啊,今天要給你講的是學會如何尊重婦女,要說,其實你兩位哥哥對流氓並不反感,要不就不會這麽親切地呼喚你為流氓兄弟,男人嘛,多多少少心裏頭總是有點流氓氣息的,這就涉及到今天的主題,如何克製自己的流氓氣息?那到底要怎麽克製呢?


    現身說法吧,你看,這麽多天了,你也了解了,你哥哥我是個人品高潔的正人君子吧,但大街上走來一個美女,你哥哥難道不想和她咪細咪細?想,想極了!但是咱能幹嗎?不能!堅決不能!對了,你不要以為你哥哥是怕蹲監獄才不能!好吧,舉例子的地方不恰當,換個場所,荒無人煙的大山坳裏昏睡著一個美女,你哥哥恰好落難從此經過看到了她,你哥哥難道不想和她咪細咪細?想,想極了!但是咱能幹嗎?不能!堅決不能!本來你哥哥咪細完了拍屁股就走,誰都不知道,萬無一失,但你哥哥回頭得想啊,好,咱倒是快活了,可人姑娘醒來後發現自己失身了,人家怎麽辦?人家要麽就是一頭撞死在荒山野嶺,要麽就是為了家人而屈辱地活著,但活著也是行屍走肉,整天痛不欲生,暗地以淚洗麵,從此痛苦一輩子。想到這樣的後果,你還能幹得下去嗎?


    所以啊,咱們做任何事情之前,不要先想自己會怎樣,要先想別人會怎樣,當然,如果別人的慘狀你根本無動於衷,那就根本不是人了,我也就沒必要教育你了!但我相信流氓兄弟你一定是個人,對吧!所以我今天跟你講這番話就是意義重大的。


    好,理解了這一點,咱們就回到你在外邊強奸村婦這件事情上來,當然,我不排除你可能存在好意,因為那個村婦長得那麽醜,你可能在幹之前也想過,這麽醜的女人,估計沒有男人願意和她咪細,不知道她有多渴望男人哩,如果和她咪細了,事後她不知道會有多開心呢!那我今天就造福給她吧!於是撲了上去,你要真是這樣想,之前倒也是值得尊敬的!但人家姑娘已經開始和你撕打了,你還繼續進行就有點不地道了,當然,你也可以理解為人家姑娘害羞暫時不適應,但你都已經把人姑娘衣服脫光了,人家姑娘要真想,早就按捺不住貼上來了,既然不貼,還跟你拚命,那肯定是不願了,你這時就應該做出理智的判斷,根據我教你的辦法想一下人家姑娘在事後的慘狀,這時你彪身起來給人姑娘道歉,說對不起誤會人家姑娘了,就還是值得尊敬的極品好男兒!


    好了,這就談到今天這個最終的命題了,即如何尊敬婦女,再清楚不過了,那就是一定不做違背婦女意願讓婦女痛苦的事,盡量做滿足婦女意願讓婦女高興的事,如果不知道婦女的意願是什麽,那就先試探一下,試探出來了,迅疾做出決定,如此,將我今天教給你的話作為人生信條,你將成為天底下最尊敬婦女也最受婦女尊敬的男人!你明白了嗎?”


    然後,我去看壯漢的反應,壯漢低頭耷腦,臉上雖然像根木頭一樣呆滯,但我還是能從他的眼睛裏發現隱隱那麽一絲羞慚,雖然我的話說得戲謔,也許還真能在壯漢心裏激發點風浪呢。


    我略感滿意地點點頭,又轉對狗順說:“你呢,明白了嗎?”


    狗順撓了撓頭嘿嘿笑道:“嘿,我,我明白什麽呀?我又不強奸婦女,我一向都是滿足婦女意願的!”


    我哭笑不得道:“我不問你這個。我是問你,你現在是否明白了我是真心實意想要教化這位流氓兄弟一番的苦心,而不是什麽我要打發自己無聊的時間!”


    狗順忙不迭點頭道:“明白了,明白了,你剛才這番話,確實發人深省,那可真不是一般的無聊啊,那可是能直達婦女身體深處的至理名言啊!”


    我笑罵道:“你他媽真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


    狗順就哈哈大笑。


    壯漢雖然一直滿臉憤恨的表情,但在我們這樣嘻嘻哈哈的輕鬆氣氛裏,他要恨也確實恨不起來,隻是一天到晚陰沉著臉悶葫蘆似地不說話。


    就在這樣不算太沉重的氣氛中,我們走了一段時間,當然也是不知道經曆了幾次日升日落,但根據我們消耗水的速度來推算,應該走的路程也不近了,在我們的水消耗下去大概三分之一的時候,石道裏出現了異象,依然是狗順發現的。


    狗順在前邊走著走著,突然咦了一聲道:“前邊好象有滴水的聲音!”


    我心念大動,連忙屏息凝神靜聽,果然,在若有似無的風聲中,有滴滴答答的水滴聲隱約傳來。


    既然有水流,那就一定有出口了,想到這裏,我不由得歡呼一聲,加快了腳步。


    越往前行,聲音越來越清晰,甚至可以聽出來是那種清脆的水滴石響聲,我們大喜過望,又往前緊走了大概十來分鍾吧,奇觀便驟然驚現在了我們眼前,乍一看之下,我心靈激顫,大張著嘴巴半天合不攏來。


    隻見在我和狗順兩束手電筒的清輝交叉照映下,我們前方不遠處的石道兩旁各從洞頂整齊地垂下兩副巨大水簾,而兩排水簾就是由洞頂的兩排水滴按照次序整齊劃一地滴下來在空中形成的水線鋪排開來列成簾幕而形成的,而且簾幕一直延伸向前,似乎沒有盡頭,在兩道簾幕中間,依然是暗黑的通道。本來從石洞頂滴下水滴也沒什麽奇怪的,但怪就怪在這麽整齊地排列成兩道巨副簾幕,可實在是奪造化之神奇了。而且尤其讓我們稱奇的是,我們在石洞頂的石壁上並沒有看到可以讓水流下來的洞眼,水滴就隻是那麽成排沾附在石麵上,在洞底的石壁上也沒有看到水流形成的小溪,水滴滴在石麵上後就消失不見了,似乎那水就是無聲無息地從天上下來,又無聲無息地從地下溜走。單純看一滴水滴,在我們手電筒白色光芒的映襯下,顯得又清又亮,一直延展著成片望過去,展現在眼裏的卻是散發著幽幽白光的白色水簾,端的是清幽雅致、美妙無倫啊!


    我大驚之後大奇,大奇之後大喜,對狗順笑嗬嗬說道:“狗子,你說老天爺對咱們好不好,怕咱們擔心沒水喝不敢冒進,沿路給咱們設置一條水源通道,連那水瓶都不用了,渴了,頭往旁邊一探嘴巴一張,滴滴甘泉如玉露瓊漿滋潤咱心田啊!”


    狗順有點驚疑不定地道:“希望這條水簾道一直通到出口處,不過又擔心這是條人造旅遊通道,如果還在中國境內,那就不妙了!”


    我擺擺手道:“不可能是人造的,這樣的奇景人間怎麽造得出來!再說,如果萬一還在中國境內,能夠目睹如此自然奇觀,雖死也可以無憾了!”


    狗順聽我豪氣一生就胡說八道,苦笑道:“別說這麽不吉利的話好不好,我對這條狗命看得還是比較重的!”


    我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說:“好了,不說了,走吧,咱們這就穿越水簾洞吧!”


    說完,我一馬當先從兩排簾幕中的通道鑽了進去,邊走邊感慨道:“他媽的,這真是太有意境了,如果同行的不是你們這兩個大胖子,而是一個婀娜多姿的大美人,走在這麽浪漫旖旎的意境裏,肯定芳心大動,愛屋及烏,順便把我也愛上了!”


    狗順在後邊哈哈大笑,說:“兄弟,你好人有好報,曆此一難後,必定豔福纏身!如果實在沒有豔福,你哥哥我就遂了你的心意,擄掠一個美人來和你同走這水簾道,讓她愛你愛得死去活來!”


    我提高音量,讓聲音穿透水簾和水霧抵達後邊的狗順,我說:“狗子,剛才我教育流氓兄弟的的那番話,我道你真聽明白了,怎麽這一眨眼的功夫,你就忘了個精光!”


    狗順就說:“我哪裏忘了?我是把你話裏的精髓更加發展了一層!”


    我不解道:“此話怎講?”


    狗順說:“這要這麽理解,一開始擄掠一個美女進來,那確實是違背婦女的意願,會讓她不高興,但咱們可以轉化啊,把她的不高興轉化成高興啊,把她拉過來和你一起走一遭水簾道,她瘋狂地愛上了你,和你在一起她高興得不得了,那不就把違背婦女意願徹底轉變成滿足婦女意願了嘛!”


    此話富含哲理,我不由一怔,然後大笑道:“狗順,我真是小看了你啊,你可真不是一般的流氓啊!”


    狗順又是一番大笑。


    在我和狗順的嬉笑怒罵中,我們在水簾道裏走了一程又一程,這個水簾道真地象是無窮無盡一樣,雖然因為無須再擔心沒有水喝,我們走得無所顧忌,但走了這麽長時間,我還是不得不產生了疑惑。


    有一天,我腦子裏突然閃了一個念頭,頓時嚇了一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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